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神之际,便踱到江翡琳身边,看她手中的签文,笑眯眯的问她:“你的呢,是什么签?”
江翡琳冲她笑了笑,匆匆将签文往袖子里一藏:“不告诉你!”
说完,就欢欢喜喜的跑到了解签的师父那儿,将签文交给了他。
靳梓汐见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心想一定是求的姻缘,不让她看那就不看吧,便缓缓走到寺庙外,望着蓝天白云深深舒了口气。
此时,杨芸和吴婉月正站在不远处的山石旁,与同行的几位公子说着话,离靳梓汐最近的便只有在一旁求符的江齐天。
江齐天是做买卖的。
听说做买卖的人都很信这个,不是求平安,便是求财源滚进。
靳梓汐一直好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尽管江离云提醒过她江少卿才是做值得防范的人,可今天所见到的的江齐天,总给靳梓汐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想法自心底滋生后便挥散不去,直到靳梓汐发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声,她方才回过神来,眉头一皱,朝江翡琳所在的方向跑去!
房梁塌了。
所有的事发生的那么始料不及。
想到江离云之前出的那个意外,江少卿又在昨晚突然回到了沧州,靳梓汐抱住江翡琳就滚在了地上,心中寒意四起。
总不至于,江少卿想要除了江离云和江齐天之后,又想除掉江翡琳吧?
不!
江翡琳今天叫她来,完全是希望有个伴,之前吴婉月来请她同行,才是早有预谋!
房梁倒塌的那一刻,眼前一片尘土弥漫,靳梓汐耳畔轰鸣,死死的护住江翡琳的身体,脑海中却是千回百转。
她才是江少卿和吴婉月想要除掉的目标,难怪江离云一开始就不准她来踏青,原来江离云早就预感到了会有危险!
可为了江翡琳的安危,她到底是来了。
如果今天她没有同行,那房梁倒下来,不是正好将江翡琳这个不会武功的丫头给压死了吗?!
“疼!”
落地之后,江翡琳抱着靳梓汐倒吸了一口冷气,被飞入口鼻的尘土呛得一阵咳嗽。
就在靳梓汐准备带江翡琳逃离之时,一只手伸到了她们眼前:“你们没事吧?”
最先赶来的是江齐天,他紧蹙着眉头抓住了江翡琳的手,又将靳梓汐拉出了废墟,眼中的关切之意丝毫不假。
靳梓汐扶着江翡琳的另一只手,将她带出了寺庙,这个时候朝身后看去,靳梓汐才发现之前人满为患的寺庙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不少人都受了伤,庙里的和尚似乎根本不知道房梁是怎么塌下来的,这会儿全都跪在地上感慨天神震怒。
若不是朝阳宫中流传着天神的故事,靳梓汐也会怀疑寺庙倒塌是因为天神震怒。
可事发突然,待她染着一脸尘土回头朝吴婉月看去之时,吴婉月早已不见踪影。
杨芸和几位公子急忙赶了过来,江齐天和江翡琳的脸色都十分难看,靳梓汐便说:“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清洗一下吧,若是这个样子回去,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头一次,杨芸没有同她抬杠,紧张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靳梓汐便问她:“大嫂去哪儿了?”
杨芸似乎也不知道吴婉月的下落,此时朝四周望去,都不见吴婉月的踪迹,不禁眉头紧皱:“刚刚还跟我在一块儿……该不会,大嫂也到庙里去了吧?”
一听这话,靳梓汐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们先走,我再到庙里去看看!”
如果上次的洪水算是天灾,那么这次的事便算是人祸了。
靳梓汐再次步入寺庙时,耳边充斥着的都是惨叫声,她快速扫视全场,发现吴婉月不在其中之后,便帮忙救了一些人。
离开寺庙的时候,却见江齐天依旧等在寺庙外:“找到大嫂了,她下山找人帮忙去了。”
靳梓汐点点头,总觉得吴婉月刚刚消失得蹊跷,江齐天已经将其他人安排住进了山腰的客栈,一路领她过去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似乎,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旁人并不知道江少卿回到沧州的事,那么,江齐天又在怀疑谁呢?
靳梓汐顿下脚步看向他,正准备询问,哪知江齐天却率先开了口:“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
靳梓汐愣了愣,江齐天便自顾自的说道:“我虽然针对过你,但我不屑做这种事。”
是是是,你们侯府没一个不聪明的,谁不是戴着面具过日子?
