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婚前恐惧症了?傻孩子。结婚前后,都没区别的。我们既没有复杂的家庭婆媳关系,又没有其他生活方式的改变。这些日子,过的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不不,她怕的不是这个。
甚至于连叶霈的威胁都忽略了。
他像一个耐心的心理导师,循循善诱:“老婆,以后的日子也可以过得随意啊,你念书也好,做事也好,都不必拘泥性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忽然神秘起来:“是不是怕我打你?”
“哼,我不打你就算好了。”
“就是嘛。我娶一个恶婆娘都不怕;你嫁一个温柔汉,有什么好吃亏的?”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捶他的胸口:“你就喜欢胡说八道。”
他松一口气,重新关灯,她枕在他的手臂上,听他的柔声轻哄,混乱的心思一去,很快就睡着了。
一场小雨后,吹到面上的风,全是冰凉的。
冯丰将自己的资料已经分发给同学,该送的,该扔的,基本都处理完了。同学们坚持要送别她,她却不敢大张旗鼓,仿佛做贼一般,只选了这个中午,跟大家一起吃一顿饭。
有人建议去她自己开的饭店吃,个别消息灵通的同学都知道她开着一家著名的饭店,想去尝尝。可是,她哪里敢带着人去?这李欢不是立即发现了吗?
所以,找了借口,勉强推辞过去了。
席上,大家照例起哄呐喊。大家都很羡慕她的这次机会。
就连冯丰自己都惶惶然的问自己:真的,这么值得羡慕的机会,冯丰,你能不去吗?
你不去,英国就从此跟你擦身而过了。
告别的宴会,喝得不多。她怕醉了,回家给李欢发现。
自己怎么对他说?如何开口说?
仿佛成了一生中最大的难题,一直躲藏着,如一只鸵鸟,以为将头埋在沙堆里,大家就看不到自己了。
这一顿饭,从上午11点,一直吃到下午2点,同学们醉醺醺地离去时,冯丰却清醒无比。仿佛失控的陀螺,必须旋转下去,不走也不行了。
一出拐角,她迎着徘徊的叶嘉。他不知在这里等候多久了。
“小丰,都准备好了么?”
“都好了。”
她想起他在电话里的痛苦的声音,叶嘉,他被什么样的梦魇着了?
那个时候,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请?
她思虑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
两人并排走在已经黄叶满地的医学院的大道上,她轻声问:“叶嘉,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有,小丰。我没事。”
她停下脚步:“叶嘉,你还要瞒着我?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以为我不知道么?”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到她挽着包包的手,被风吹得红彤彤的,他呼吸急促,忽然很想拉住那只柔细的手,走一段的距离。就像当年,就像第一次的见面:二人走在雨里。
可是,他终究不曾伸出手去。
“叶嘉……”
他依旧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