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兰欣舌战众乡绅
“万家出事，速速请回！”这消息是万夫人差人到冶都县发电报给兰欣的
兰欣是万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万老爷的掌上明珠。
兰欣小姐，自小就生的皮肤白皙，容貌俏丽，身材娇小，活泼美丽，像洋娃娃一样，很讨人喜欢。长大后，能诵读经文，着墨丹青，口齿伶俐，能言善辩，聪慧异于常人。深得万老爷的喜爱。
兰欣和大哥文富、三哥文明都酷爱读书，上了私塾，只有二哥文贵顽劣成性，对诗书敬而远之。所以，万家不但家境富有，而且是全村有名的书香门第。万老爷爱惜万家的名节，犹如爱护自己的生命。
自从万家出了丢失首饰事件后，万老爷就几乎不出门，怕别人背后指指点点。
那天，在送保长和白三爷走出院门的时候，他就看到大群大群的村民以万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他就很是伤心，这下子晚啦，我万家的世代英名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所以，当时，望着保长和白三爷的背影，他竟忘了回家，呆呆地立在原地。
回家后，他径直进屋，躺在床上，两眼圆睁，望着屋顶发呆。他在回想，刚刚保长和白三爷说过的话儿，揣摩他俩真实的想法，想弄清如此处理牛大壮是否合适，这样会不会产生不良社会影响。
他思虑再三，认为，保长说得对，牛大壮烂赌成性，气死家人；敲诈勒索，祸害亲人；勾结土匪，坑害乡邻。理应处死。有道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一介草民！
但是，只处理牛大壮，不处理文贵。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呀！毕竟文贵，他偷窃家财，参与赌博，还间接造成了丫环梅儿的死去。如果不处置，大家肯定会认为我偏袒儿子。该如何处置文贵，给蔡家庄父老乡亲一个交待呢？
他刚才就观察到，保长和白三爷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只是碍于我的面子，不便直接提出来。我应该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比较合理。
想到这里，他翻身下床，再次叫来管家侯志，让他再把保长和白三爷请来商议。
日近黄昏，蔡家庄的三个乡绅，经过仔细斟酌、再三商议，决定，明天，宣布活埋牛大壮的同时，依照乡约村规对万文贵当众执行砍手刑罚。
谁的儿子，谁心疼！万老爷迫于舆论压力，同时也是对儿子的一次警告，希望他从此以后，步入人生正道。
这样的处罚决定，蔡家庄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主要害怕罪犯知道后，情绪波动，影响行刑效果。
因此，万老爷是任何人都没有告诉，包括万夫人。害怕节外生枝！
他害怕姐姐知道大壮被活埋后，精神受不了。专门在第二天，保长召开全村大会前，就派管家侯志带着她到冶都县去置办过年穿的新衣裳了。她非常高兴，自从躲债到蔡家庄，这些年来，一直连累弟弟，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今，弟弟主动提出，给自己置办新衣，说明在弟弟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姐姐的。
当日下午，傍晚时分，她才回了家。由于她家在村子西北角，她直接就回了家。晚上，儿子没有回来，她也没有过问，已经习惯了，因为他是经常在外面赌博，有时一连几天都不见他的面。因此，牛大壮被活埋了，他母亲竟然毫不知情！
万夫人可是当天就知道儿子文贵砍断手的。那天，万老爷只说是村民会上，要好好教育一下文贵，没有说如何教育。这倒好，文贵好好地被拉到会场，不一会儿，竟然被人抬着回了家！而且，左手没啦！
这一下，把万夫人气得是，哇哇大哭。她搂着儿子，心疼地看着他那砍断手的伤口，哭得昏天暗地的。一边哭，一边骂：“你个死东西，老不死的，你咋不把自己的手给砍断哩？你让儿子以后还咋活哩？”
万老爷只是坐着不动，也不回话，一个劲地抽着水烟袋，“呼噜噜、呼噜噜”不停地抽着。
万夫人生气了，上去一把夺过他的水烟袋，猛地掷出门外，嘴里骂着：“我让你抽，咋不抽死你哩！”
万老爷把头一扭，站起身来，转身回了卧室。
万夫人实在没有办法。索性，一屁股坐在儿子身旁，继续哭闹着。
这时，护院丁力走过来，轻声对万夫人说：“夫人，要不，把少爷送到冶都县城，把伤口好好处理一下，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万夫人突然明白过来，吆喝丁力，赶快把马车讨好，送少爷进城!
就这样，万夫人坐着马车到了县城。
把儿子安顿到县城的新式医院里包扎处理好伤口，万夫人越想越来气，她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兰欣。
于是，到邮局给女儿发了电报：“万家出事，速速请!”
这兰欣小姐，正在北平上大学，看到家里的电报，不明就里，火急火燎地便赶回家中。
走进院子，没有遇到丫环梅儿，好生奇怪！以前，总是梅儿，活蹦乱跳地前来迎接自己，抢着拿行李。如今，院子静悄悄的。除了遇到几个长工，没有看到其他人。
兰欣便直接走进客堂。她没有看到母亲和哥哥，只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大圈椅里抽着水烟袋。
看见她走进屋来，万老爷很吃惊！忙站起身来，问道：“兰欣，你不是正在北平念书吗？怎么回来了？”
“我也正要问你呢？家里出了啥事，为啥让我赶快回来！”兰欣诧异地反问道。
“我没有呀！”万老爷一拍桌子，大叫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妈发的电报！前天，他和你哥一块儿去了冶都县城！”
“他们去县城干什么？”兰欣追问道。
“这……”万老爷若有所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嘛！”兰欣有点急了！
“那好吧！早晚也得让你知道！”万老爷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用杯盖荡去了上面飘着的茶叶儿，又用嘴巴吹了吹，喝了一大口。兰欣走过来，伸手夺下了他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生气地说：“你倒是说呀！急死人了！”
“你哥受大壮的胁迫，偷了你妈的首饰，拿去当了。为了尽快赎回首饰，跟着大壮去了赌馆赌钱！又让大壮苟合赌场给骗光了钱。我一时生气，为了教训他，就让保长当众，砍了他的左手。”万老爷看瞒也瞒不住，慢慢道出了实情。
“什么？你真是愚蠢！什么年月啦！还动用家法族规！”兰欣怒气冲冲地说道。
“放肆！”万老爷勃然大怒，说道，“有你这样跟你爹说话的么？”
“现在是民国！你这是犯法！故意伤害！你知道吗？”兰欣咆哮道。
“我教育自己儿子，挨着国家什么事！”万老爷不以为然！
“我不给你说啦！我去找保长去！”兰欣冲出门外。
“你给我站住！一个女孩子家！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万老爷大声吆喝道。
兰欣根本就不与理睬，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来到保长家，门也不敲，径直闯了进去，看见保长，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是怎么当保长的？为啥滥用私刑，砍去我哥的左手！”
保长正在坐着喝茶，看到兰欣小姐闯进门来，吓了一跳。他看兰欣怒气冲冲，进屋就质问自己，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保长，我问你话呢？为啥要砍去我哥的左手？”
“我首先得纠正你一下，我这不是滥用私刑！我是和你爹万老爷、白三爷商量后，依照乡约村规，对你哥依法进行了惩治！”保长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不信，白三爷宽厚仁，知书达礼，肯定不会同意的！”兰欣说道。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好了！”保长想赶紧赶她出去！
“那好，我问过白三爷，再来找你理论！”兰欣一阵风似的走进了保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