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啊,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招摇像!嘿嘿。”国强干笑了几声。
余江显然是将信将疑,瞪大眼睛看着徐小阳。徐小阳掏出烟来,一人散了一颗,包括刚才的周工和曹老板,而且没有否认国强的话,但是转移了话题:“你看,余江没有烟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工资,国强你身上不带烟?请你吃饭,还要请你抽烟,真是。”
“喝酒吗,就少抽烟!”国强说:“来,我们仨在干一杯!”
不知是因为自己晚来了,还是自己刚才失言兜了徐小阳的老底,狄国强自斟自饮又喝了一杯。而且他喝酒就是三板斧,不知底细的人一般开始都会被其镇住,以为是好酒量。只是那天不行,三四杯下肚,更是唠叨个没完:“余江,我知道你人不错,你爸又是这里的校长,但是小阳是我们这里街面的老大,包括邻近乡镇的混社会的,没有人不买他的帐啊……”徐小阳几次打断他的话,可是一会儿他还是憋不住了:“……我狄国强不打诳语,小阳你说是不是?”整个店里就他一个人的声音。
约摸又喝了一个小时,自然是开了第三瓶!但没有喝光。这时,徐小阳真的劝住了国强:“好了好了,你看我们三人喝了近三瓶了,我们送你去宿舍吧!”
“不用你送了,我没有醉。你忙你的去吧,余江和我一个方向,我们一起走就行了。”狄国强说话还是很有条理。
“那行!我们走吧。老板结账。”
“刚才周工已经把你们的结掉了,徐医生!”曹老板献媚道。
“这个周扒皮还有点良心的啊。”徐小阳自言自语。边说边和余江两人扶着高大的狄国强往医院走去……
安置好狄国强睡了,余江本想去病房看看那个手术病人的。但明显感到两人身上的酒气都特别重,只好作罢。这时小阳先告别了:“那我先回家了,我看你还不要紧,下次喝酒我们就像今天这样,怎么样?”
“没问题。”余江回答:“等我拿了第一月的工资,回请你!”
“好吧,呵呵呵。”两人出了医院大门就各奔东西了,余江往东,徐小阳往西。
余江回到家,见母亲仍在忙碌着家务,两个妹妹在楼下外婆房间看仅有的一台电视,父亲在楼上,灯光不是很亮。余江和楼下的母亲说和同事们喝过酒了,就径直往楼上去,推开房门,见父亲仍是在他的那盏老式台灯下写着什么,本想问的事情又一下子咽下去了。
“小江,吃过了吗?好像喝过酒了啊?”父亲回过头问道。
“是的,爸爸,和单位几个同事一起喝的。今天我开刀了!”余江强调了开刀。
“哦?蛮好!不紧张吧。”父亲微笑道。
“不紧张,是阑尾炎。”
“不紧张就好!有什么事吗?”父亲问。
“没事,没事,有点兴奋而已。”
“那好,爸这边还有事,你要不早点休息吧。”
“嗯。”余江应了,顺手把门带上了……
当过医生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有些病种一年都碰不上,有时候却会连着来几例!
第二天上班,余江和潘向东照例查完房,开好医嘱。隔壁新来的小蒋护士拿着一本病历走了进来,对潘向东说道:“潘主任,来了个阑尾炎病人,是女病人,在19床!”声音很轻,但余江却听得十分清楚!
“给我!”余江几乎是跳起来着对小蒋说。
“那就给余医生吧。”潘很自然地对小蒋说:“楼下谁看的?”
“好像是老梅医生写的门诊病历,验血都验好了。”小蒋回答。
“嗯。”潘转过来对余江说道:“我们一起去看一下吧!”
“不用了。”余江回答:“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的,查体应该符合规定啊(男医生查女病人一定得有第三者在场)。”
“那好吧。”潘向东又拿起那本传染病学,翻了起来。
余江夹着病历夹来到19床边上,先把该问的病史简要的问了一遍,发现病人的丈夫有点不耐烦了,赶紧刹车,让病人躺在病床上检查起来,同时在问着那些看起来和阑尾炎无关,其实和开刀有关的病史。听过心肺,便直接检查腹部。查体时发现患者右下腹的确压痛很明显,也有明显反跳痛,虽然腹部脂肪较多,但是仍能感觉到明显的腹肌紧张。翻开验血单,白细胞高达两万!皮温和心率足以说明患者在发烧!而且在检查的时候,病人疼痛感十分明显,还说疼痛牵涉到盆腔!
