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苦命李莺哭遭遇
满房和那名女子一前一后出了大院,沿寨中大道向寨门方向走去。
其实,不但满武他们对这名女子的身份怀疑,而且满房对她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只是那天隔着窗户远远地见了那么一次,如今完全是凭感觉认为她和自己一样是麻三儿绑来的俘虏,不像是一个坏女人。刚刚满武哥问起,这才提醒了他,必须问清楚,好向大家说明情况。
于是,一路上,满房故意走得很慢,想问一问这名女子的大概情况。起初,不管满房问什么,她都默不作声。满房觉得,这名女子可能心存疑虑,不愿回答。想了想,便说:“你不要怕,其实,我也是麻三儿绑来的俘虏。只是家人刚刚把我赎了出来。我才得以脱离苦海。我在关押的房里见过你,看到他们经常欺负你。心一软,才想到去救你的!”
可能是问的多啦,满房的执着打动了她。也可能是满房刚才那真诚的道白,让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名女子终于有了回应。
那开始嘤嘤的哭泣,过后,便开始向满房诉说起来。这女人哪,一旦打开了沉默,捅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那层纸,话匣子便关不住。于是,这女人像是遇到了亲人一样,对满房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没玩。
通过和那女人的攀谈,满房终于弄清了这个可怜女人的来历,也想明白了很多是非曲直。
原来,这个小女子名叫李莺,原本是华龙寨东北方向二十里一个没落的读书人家的闺女,从小就长得超凡脱俗,说话像百灵鸟一样优美动听,深得父亲的喜爱,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莺莺。莺莺长大后,心灵手巧,做饭洗衣样样精通,出落为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大美人,引得十里八乡的小伙子们茶不思饭不想的,都想娶她做老婆。
结果,被华庄的大财主华半乡知道了,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硬要娶来作小老婆,莺莺父亲死活不依,在华半乡抢她出嫁的那天早上,受尽羞辱和打骂后,上吊死了。由于路途遥远,又是抢亲,那华半乡原本想趁早上天不亮,把莺莺用轿子悄悄抬回家,一路上不用丝竹奏乐,到家只需摆上两桌简单的酒席,这事就算成啦。
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华龙寨的麻三儿狗胆包天,自从重修村寨后越发嚣张,连华半乡的女人也敢绑去作肉票,这不反了天了!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居然想骑到大财主的头上拉屎,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于是,华半乡立马差人到冶都县去告诉他在县里当教育局长的大儿子华儒林。
他儿子知道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立马跑到县长董立仁处哭诉麻三儿的罪行,要求县里立马出兵到华龙寨剿灭土匪。无奈,县府抗日剿共事务繁多,加之人手不够,更重要的是那华龙寨正好位于冶都县、席县和ZA县的交界处,是三不管之地,三县谁也不想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所以迟迟不愿出兵。
那华儒林是个书呆子,管理教育是一把能手,参悟政事简直是迂腐,参不透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不停地去求县长,董立仁实在被烦的没有办法了,为了糊弄华儒林,才象征性地召集了临近乡镇的保安队长前往县里开会研究剿匪的事情,想必这种烂差事也不会有人上心。
那几个镇的保安队都是十几个人,加到一起对付剿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各自心里都装着一个小九九儿,面上都说得义愤填膺答应出兵,但就是按兵不动。这时正好遇到了土匪夜袭河庄,绑走满房气死春杏,惹恼了白家,这才有了满武纠集黄中和土西两镇出兵攻打华龙寨的事儿。这真是剑走偏锋,在满仓的巧计之下,盘踞华河地区为恶三四年的麻三儿匪患竟然被意外摧毁了!唯一遗憾的是,让麻三儿这只狡猾的狐狸逃走了。
这莺莺姑娘被绑进华龙寨后,华半乡哪能放弃这只快到嘴边的鸭子,当时是茶不思饭不想急火攻心,想交了赎金快点儿救出他的小美人,但是,禁不住身边那三个女人的枕边风。
有人说这女人的嫉妒心是与生俱来的,我个人认为,那是在男权主导下,一夫多妻家庭的女人们为了自保而被逼出来的。没有利益瓜葛的女人之间,其实是关系融洽相亲相爱的,至少不会相互为难对方,毕竟大家都是女人,都过得很不容易!
