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这翠烟是江少卿的人,就连这喜春楼也是江少卿所建立的?”
暗卫拱了拱手:“属下与宫主所猜测的一样,于是一直派人监视着。”
靳梓汐点了点头,她手下的人果然不是废物,知道什么事该从哪里下手,如今眼中不由露出几分赞赏之意:“做的不错,明天这个时辰,继续向我汇报所有有关侯府的事。”
“是!”
暗卫离开之后,靳梓汐又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暗卫传递给她的消息。
本来她今晚就是想夜探江少卿的院落的,如今听暗卫这么一说,她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主意。
可靳梓汐就是想不明白,连她的暗卫都没有查清的事,吴婉月怎么知道江少卿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难道仅仅是凭借江少卿每次出去应酬,都有歌姬相伴吗?
其实有歌姬作陪并不是什么大事,吴婉月出自豪门之家,应该知道男人在外面应酬,有些事无可避免,除非吴婉月手里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可惜那日靳梓汐根本没将江少卿这个人放在眼里,如今想要找机会向吴婉月打听江少卿的事就更难了。
此时,她已经悄悄飞身到了江少卿和吴婉月所住的镜月楼外,除了想打探江少卿的秘密之外,靳梓汐也想知道,他和吴婉月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不过到了的时候,靳梓汐便发现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那时江少卿正搂着吴婉月靠在窗棂前,耳鬓厮磨的模样,也不知在说着什么,吴婉月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了红晕,半推半就间就与江少卿激吻起来。
看到这一幕,靳梓汐不由眉头一皱,难道为了江离云,吴婉月真的可以这么牺牲自己?
还是,她根本就没办法拒绝江少卿?
靳梓汐没心思看他们卿卿我我,便转而溜进了江少卿的书房,书房中甚为整齐,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挨个放着,她查找起来也十分轻松,只是一番打探之后,发现除了兵法的书籍颇多之外,并无异常。而且,江少卿本就是兵部侍郎,他就是多看些兵法也没什么可疑,最怕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江少卿这儿守卫颇多,靳梓汐不便久留,便悄悄离开了书房,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西北角那处无人问津的院落中有一片红火飘过,不禁顿住了脚步,停在了屋檐上。
莫非,刚刚那片红火,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吗?
西北角的院落真的闹鬼?
靳梓汐带着疑惑飞身而下,抬眸一看,此处院落名为“梨芳轩”,倒也配得起梨月夫人的名字。
院门已经有些破旧,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似乎多年未被人打理,在院子的角落处还有几张早已泛黄的冥纸,想来之前大概有亡灵作祟的缘故,有人悄悄在这里祭奠过梨月夫人。
靳梓汐从未见过鬼,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这时便寻着刚刚那团鬼火的方向,往梨芳轩深处走去,只觉四周梨花的香气越来越浓,却跟揽月公子身上的梨花香有些细微区别。
院子里,满满都是梨树,如今梨花盛开,银白如雪。
而在那梨树包围的花园石台中,却有着一口枯井,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
靳梓汐走到井口时,突然见那红火自井底一闪而过,她秀眉一皱,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未料落入井底之时,一道黑影猛然朝她袭来。
靳梓汐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将那黑影往前一压,顺势抽出了腰带中的软剑。
那黑影似乎也会些功夫,与靳梓汐在黑暗中来回交手了数十回合,依旧难分胜负。
奈何井底有些狭窄,不便靳梓汐施展拳脚,用剑就更不合适了。
骤然之间,她突然转身,收剑回腰,朝着黑影扑身飞去,拉动左手上的翡翠戒指,扯出一根锋利的银丝,勒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再往前一步,你就血溅当场了!”
若不是靠得这么近,靳梓汐也不会嗅到黑影身上散发而出的梨花香,更不会知道这黑影竟然是个女人。
这时,却听那黑影低声开口,淡淡说道:“侯府里没有人有你这么好的功夫,姑娘可否告知身份,让我死个明白?”
如水轻缓的声音,悦耳动听。
靳梓汐微扬起嘴角:“我也不知道这侯府中还有像我一样会武功的女人,你又是谁,来梨月夫人的住处,想做什么?”
