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冯老爷生前也曾经按照冯妙莲的意思,安排她远走高飞,再嫁他人,可是,冯妙芝心高气傲,做惯了皇后之人,也看不上别的凡夫俗子,反而认为这是冯妙莲对她的极大的侮辱,也因此,更加的不愿意出嫁。
冯老爷死后,冯夫人更是顺着女儿,悄悄地从家庙里将她接回来,亭台楼阁,深闺里把这个女儿将养着。
彭城但见她这番光景,知道她对冯妙莲的恨,那是千百年也化解不了的了,她暗笑自己这一番总算是来对了,看来真是没有找错人。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到:“你们可知道那个狐狸精难产了?生下的男胎死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冯夫人期期艾艾的:“唉,真是家门不幸啊。我们冯家真不知是遭了什么孽,两个女儿的命运都那么悲惨……”
彭城察言观色,但见冯夫人嘴上说凄惨,但脸上毕竟没什么哀戚之色。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没从她的肚皮上过过,冯老爷在世之时还有个联系纽带,现在冯老爷早就死了,她和这个小妾所生的女儿,实质上不过是个过路人关系而已,要哀戚也哀戚不起来。
而冯妙芝,只是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很显然,内心里一个劲地在点头:报应啊,这全都是报应啊。
彭城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但是,冯夫人又嗫嚅着叹息起来:“唉,公主,承蒙你看得起,和你妙芝姐姐一直交好,就算她落难时你也不离不弃。怎么说呢??以前老爷在世时,我们冯家看着倒门庭若市,谁个不敬重三五分?但是,他已经不在了,这家里好像没了主心骨似的……我几个儿子也都在外地驻守,也不能随时赶回来……所以,冯皇后在宫廷里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我们,我们……唉,也委实痛心疾首得很……”
彭城是何许人物?她早已看出来,冯夫人虽然对冯妙莲也很不满,暗恨她抢了自己女儿的位置;但是,她毕竟是冯府的女主人,主持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冯妙莲现在是皇后,也是冯家人,无论如何,她在上位,冯家也会沾光。
潜台词也就是——你彭城要对付妙莲可以,但是,不要拉我们下水,我们也伤不起了。
彭城眼珠子转动,看到冯妙芝眼里不以为然的表情,她心下暗喜,胸有成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冯夫人,也许有一件事情,你和妙芝姐姐还不知道。那个狐狸精害人害己,上天也看不过去了,叫她在难产的时候大出血,据说她的子宫已经坏掉,这一生,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冯夫人身子一震。
“公主,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这是我从御医处打探来的。那个狐狸精原本打算生了儿子,天下就是她的了。这下好了,她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别说生儿子,她连女儿也生不了一个了……”
冯妙芝是何许样人?一听彭城公主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立即转动眼珠,冯妙莲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形同废人了。无论皇帝多么宠爱她,无论皇帝曾经多么信任她,但是,一个皇后不能生育始终是宫廷大忌,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不能生育的女人可以稳稳做一辈子皇后的。
冯夫人面色煞白,冯妙芝却笑起来,轻轻地嘘一口气,语气淡淡的,温柔的,样子甚是端丽:“她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
“谁说不是呢?狐狸精不守妇道,皇帝哥哥一再被她所迷惑,她自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殊不知,老天是明智的,谁作恶谁心毒,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那样整我,哼,居然怂恿皇帝哥哥把我发配到北疆六镇那样的不毛之地……”
她自觉失言,住口不说下去了。
冯妙芝微微一笑,“真料不到,公主贵为金枝玉叶,竟然也摆脱不了她的毒手。”
“谁说不是呢?”
这一问一答之间,彭城已经完全明白,冯夫人的态度姑且不论,反正冯妙芝是彻彻底底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一切都很好办了。
“狐狸精不能生育了,她再是狐媚也不可能稳坐皇后宝座了。事不宜迟,我们再也不能给她机会了……”
冯夫人心乱如麻,不敢吱声,毕竟,她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冯妙芝却再也等不及了,长久的青灯古佛,荒废岁月,难道她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困在这尼姑庵里,家庙之中,任凭年华老去,芳华不再?
凭什么那个已经形同废人的狐狸精还能牢牢地霸占着皇后的位置?
她冷笑一声:“母亲,现在的情势你难道还看不清楚?狐狸精已经没用了,她自身难保,你怎么还能奢望她为你保护冯家?”
彭城公主火上浇油,“再说,她和那个淫僧的私情,我皇帝哥哥也已经略有察觉……”
母女二人表情不同,但惊诧却是一致的:“”真的吗?这难道是真的?“
“当然。你们可知道当初她难产的时候是谁救了她?”
“是谁?”
“正是那个淫僧。他杀了华大夫,为了寻机进城,抢夺一个拯救她的功劳,所以杀人无数,最后混进来,救了她一命。这事情震惊朝野,有目睹他凶杀的当事人指证他毒杀华大夫,还杀了几名侍卫……”
母女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不知道冯妙莲和那个淫贼原来是如此的胆大包天。冯妙芝长叹一声:“难道陛下就听任他们这样胡作非为?”
“皇帝哥哥就是在那时候才察觉了他们的奸情。但是,他好面子,不敢让人家知晓这段隐情,一怒之下,就带兵打仗去了……”
冯妙芝一寻思,这倒是拓跋宏的做派,他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御驾亲征。
“妙芝姐姐,你想想看,这可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妙芝皱起眉头:“公主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