“你走吧。”
飞天愣愣地看着白宁，猫脸上的表情十分喜感，觉得作为人工智能以来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太大我没听清”。
对！一定是它没有听清！
飞天喵了一声又滚进了白宁怀里，“我很厉害的喵……不管是现在‘最接近人类的超级智能’还是‘中央智脑’，它们都没有我的智能高、也没有我厉害哟……所以只要有我，主人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听到这番足以令绝大多数听见的人都滋生出欲望和野心的话，白宁却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将飞天喵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意味不明地说：“你的确是有着超越所有‘智脑’的智慧……如果说海妖梦奎斯特是‘最接近人类的智脑’，那么你的智能已经跟人类没有区别了。”还没等飞天喵露出笑脸，白宁又道，“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留下你。”
飞天喵终于没办法再次将这句话当做“风太大我没听清”，不可置信地说道，“为什么？！”飞天喵奋力挣扎起来，“主人不相信飞天的能力吗？飞天可以……”
“不，你说的话我相信——所有。”白宁笑着。
“那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不再是被定义的‘智脑’，你已经是一个‘人’了。”白宁淡淡地说着，“所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将你当做‘工具’来使用。”
飞天沉默了很久，声音有些感动：“主人的意思是已经将飞天看做一个人类，所以不忍心再使用飞天了吗？”
白宁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墨鬼。
如果是那个家伙，答案大概就是“是”了吧？
但可惜，她不是墨鬼。
白宁依旧笑着，声音却十分冰凉：“不，你想错了，我不使用你的原因是——你已经太过接近人类了，接近到已经产生了自己的私心。所以我已经没办法对一个已经生出了私心的‘工具’来付诸自己全部的信任。”
这冷酷而毫不留情的话，对于尚在感动中的飞天来说，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飞天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宁，“……什么？！”
白宁淡淡道：“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在这一点上，我完全相信你。但是除了相信‘你没有对我说谎’这一点之外，我还相信，你一定向我隐瞒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飞天目瞪口呆，然后激动地挥舞着四只爪子，道：“怎么可……”
“这样吧，”白宁打断了飞天的话，“你只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够了。”
“第一：你的本体在哪儿？”白宁含笑道，“既然你自称沉睡了三百多年，那么就算当时制造你的人所掌握的科技水准已经远远超过那个时代，甚至连三百多年后的今天都无人可比，但是……再先进的技术也需要载体。”
“三百六十多年前，以被称作‘近现代科技之父’的欧伽列·文为首，展开了一场改变世界的科技革命，从那以后，一直只存在于幻想和文学作品中的‘人工智能’问世；三十年后，中央智脑出现。据我所知，中央智脑最初创造出来的时候，它的体积足足有一个小型星球那样巨大。在经过无数年的改进之后，它的体积已经大大缩水，但依然不是一个可以称作‘小’的存在。”
“而除了中央智脑，每一个被称作有着高级AI的智脑，体积也都不能说‘小’，就连海妖梦奎斯特的体积也已经将近一个小型基地……那么告诉我，跟中央智脑同一时代的你的本体，究竟在什么地方？”
飞天瞪大眼，白宁却是笑道：“是跟中央智脑在同一个地方，对吗？或者说，之所以中央智脑在最初会有一个小型星球那样巨大，就是因为它里面藏着一个划时代的智能，也就是——你！”
不等飞天回答，白宁又道：“但这也只是猜测，所以这个问题先放下，我们再来说第二个问题——四天前让我看到那些秘密资料的，就是你吧？影响游戏让我不至于回复活点的也是你吧？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你四天前就已经苏醒，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出现在我面前？”
白宁笑着，“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说——抹去中央智脑、或是海妖中关于你活动的痕迹，对吗？”
飞天已经被白宁吓得抖成一团，结结巴巴道：“你……你……”
白宁看着飞天的反应，顿时了然于心，微笑道：“看来我说对了，那么我第一个猜测也得到了答案——果然也只有欧伽列·文那样的天才，才会干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啊……那么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
白宁微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激活，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网络上搜集信息，那么你就同样能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但是你没有。你回来，并且向一个智慧生命，也就是我隐瞒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这违背了三大定律，而事实上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为什么？”
“只有一个理由——你有十分想要做的、或者说必须要去做的事。但是这件事你无法独立完成，或者说你必须受到我的控制，对吗？”
看着目瞪口呆眼里写满“呔！何方妖孽”的飞天，白宁笑道：“不要在还没有学会辨别谎言的时候说谎或者隐瞒，因为这样会显得很愚蠢。”
把飞天扔在地上打了个滚，白宁漠然道：“那么就这样吧。”
“再见！”
听到这句话，飞天终于从死机状态回过神来，喵地一声滚到白宁脚下，死死抱住白宁大腿：“呜哇我错了主人别走不要不要我嘤嘤嘤……”
白宁不为所动：“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嘤嘤嘤……不……不能说……”
“那就——”
“不要！飞天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做！那件事真的真的不会危害到主人的！而且除了这件事飞天知道的所有事都能告诉主人所有的事都不会违背主人的！不要不要飞天嘛！”
白宁微笑：“好。”
正想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地用“死不要脸”大法来磨得白宁同意的飞天一愣，一张猫脸上的表情越发可笑：“……哈？”
笑着把飞天拎到怀里，白宁道：“我说，‘好’。但是前提是——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飞天尚在迷茫：“……啊？”
“‘不会以任何形式威胁到我的安全’，并且‘除了这件事所有的事在决定前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白宁淡淡道，“记下了？”
“是！”一口答应下来后，飞天这才反应过来，琢磨出不对来了，“主人……你这是在……欲擒故纵？”
白宁把怏怏的白喵放在自己肩上，向公会走去，但笑不语。
飞天琢磨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对，越想越觉得白宁大魔王十分可怕！
但事已至此，小白花的飞天也没办法再反抗，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画圈圈诅咒白宁大坏蛋。
过了好一会儿，飞天才终于缓过神来，道：“那你要我做什么？”飞天才不相信跟它花了老长时间的口遁，来换得它“除一件事外其他所有决定都要经过同意”的承诺的大魔王没有事给它做！
而事实上是——
白宁答道：“做一只猫就可以了。”
飞天：“……啊？”
飞天再一次感到了“风太大我没听清”的坑爹感。
“现实，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遇到需要用到你的情况，但至少在游戏里，我用不上你。”白宁淡淡地说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傲慢至极的笑意，“因为我总有一天会变成最强。”
“而且我能肯定，我成为最强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而不是你这个——外挂。”
“利用别人、或者程序漏洞而成为的‘最强’，我看不上！”
飞天趴在白宁肩上，听着白宁冷淡却充斥着狂妄和傲慢的话，不由得侧头诧异地看着白宁出神。
——或许……
这一次它是真的找对人了。
不过，虽然对飞天说出了一番霸气四射的宣言，但是这样的霸气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在白宁用糯米糖这个ID上线时，出现的是在副本门口没多远的地方。可没等白宁走出多远，前方挤挤攘攘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一个一身雪白如同高岭之花般的人从被他衬成鸡群般的人群里走出，径直向她走来，而后向她伸出手，语气急促道：“跟我来！”
白宁：“……”
囧囧有神地看着烈焰绝域，白宁道：“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
于是，此时此刻，迎着白宁疑惑的眼神，烈焰绝域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按着脑袋来了一板砖一样，一脸蠢相。
因为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没有换号！
卧槽！！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