闻言,黑影不由缓缓一笑:“新媳妇入门三日,便对婆婆动手的,你怕也是头一个了。”
新媳妇?
婆婆?
等等……
这不是侯夫人的声音,难不成……
扑哧一声,黑影手中的灯笼再次点亮,亮着红光,照亮两人的面颊。
“此处不便多留,你随我来。”
说着,那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妇人伸手推开了井底的石板,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靳梓汐眼前。
靳梓汐连忙跟了进去,顺便关上了身后的石板,跟着妇人的脚步渐渐往前走,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听说离云娶了位了不起的夫人,我以为我们此生都没办法相见,没想到,你竟然会寻到这里来。”
妇人将灯笼挂在石壁上,露出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里各种饰物应有尽有,看起来常年有人居住。
再看妇人的模样,与江离云有六分相似,这时,靳梓汐就更加确定,脱口而出:“您是梨月夫人。”
“不错。”梨月夫人含笑点头,整理了一番一身白衣,指着旁边的石凳请靳梓汐入座,“想不到你功夫竟然这般好,若不是我及时点亮了灯笼,道出实情,你是不是就真把我给杀了?”
“不是……我不杀无罪之人。”
听了靳梓汐这话,梨月夫人不禁微微皱眉:“我没死的事,只有江宇和离云知道。江宇,就是侯爷的名字。”
靳梓汐恍然点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梨月夫人江离云没傻的事,哪里知道梨月夫人却在此时脱口而出:“我知道离云没事,他也跟我说了你的事,你……真的是朝阳宫的人吗?”
江离云是知道靳梓汐的身份的,如果他都告诉了梨月夫人,靳梓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然梨月夫人问起,她便也点头称是:“对,我是朝阳宫的人。”
梨月夫人依旧微笑着看她,将一杯热茶端至她手边:“我想,除了你之外,怕是没人再对着梨芳轩感兴趣了。”
“夫人误会,我并不是想来探究什么,只是刚巧路过,又刚巧看见夫人的灯笼……”
“所以,你便想来看看,此处是不是真的有鬼?”
靳梓汐没想到梨月夫人会主动同她开玩笑,便笑着点了点头。
梨月夫人温和娴静,不像是习武之人应有的气质,倒有几分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婉约之分,眉目间更是楚楚动人。
“其实,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只是没想到你入府才三日便找来,还刚巧与我遇上……我是极少出去的,今夜出去,也是有事要探,不过既然你来了,今晚不出去也罢。”
听了这话,靳梓汐不由来了兴趣:“夫人想去打探什么?我刚从镜月楼出来,本想探一探江少卿,可他这人实在没在侯府留下什么把柄。”
梨月夫人是江离云的生母,自然和她站在一条船上,所以同她说这些应该没什么关系。
梨月夫人听了她的话,也自是点头:“嗯,那孩子藏得深,极少有人能将他看透,就连婉月对他……”
“您都知道了?”
想不到梨月夫人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事却了如指掌。
见靳梓汐这么惊讶,梨月夫人便淡淡一笑,无悲无喜的模样:“江宇和离云都告诉了我一些,再者,我有眼睛会看,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比听到的更为真实。婉月那孩子,怕是陷进去了……呵,这世上啊,被离云的才情吸引的姑娘不少,可当真说起来,离云那孩子只懂一些风花雪月,真正相处起来哪里比得过他大哥?他大哥,才是深藏不露的情场好手啊!”
想不到梨月夫人会把这话说得这般直接,像是对所有事都了然一般,静静看着靳梓汐:“这侯府之中,最该防的人,便是他,你明白吗?”
靳梓汐点点头:“其实这件事不用夫人提醒我也知道,我已经查到他与喜春楼有关,只是暂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也不知道喜春楼是不是江少卿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所以今夜才会夜探镜月楼,哪里知道正巧碰见他和大少夫人……”
说到此处,后面的话已经不变说了,不过梨月夫人似乎并不在意吴婉月和江少卿的事,只是赞赏的看向靳梓汐:“能在短短数日之内查到这些事,可见你们朝阳宫的能力,可当年我查到这些事,却足足用了三年时间,可惜,得到的消息跟你差不多,这喜春楼是在五年前所建,那个时候江少卿刚刚成为兵部侍郎,我想他就是为了收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