一听说,老爷子又看中一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于是,原本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三个女人,很快结成了临时统一战线,枪口一直对外,你一句我一言,天天在华半乡面前,说这个根本没有见过面的莺莺姑娘的坏话:“那个狐狸精,准是原本就有相好,只是害怕老爷,不得不嫁,借出嫁跟野男人跑了。”“那个狐狸精,肯定与土匪串通好啦,想骗老爷子的钱财。”“哪有猫儿不偷腥的?那个狐狸精,肯定早就让麻三儿这个奸贼给睡了?到手的肥肉谁个不想吃?”
直说的华半乡烦不胜烦,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慢慢地也心生嫌弃啦!加之华半乡生性多疑,听了第三句话,更是对身陷匪窝的莺莺的处女身失去了信心,所以,干脆明令禁止,在华府上下,今后任何人不许再提莺莺的名字,违者重罚。
这莺莺姑娘刚被绑进华龙寨时,麻三儿为了收取重金,不许任何匪徒靠近莺莺,他自己也一样,对莺莺送吃送喝礼遇有加。随着时间的流逝,迟迟收不到赎金的麻三儿有些不耐烦啦。尤其是,他听说华半乡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暗中派人到县城告诉他儿子,要县长派兵剿了他,顿时火冒三丈,当天晚上,便霸王硬上弓,强行霸占了莺莺姑娘。
随后一连十几天,天天晚上都要到大堂西侧的偏房中对莺莺折腾一番,以发泄对华半乡的不满。柔弱的莺莺开始以死相拼,无奈身单体弱,怎么也逃脱不了麻三儿的魔掌,慢慢地变得神情麻木也就不再反抗,任由麻三儿摆布。
可让她很是受不了的是,麻三儿手下那一群喽啰。简直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比如那韩达,是华龙寨的二当家,总是趁麻三儿外出的时候,不管白天还是夜晚,急不可耐地溜进西偏房,猛扑上去把莺莺按到床上,不顾莺莺的拍打哭骂,一下就扯掉了莺莺的裤子,纵身压在她身上,粗野地云雨起来。直弄得莺莺死去活来方才罢休。
其他的匪徒也不是好东西,嗜色的嘴脸想想都让人恶心。虽说他们摄于麻三儿的淫威,不敢对莺莺动手动脚,但是他们的言行很是无耻!每每小便的时候,莺莺总能发现窗户外边和门口,探出一双双淫邪的眼睛,西偏房外面的墙根,会传出窃听后发出的淫笑声,弄得她女人的羞涩感无处藏身。更有甚者,她无意中看见那个看管她的土匪,竟然趁她不注意,快步跑到她刚刚尿过的瓦盆处,伸长了脖子拿鼻子去闻盆中散发出来的新鲜的腥臊味!简直是一群魔兽!
更有甚者,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还要吃她擀的铃铛面!这所谓的铃铛面,据说是韩达从ZA县北部桃花山上的一个山贼那里得来的新鲜玩意儿。它实际上就是一碗白面条,只是做面条的过程比较变态。
就是让绑来时间久了、得不到赎金的年轻貌美的女子,脱光上衣,露出两只白花花诱人的***由匪首在两个**上拴上两个小铃铛,然后,强迫她为土匪们擀面条。而山寨中这群清一色的像饿狼一样饥渴的土匪,就围在她的身边,瞪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那两只随身体晃动而上下纷飞的秀美***支着两只贼溜溜的耳朵,尽力地捕捉耳边那两只随身体晃动而不停摇摆的铃铛所发出的清脆的叮铃声;怀里揣着一颗扑通扑通不停跳跃的心,面红耳燥血脉上升地欣赏着这个美丽的女子为自己擀面条。心里那个美呀,那是用什么也无法换取的,整个人都完全沉醉其间忘乎所以,看到高兴时,大伙儿会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欢笑声。
当韩达向麻三儿提出这个建议时,眉飞色舞的神情引得大伙儿很是渴求,因而一致赞同这个好主意。而麻三儿自从得了莺莺这个小美人,整日陶醉其中不亦乐乎,怎能愿意让她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面前袒胸露乳!无奈众怒难违,他不愿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整个山寨的人,只好勉强同意,但是在心里把韩达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可怜的莺莺,真是命苦呀!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像一只无助瘦弱的羔羊一样,任由奸贼欺凌糟蹋。在这样一个战乱纷争的时代,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弱女子的命运哪?像莺莺一样悲苦的女子,怎会岂止她一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积贫积弱的国家,战火纷飞的时代,我堂堂中华芸芸众生,有谁能跳脱这一命运!