靳梓汐暗自想着,脸上依旧挂着笑:“三哥你多虑了,我没怀疑你。”
江齐天眉头一皱,似乎不信靳梓汐这话:“可我在怀疑你。”
不知道这怀疑从何而来,靳梓汐抬眸看向他时,只见江齐天步步紧逼的说道:“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吴家的旁亲。”
难道是她太不懂得隐藏了?
不过……她的确也没有怎么刻意伪装。
“三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靳梓汐喜欢直来直往,有的时候摊牌对她而言比较容易。
从进侯府开始,她便不太喜欢江齐天这人,即便他没有害过江离云,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没有江少卿这颗眼中钉,江齐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然而江齐天却没有敌意,径自迈开了脚步,先她一步迈入客栈:“这次的事,怕是冲着你来的。”
她又不傻,难道还需要他提醒?
靳梓汐皱了皱眉,跟着江齐天的脚步走了进去,杨芸和吴婉月都在院中,见江齐天和靳梓汐一同回来,两人皆是一怔,倒是江齐天先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嫂,让我们好找啊!”
吴婉月愣了愣,正想解释什么,可靳梓汐已经懒得看她们惺惺作态的模样:“我去看看五妹。”
说完这话便立即上了楼。
不是怀疑她,是真的已经肯定是她,尤其江少卿昨晚回到了沧州,事情就发生得这么凑巧,真不知道江离云若是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想。
到了厢房,靳梓汐进去的时候发现江翡琳正一个人坐在软榻上闷闷不乐,脚上的伤口刚刚才被包扎过,靳梓汐不放心的走了过去,半蹲在地上,将江翡琳的脚抬起放在膝盖上。
江翡琳这才回神,瞧见是她,不由一笑:“四嫂,你回来啦!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说什么傻话……”说着,靳梓汐便将江翡琳脚上的白布解开,看了看她脚上的伤药又重新包好。
“四嫂,有什么不妥吗?”
“我怕有人趁机给你下毒。”
这话脱口而出,把江翡琳吓了一跳,靳梓汐也自知失言,尴尬一笑:“是我杞人忧天了。”
可江翡琳却摁住她的肩膀,不许她起身:“四嫂,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怀疑有人故意要害我?”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我刚刚也是随口胡说的。”
“四嫂……”江翡琳自然不相信靳梓汐这话,这会儿小脸皱巴巴的,“你知不知道,原来我跟四哥最亲,现在我跟你最亲。除了你之外,还从来没有谁这么奋不顾身的救过我……话说,三哥那个混蛋……不,三哥他,今天居然也赶来救我,你说,奇不奇怪?”
那是因为他关心则乱,所以露出了马脚,露出了本性。
不如江少卿做戏入骨三分,叫人瞧不出端倪。
虽说如此,但靳梓汐还是笑着同江翡琳解释:“到底是你亲哥哥,他不救你,救谁?”
江翡琳闻言撅了撅嘴:“我是觉得他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你大概不知道,其实小的时候大家都挺好的,可突然有一天,三哥就纵情声色,跟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嘻嘻哈哈,每个正经。而大哥也忙着朝廷的事,极少回家……就只有四哥,就只有四哥一直陪早我身边,他甚至不忌讳我和他不是同一个母亲……”
没想到,江翡琳也是明白这一层关系的,只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一天,也许便是侯爷打算将侯府交给江离云继承的那一天。若非如此,侯府里的人怎么会同时变了样?
侯爷爱子心切,难免露出端倪,正如今天江齐天出手相救是一个道理。
靳梓汐微微叹了口气,总觉得看到的好人不一定是好人,所料想的坏人不一定是坏人,这侯府之中,真正是人心难测,只怕以后要走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在客栈待了小半天,直到江翡琳勉强可以走路,众人才打道回府。
回去之后,江翡琳只说自己的脚是不小心扭伤的,侯夫人也没多问,众人便各自回了房。
靳梓汐累得腰酸背痛,躺在软榻上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双手放在了她腰侧。
她警惕的睁开双眼,却见江离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锋眉微蹙,似乎有些紧张:“今天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被他这么一问,靳梓汐睡意全无,将白天发生的事匆匆解释了一遍,而江离云的眉头也在她的话语间越发紧皱起来。
“看来她是真的和他夫妻一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