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比眼神还温柔,像最柔软的手抚过最光滑的丝绸,黏黏的,带点C城女人特有的那种娇娇的嗲,“李欢,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要的是黄晖那种独一无二的好,不是你这种时刻充满了危险和挑战的好,你知道,我并不善于竞争,你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都给我很大的压力,如果跟你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很惨很惨的,我不愿意那样……”
当然,这只是她之前的想法——就在拿着这支断箭之前——可现在,她已经不必为此担心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不是吗?
一个男人,以最重要的心和行为向你发誓——那便是一生的誓言。
就如当初那些食品安全会议的联盟商们,一个个宣读什么道德守则时,冯丰总是暗地里腹诽:为什么不发誓呢?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发誓呢——要是弄毒大米潲水油注水猪肉什么的就死一户口本——没人敢这么发誓,不是么?
她死死捏着这只断箭,一时,竟然说不下去——真的,谁拒绝了这样一个男人,谁就是天大的傻瓜。
以后,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不知怎地,她冲口而出:“甚至叶嘉……他都不会……”
李欢怔怔的,不明就里。
她叹息一声,幽幽的,“叶嘉是好,可是我也不要叶嘉那种随时让人心力交瘁的充满家庭压力的好,那是阶级的鸿沟,永远也跨越不了的,所以古人早就告诫我们要门当户对……”
叶嘉,终究没有勇气和他的母亲,他的家庭决裂——就像叶小波,最后为了大笔的财产继承,还是断然放弃芬妮,毫无留恋。
男女之间,既然有开始的勇气,就要有断然拒绝的勇气。
她语笑嫣然,大病初愈的面孔带点红晕,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好在我有过黄晖了,这一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不该爱叶嘉更不该爱你,黄晖才应该是我唯一可以拥有的一次爱情,尽管它去得那么匆忙,只怪我当初不懂得,所以总是在不断地失去……而且,这是我亏欠他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释怀,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真正告慰黄晖的在天之灵。所以,只好一直活着,把活着当作救赎。
也或许在某一天死去,死在黑衣人的手下,然后,随他一起去天堂。
如果有一个人为你而死!
如果有一个人因你的“害怕”——你的自私而死!
你还会毫无芥蒂地奔向其他的爱人,而毫无愧疚?心安理得?
冯丰心想,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呵。
“李欢,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有最适合你的女人给予你真正的幸福。这是我做不到的,请你原谅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在心里拼命地呐喊、反抗,她的想法听起来合情合理,却绝不公正,有很多偏颇。这是最不好的选择,也绝非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要这样,一定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