“19床家属,你随我去办公室吧!”余江轻声道。随后转身陷除了病房。
来到办公室,余江便打开病历,开始记录起病人信息,家属随即跟了进来。
没等余江开口,家属先说了:“我老婆是阑尾炎,楼下梅医生说了,要开刀的。”
“是啊,”余江借着说道:“而且肚子里发炎发的比较厉害。你看,39°的体温,接近2万的白血球,不知道有没有穿孔,但我可以肯定腹腔里肯定已经积脓了。”
“那开刀能解决问题吗?”家属再次问道。
“只有开刀才能解决问题!”余江神情既严肃又坚决。
“那就开呗!”家属开始打消疑虑。
“叫你来就是和你讲一下有关手术的事情:首先……”余江熟练的和家属开始了术前谈话,把一些术语还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家属签字:同意手术。
很快,余江下达了术前医嘱,术前准备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换病员衣裤、皮试、备皮、送手术通知单,余江记录了首次病程录。等居麻下来接病人的时候,余江才发现潘向东不见了,不过马上想到他可能先去手术室了!
等余江和病区护士交代完一些常规事项以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手术室,换好衣裤鞋子,还是没有见到潘向东,就问道:“居麻,潘主任来过了吗?”
“来过的,刚才还在你那里的。”居麻说。“哦,他说他有点事情,可能是去叫院长和你一起开了。”
“哦,是这么回事!”当时余江想,院长年纪比潘大,外科做的肯定更多,应该经验更丰富!应该是自己学习的好机会!
于是,余江近手术室看了一下病人,顺便安慰了几句。看着居麻置好硬麻管之后,便出来洗手了。这是,院长走进了手术室,边走还边说着:“好长时间没有开刀了,手都快生了,呵呵。”
见院长进来,余江连忙打了声招呼。院长问道:“小余,仔细查过病人了吗?”
“查过了。”
“估计里面情况怎样?”
“炎症应该比较重,可能已经坏疽了。”
“潘医生看过了吗?”
“他知道的,只是没有亲自检查。”余江如实回答。
“哦。”院长也没有问其他问题了。
余江先院长一步进了手术室,心里想:既然院长说好长时间没有开刀了,那今天肯定要主刀的了。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先帮他消好毒,铺好单吧。
等余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还是和昨天一样站到手术台左边的时候,院长也已经穿好隔离衣,戴好手套了。
“小余,你主刀,我做你助手!”肯定式。
余江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院长说错了,没有动。
“站到右边去!”命令式。
余江这才来到了主刀的位置!
有点模仿潘向东的味道,小切口,只是女人脂肪稍厚些,但肌肉稍薄。顺利的的进腹!
一阵恶臭弥散在手术室,明显是坏疽的阑尾散发出来的,而且腹腔内渗液也较多,余江不慌不忙的先把腹腔的渗出液基本吸干净,开始寻找阑尾。
还是沿着结肠系膜寻找,卵园钳已经感觉到了,余江试着向周围分离了一下,几乎没有松动。而且阑尾的位置明显靠后,这正好解释病人疼痛向盆腔牵拉的症状。余江感到从根部提起阑尾已经不太可能,就决定从头部慢慢向上分离,直至根部。
于是凭着手感,余江用阑尾钳夹道了阑尾的远端,还好,质地不是很脆。稍稍提起,再用一把长血管钳夹住一小块湿棉球,开始做钝性分离。由于周围粘连较为严重,动作相对较慢。院长有点急了,腾出右手,把食指伸进腹腔帮着余江进行分离。余江有点疑惑,但很快回过神来,再次拿过吸引器,用吸引器的头边吸着腹腔的渗出,边加快分离的速度,直至把整条阑尾完全暴露!直视下看到近阑尾根部有一段已经发黑,恶臭味更重了!
还是缝扎系膜,余江小心的用了双道缝线。顺利切下阑尾,荷包包埋残端。检查腹腔,干净,清点纱布器械无误后。余江开始抬头看了看院长,意思很明显,想关腹了。院长点了点头。这是,余江余光看见了潘向东,正站在自己左后方。
“余江,倒点甲硝锉进去,不要多,10CC就行了。另外关腹的时候腹膜外倒两支庆大霉素。”潘说话了。
余江和院长在手术过程中同样没有说一句话,潘向东这么一起头,院长发话了:“对,这个病人的确是坏疽性阑尾炎,为防止肠子粘连和切口感染,局部用点药。”还禁不住的夸了余江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