满房听得痛彻心扉,不由得对李莺心生同情,真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荡尽人间一切魑魅魍魉,让坏人永世不得超生,还天下朗朗乾坤!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寨门口,看到大家都在忙碌。满武的人,正在忙着砍下土匪的人头,装进赶制好的木笼里。他一眼便认出了正在砍下的那颗人头,是韩达的,这可是华龙寨的二当家。他不由得大叫一声:“我要给你碎尸万段!”快步冲了过去,对着韩达的尸体,一阵狂打乱踢!吓得正在割头那人身子向后一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眼前的景象,太过血腥!李莺不敢就近,只好远远地站着。韩达虽然死了,但是那两只瞪得圆鼓鼓的眼睛,依然瞪着她看,吓得她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白满仓看见哥哥向自己走来,忙告诉白三爷。白三爷正在包扎伤员,听到后抬头望去,正看见满房像疯了一样扑向土匪尸体拳打脚踢,他没有吱声,心想满房这孩子心善,肯定是看见欺负他的土匪啦,就让他好好发泄一下心中怨恨吧!
打的没劲儿了,满房方才罢手。他慢慢地走到白三爷的跟前,叫了一声:“爹!”便搂住父亲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那集蓄多日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在脸上肆意地流淌。白三爷紧紧地搂了搂他,用衣袖给他擦了擦眼泪,眼睛也潮润了。看他哭够了,用右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便放开了他。满房说,“这个韩达,坏极了,经常欺负人。爹,他是华龙寨的二当家。真是死得太好了!”白三爷说,“过会儿,得给你满武哥说说,说不定对他有好处哩!”满房“嗯”了一声,便折身向寨中大院跑去。
这时,白三爷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问满仓道:
“那女子是谁?”
“不认识。我看见她和我哥一块儿走过来的。”满仓回话道。
过了一会儿,满房回来了,手里头提了一颗人头,不停地向下滴着血,那是满房回大院后,到大堂西偏房里刚刚砍下的瘦猴儿的人头。身后跟着满武。
“做个大木笼子,把韩达的头装进去,挂在华龙寨寨门的正上方。其他人头分别挂在两边。”满武对着那些个正在装笼的小兵,大声地说。顺便查看了一下自己弟兄的伤亡情况,简单地问候了一下伤情,和白三爷打了一声招呼便回了大院。
“爹,这是瘦猴儿。就是他装扮成一个卖鱼的老头儿到咱家踩点儿,并带领土匪攻打咱家的。这人一肚子坏主意!”满房提着瘦猴儿的人头走到父亲面前,向白三爷述说道。
白三爷看了一眼,嘴里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女子问满房:“她是哪儿来的?怎么回事?”
满房把手里的人头交给了装笼的小兵,走过去拉了一把李莺,然后向父亲走去。两人来到父亲跟前,满房便简单地向白三爷述说了一遍他在牢中看到和听到的,以及从李莺口中了解到的情况。白三爷听了后,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过了许久,从鼻孔长出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也是一个苦命的娃儿!”
白三爷看大家忙完了一切,猜想那麻三儿肯定不敢再回来寻事儿,便让大家伙儿在寨门两边的耳房睡了,自己则和满房满仓一块儿生了一堆火,蹲守在寨门口,彻夜观察寨门内外的情况,严防土匪杀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