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冯皇后如此咄咄逼人的一声,他一个哆嗦,那张单子已经从脸上掉下来。
“王爷,请看清楚!!!”
他捡起药单子,看一眼,内心剧跳,却面不改色:“皇后娘娘……请恕臣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称呼也已经变了,不再是皇嫂,而他自己也退到了臣的地步。
冯妙莲走了两步,站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依旧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王爷,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臣真是不知……看不出这药单有什么问题。而且,药膳房和御医们,臣也没有接触的机会,都是皇后娘娘自行负责。敢问娘娘,这张药单子究竟有什么问题?”
冯妙莲盯着他那张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脸。他竟然没有露出半点的怯意,反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纵然是在盛怒之下,冯妙莲也笑起来了。这个咸阳王,也难怪他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估计就是吃准了他的皇帝大哥心肠软,压根就不会跟他来真的吧??而且,他也深知太后和先帝的规矩,显然是有恃无恐到了极点。
“将咸阳王拿下!!!”
这一声呐喊,才真的把咸阳王震懵了。
他本能地跳起来,压根就没想到冯皇后居然胆大包天敢来这一招。可是,根本就容不得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八名侍卫已经涌上来,牢牢地将他捉住。为首的侍卫一抖手,一根坚固的牛皮筋就将他通体上下绑得死死的,没有半点逃脱的余地。
咸阳王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可是,很快就拼命挣扎。但是,这牛皮筋不同寻常,越是挣扎,捆得就越是紧,咸阳王先不知情,挣扎得太厉害,以至于绳子都勒入了肉里面,暗红色的鲜血渗透出来,脖子也一阵窒息的感觉,他骇然停下来,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毒妇……你敢害我???”
对面的座位上,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孔,充满了嘲笑,鄙夷,狠毒,和一种愿望得逞的狂欢……
咸阳王只喊一声“完了”……他进宫的时候,原是有备无患,情知冯皇后没有任何兵权,也无任何重要亲信,反正皇兄卧病在床,他的人身安全是绝无问题的。
殊不料,冯皇后的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块兵符——但凡皇室子弟都清楚的,当年召集灰衣甲士的特殊兵符。
咸阳王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她怎会得到这样的兵符??自从皇兄亲政之后,这兵符就在他的手里。冯太后深知女主干政的可能,她当然不允许任何女人架空自己的儿子,所以临死之前有极其严密的防备,确保这兵符万无一失只能让儿子一人掌握。
可是,它怎会到了冯皇后的手里???
“妖妇……你……你偷了陛下的兵符……你疯了……”
他的声音被牛筋勒住,就像马上要断气一般,内心里闪过一阵强烈的可怕绝望。这个女人疯了,她已经完全疯了。忽然,他想起更可怕的一幕,当年的冯太后,仿佛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
这个女人拿着兵符,从此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她会不会趁此机会,将所有大臣一网打尽?就像当年冯太后肆无忌惮地屠戮鲜卑大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除却东阳王等见机得快的老家伙,其他大臣几乎被她抄家灭族。
可是,他很快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女人就算拿着这一块偷来的兵符,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她能调动的范围,无非局限在这皇宫里,也就是陛下最最亲近的一百来护卫队,其他的,就算是御林军,她也根本没有资格调动。
他心里迅速地转着念头,想着求生的法门,伸长脖子,希望快速唤醒皇兄。可是,他转眼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端坐在上位,脸上的笑容非常诡异,非常轻松,就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表演。
他心里更加绝望,这个女人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底牌?她岂敢如此肆无忌惮??
“妖妇……你偷窃兵符……你会被陛下五马分尸……你敢对我对手……皇兄……皇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那声音一直被堵在喉头里,自以为很大,可是,根本连第一扇门都无法穿透,就更别说会让拓跋宏听到了。
“你叫皇兄也没用。陛下现在根本不会理睬你……”
咸阳王的脸已经呈现出一种死灰色,他忽然明白,自己决计不能挣扎,越是挣扎,那种束缚会越是快,死亡的力度和疼痛感觉也会越快。所以,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挣扎,半晌,那种痛苦的感觉果然小了一点,他瘫软在地上,这才微微开口:“你……你把皇兄怎样了???”
“咸阳王,先是你,再是彭城……对于你们这两个狠毒的家伙,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她还是轻描淡写的,脸上露出一种恶毒的,狠辣的快感,这一辈子,她从未让如此快乐过。终于看到这个男人,如一条狗一般地趴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摇尾乞怜。
多好。
“彭城……你休想……陛下,我要见陛下……妖妇,陛下绝不会坐视你屠杀我们拓跋家族的子孙……陛下……陛下他答应过父皇和太后……他答应过的……皇兄……皇兄……”强烈的绝望让他再也顾不得疼痛,再一次大喊起来。
冯妙莲手一挥,将一份写好的认罪书放在他的面前:“咸阳王,你看清楚了,你的罪孽,全部都写在这里了……”
咸阳王瞪大眼睛看清楚“李澄中”三个字署名,就像一摊烂泥一般,完全不可置信:“妖妇……你阴我??你这是陷害……是陷害我……陛下会知道……他会知道你的阴谋……你有种的把我交出去审判……他们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