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曰:吾闻诸郑长者曰:“君子正颜色,则远暴嫚;出辞气,则远鄙倍矣。”故言可述,行可则。此有司夙昔所愿睹也。若夫剑客论、博奕辩,盛色而相苏,立权以不相假,若有司不能取贤良之议,而贤良、文学被不逊之名,窃为诸生不取也。公孙龙有言曰:“论之为道辩,故不可以不属意。属意相宽,相宽其归争。争而不让,则入于鄙。”今有司以不仁,又蒙素餐,无以更责雪耻矣。县官所招举贤良文学,而及亲民伟壮,亦未见其能用箴石而医百姓之疾也。
贤良曰:贾生有言曰:“恳言则辞浅而不入,深言则逆耳而失指。”故曰:“谈何容易。”谈且不易,而况行之乎?此胡建所以不得其死,而吴得几不免于患也。语曰:“五盗执一良人,枉木恶直绳。”今欲下箴石,通关鬲,则恐有盛、胡之累,怀箴橐艾,则被不工之名。“狼跋其胡,载踕其尾。”君子之路,行止之道固狭耳。此子石所以叹息也。
“大意”
箴石即古代治病用的石针。
丞相说:固执己见的争吵,于事无补,于己的名声也有损。你们一旦做官亲自理政的时候,也未必有谁能拿出好的办法来解除百姓的疾苦。
贤良说:诚恳的话说浅了别人听不进去,切直之言别人感到刺耳又达不到目的。更何况实际去做呢?我们想提出意见和主张,但担心没有好下场,不提出来吧,又怕背上不愿为治理国家出力的罪名。君子所走的路,本来就是进退都狭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