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鹰卫身后,胸口中箭的芸郡主倒在地上。而她的几个丫鬟,正在不停地尖叫,关键时刻竟是没一个能指望的。
步五几步抢上来,面色铁青地大吼一句,“闭嘴,都闭嘴。”而后大喊,“快,快去请大夫。”
被小杏拉到旁边的步语嫣这才回过神来。她苍白着脸色跑上前来,“舒姐姐,郡主,舒姐姐,郡主。”
步五沉声下令,“步家人听令,全力保护好小姐。”又道,“语嫣,你退开,保护好自己。”
周伯彥抱着已经昏迷的青舒站起来,声音冰冷地下令,“对偷袭者格杀勿论,不要活口。”
昏倒的青舒有周伯彥照应,还有丫鬟、护卫环卫。为主子挡箭的鹰卫由同伴照应。
而芸郡主身边,护卫们喊着郡主,却不敢碰芸郡主一根汗毛。丫鬟个个除了尖叫没什么用处。
步五沉着脸几步过来,蹲到地上,低头看芸郡主的伤势。看箭的位置,应该没有伤及心肺等重要部位,但箭头已全部没入,伤势依然不轻。“郡主,请不要睡过去,坚持一下。”
芸郡主本来要完全合上的眼皮,颤了颤,竟是争开了一半。她盯着步五的脸,眼角溢出泪来,“步,步,飞鹄……”
“郡主,不要说话,省些力气。大夫马上就到,会好的,没事的,会没事的。”步五顿了顿,放缓了声音,“相信我,我虽不是武将,但家中兄弟全是。我对伤势还是有此了解的。郡主的伤势痛是痛了点儿,但很快就能好,不会有事的。”
周伯彥抱着青舒走了过来。他低头,大概看过芸郡主的伤势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五哥,麻烦你把郡主抱起来,我们得回城找大夫。”
步五没有推辞,“郡主,您忍着些。”说罢,小心地把芸郡主抱了起来。
芸郡主痛的面色惨白,眼睛却盯着步五的脸不放。她看上去很虚弱,可又坚持着不让眼皮合上,“步……飞鹄,舒姐……姐,没事吧?”
“郡主,不要说话,请省些力气。”步五跟在周伯彥身边,要把人往马车上送。
“郡主放心,阿舒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周伯彥从旁作答。
因这场遇刺事件,周伯彥带着刚出城的众人返回城里,第一时间找到名医,先给伤者止血。
在城门口芸郡主遇刺,生死不明。这种震撼性的消息一下就震动了朝野。
周伯彥派人火速进宫请太医,同时派人通知六王府。他没有把芸郡主送回六王府,而是直接带回了舒苑。
六王爷收到消息跑来时,芸郡主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大夫说,芸郡主的伤没有伤及心肺,但也不能大意。只要熬过了今晚,便无性命之忧。
六王爷疼爱儿女是真的。只见他暴跳如雷地喊打喊杀,要为女儿报仇。他抓住人便问,是那个天杀的伤了他的宝贝郡主。他还揪周伯彥的衣领,“彥儿,说,说,是哪个天杀的干的?你是干什么的?怎能让芸儿受伤?说啊?”
周伯彥的脸上冰寒一片,“我告诉六王舅谁是幕后人,六王舅就敢找那人算帐吗?”
六王爷没有立刻听出周伯彥的言外之意,气的开始骂老子了,“老子天生护短,老子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哪个伤了老子的宝贝女儿,老子非剁了哪个乌龟王八不可。”
周伯彥一脸阴郁地转过脸,盯着屋中的某一点,眼中有某种光亮明灭不定。
六王爷暴躁的很。他不接受周伯彥的这种态度,于是抓住周伯彥的肩膀,强硬地让周伯彥转过脸来。他抬了另一只手,指着周伯彥的鼻子,“你小子,说,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干的?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了什么仇家?”
周伯彥的神色依然阴郁的很,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几分凄凉之感,“六王舅,爹娘相继去世之后,我几番遇袭之后,关于爹娘的死我发现了许多疑点。我便明白了,这世上,我有个仇家。而这个仇家不是我主动招惹的。即便我不寻仇,我的仇家也不准备放过我。”
闻言,六王爷指人鼻子的手指一僵。
周伯彥再次转过脸,淡漠地说道,“我爹死了,罪名归到了武氏一族身上。我娘死了,罪名还是归到了武氏一族身上。可聪明人都知道,武氏是有罪,可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所有的罪名,都由武氏顶了,而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根本没有浮出水面。”
六王爷脊背一寒,无力地放下手,低头不语。
周伯彥又说道,“六王舅,我知道你不是草包。有些事,你心里明镜似的,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当年的事,你有所察觉,可你无力阻止。你左右为难,最终冒险送了封密信给我爹。因为那封密信,我爹娘才会带着我离京,想去西昌国避祸。遗憾的是,他们没能走出栖霞关,没能踏入西昌国的边界。”
如今想想,即便爹娘当时踏入了西昌国的边界又如何?在自己的国家都无法安身立命,到了他国命运便完全掌握在了他人手中。已经登基的皇帝舅舅都保不住他们,当时还只是个皇子的耶律灏真如何能护得住他们?再者,若不是为了他,爹怎会同意投奔耶律灏真!爹和耶律灏真的关系如此尴尬,西昌国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他转过脸,看着六王爷阴沉的脸,“六王舅,郡主的这一箭不会白挨。我不能动那位,不代表不能收拾那位身边的走狗。”
六王爷偏过脸,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抖。
“紫衣。”周伯彥说出这个名字,然后攥紧拳头,“我要除掉她。”“这些事,六王舅不必掺合进来。您闹您的,我做我的。我欠郡主的,我自会替郡主报了此仇。”郡主本不必受伤,可她舍身挡在了阿舒身前,把鹰卫挡露的那一箭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她有恩于阿舒,就是有恩于他。他欠她一次。
六王爷几次想说什么,终没能说出口,呆怔地立在那里。过得片刻,他突然大吼一句,“周伯彥,若是芸儿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定不饶你。你小子,查,给本王仔细地查,若是抓不到凶手,本王定要剁了你。”他吼完,一甩袖子,往外走。走到紧闭的门前,他抬脚就揣。碰的一声,门板颤了两颤。“破门都跟本王作对,他娘的。”他一边骂,一边火大地大力拽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