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从床上站起来。
这两天,他每天都被梳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眉毛、胡须等等被全部剃光,每天都剃一次。这些,都是“试药”前的准备,也不知道叶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奇怪的规矩,原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饶是李欢如何逼问护工,他也只是摇头。
这两天,一直不能见到冯丰,也无法到草地上活动,李欢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呆在这间“笼子”里,不辨日夜地煎熬。
送来饭菜,他也分不清楚是午饭还是晚饭,胡乱吃了,走到窗子边,这里有一面青铜镜,他对着镜子看看,发现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眉毛,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奇怪。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样貌,只想起冯丰,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叶霈会不会把她的眉毛也剃光了试药?
他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秦陵里盗出来的丹药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冯丰服下是不是会活下来?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冯丰去服药?
可是,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如何才能说动叶霈让冯丰“试药”。
他走回床边,胡乱躺下,只觉得身子一激灵,立刻就被弹了起来。
余震的心理还残存,可是,他立刻发现,周围毫无动静,只有自己的身子在微微晃动——甚至不是身子,而是内心在剧烈地晃动。
这种奇怪的现象震撼了他,他立刻冲到门口,大声喊:“冯丰,冯丰……”,可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待要坐下,又是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地弹起来,仿佛怎么都坐不下去,如此反复,忽然眼前一花,门已经被打开了,立刻,一阵尖锐的惨叫就传入了耳朵里。这种熟悉的惨叫,他是听见过的,那是刘子业等人被“遥控器”控制时发出的惨叫,仿佛在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刑。他用过两次“遥控器”,绝不会听错这种瘆人的惨叫,立刻想道,难道是叶嘉来了?叶嘉拿着遥控器闯了进来?
他心里一喜,还没行动,胳膊已经被进来的人一把抓住,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将一支针管注射进了他的手臂。
他眼前一晃,就倒了下去……
天已经黑了,那个刻板的年轻人已经催了两次,冯丰依旧不愿离开。
见不到叶嘉,见不到李欢,见不到任何一个熟识的亲友,整个世界,已经如一片洪荒,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了。
可是,还能见到绿色,抬头能见到云彩飘荡的天空,冯丰宁愿呆在外面,如果不是年轻人的强迫,无论刮风下雨,冯丰都宁愿坐在这片草地上。
年轻人又在催促了,冯丰根本不理睬他,干脆躺在草地上,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好像一团被拉坏了的橡皮筋,再也没有弹力,然后,就要废弃了。肉里、骨里,从隐隐地疼痛到明显地剧疼,连视网膜仿佛都疼得要脱落,无论看什么都是花的。迷迷糊糊中,觉得那么困倦,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