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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逗乐

第026章逗乐

七皇子推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丑。

故意刁难她!

她瞧不起这样的人,那么大的男子欺负一个小姑娘。

明儿就是八月初二,这绣屏是为了供内命妇祭拜、瞻仰元淑皇后凤仪所用的,人物绣得细腻、传神。

“哪来的小姑娘,这交泰殿岂是你能随意来的?”嬷嬷看着那处弄脏的地方,分明就是一个小手印,除了郭晓瑕的小手再无旁人的。

郭晓瑕气得咬牙切齿,想她重生而来,两世加起来也不小了,竟被个半大孩子给算计。

七皇子双手负后,挺着胸膛道:“这下你惨了,这个时候弄脏我母后的绣屏,明天的祭典拿什么供诰命夫人们瞻仰、祭拜。”

嬷嬷用手轻抚着弄脏的地方,“七皇子,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禀报贵妃娘娘吧?”

“这办法嘛自是有的。若贵妃娘娘知晓此事,嬷嬷,你也得受罚。”

嬷嬷怔住了,这一慌神就忘了这事。

七皇子道:“小丫头,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告诉你如何应对?”

在这当口出了岔子,嬷嬷被杖毙的可能都有,心下一急,“姑娘,你快求求七皇子,你……你这不是要老奴的命么?”

让她求他,她才不要求这个半大的屁小孩。

郭晓瑕拿定主意,“嬷嬷别怕,我这就想办法弄干净。姓七的,你要是男人就别为难我,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她飞野似地奔出大殿。

她忆起昨天用膳时,不小心将油渍弄到了衣裙上,窦氏便拿了一个小瓷瓶来,往那衣裙上抹了一点皂角液,再用帕子沾水一擦,她的衣裙就干干净净的。

姓七的?

七皇子觉得好玩,冲着她的背影大喊:“谁姓七啊,你是傻的还是笨的,本皇子是国姓、皇族,我姓李。”

郭晓瑕回到怡春宫,与窦氏讨了皂角液,飞野似的回到交泰殿。

她从瓷瓶里倒出一些药水,沾在丝帕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小手浊印,一点一点,轻轻柔柔,道不出的专注与认真。

明明长得像元淑皇后,却自有一份灵动,那眸底深处似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是忧、是愁,是不可琢磨的谜。

她微抿的红唇,在大殿的光芒下,竟有道不出的娇艳欲滴,诱人欲尝。

她那垂眸专注时的认真,竟有道不出的娇俏可爱,她微微移动的小手指,也像在跳舞一般,随着她轻柔而反复的擦拭,早前还十分明显的小手浊印就消失不见了,回复早前的圣洁干净。

嬷嬷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待郭晓瑕手指移开时,一切恢复如初。

郭晓瑕吐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七皇子,娇喝道:“你……算什么男人?****招使坏,你故意推我,否则我也不会弄脏绣屏。你卑鄙可恶!阴险小人!”

嬷嬷看着这姑娘的动作,还有她的言辞,活脱脱就像个大人,再看那花容色变,再加上那与元淑皇后像极的容貌,嬷嬷立时就猜出了几分。

“七皇子是吧,我惹不起还躲得你。你继续待这儿,本姑娘先走!”郭晓瑕收好瓷瓶,大踏步甩开手臂就走。

七皇子愣了一下,忆起她刚才的动作与语调,顿时乐不开支,与略小的九皇子笑作了一团。

嬷嬷见他们笑罢,方小心地问道:“七皇子、九皇子,刚才那姑娘是荣国公的小女儿?”

九皇子轻扯了一下七皇子,“七哥,她不会真告到父皇那儿吧?”

“你且放心,父皇国事繁忙,他可没时间过问此等小事。”

一少年太监神色慌张地进了大殿:“七皇子,不好了,郭九姑娘好像往御花园去了。”

七皇子道:“父皇在御花园?”

少年太监微微点头。

要是郭晓瑕真告到周元帝那儿,原应是小事,可周元帝要是知道堂堂七皇子居然把算计、整人的心思用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许真的就要训斥了。

他不是怕训斥,是觉得因这种事被训太丢人。

七皇子领了九皇子飞野似地出了交泰殿。

黄昏的御花园,株株蔷薇争艳,月季含苞,清风徐徐,花枝摇曳,馨风阵阵。云影花光或明或暗,交相吞吐;绿荫沉碧,万紫嫣红,花叶叠叠错落,端的是赏心悦目。

周元帝正端坐凉亭,与一个蓝袍少年相对奕棋,蓦地抬头,就看到花丛间行来一个小姑娘,虽年岁尚幼,可那举止之间已初显几分风华,周元帝不由黯自失神。

一侧的总管太监道:“禀皇上,那是荣国公的嫡幼女,这两日随郭夫人入宫协助贵妃娘娘操办皇后祭典事宜。”

“宣她过来!”

郭晓瑕闷头走着,突地发现那边有人,远远瞧着那明黄的身影猜出身份,正欲避开,偏一个小太监过来禀道:“郭九姑娘,皇上有请!”

她心里嘀咕了几句,折身近了凉亭,福身行礼,“臣女郭晓瑕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周元帝立时想到的就是“呆傻儿”,看她落落大方,举止得体,哪里像呆傻儿?可据他早前掌握的消息,这徐五姐儿的确在三岁那年大病一场后就是呆傻儿。得罗氏抚养不过两年,这呆傻儿就成了聪慧得体的姑娘了。

“免礼!”周元帝落定一子,“晋阳如何啊?”

郭晓瑕没想周元帝会问这话,凝了片刻,答道:“往年还不错,可今年夏天涨了大水,百姓们的庄稼都毁了,今年算是颗粒无收。我们家的存粮都被我娘和二哥拿出来赈了晋阳城百姓。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娘就带了二哥和我来京城躲灾荒。”

这答辞完全出乎周元帝的意料,微愣之后,他放声大笑,笑声久久回荡空中,连侍立的宫人都露出了笑颜。

陪周元帝奕棋的少年也忍俊不住。

郭晓瑕前世便接触过周元帝,明白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此刻她面无笑意,反而很认真地道:“皇上真奇怪,我们家没粮,你怎还乐?也不晓得朝廷拨的赈灾粮食到了晋阳没有,我六姐和几个侄儿侄女还在家里呢。”

那少年道:“要是晋阳郭家人都挨饿了,百姓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郭晓瑕争辩道:“我娘说了,要与晋阳的乡亲同呼吸、共命运,只要我们家有吃的,就不能让乡亲们饿肚子。近来,我得了两盒子首饰,一出宫就让我娘把首饰变卖了,也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我听家里的下人说若从熟人那里买粮食,是会算便宜些的。皇上,要不你卖些粮食给我,我把两盒子首饰都给你,到时候你多给我两石粮食……”

她说得一本正经,话音未落,直引得周元帝与那少年都朗声大笑起来。

太监总管只觉郭九姑娘颇是有趣,她的话懵懂之间又带着几分童趣,令人发笑,逗人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