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薇怀孕三个月到医院建卡的时候，秦牧阳特意请了假陪同。
做了些如体重身高宫高之类的检查之后，医生听了听胎心音，一愣，又马上安排她去做B超。
跟排在前面的人情况有异，医生啥也没说，叶子薇便紧张了：“是不是有问题？”
“放心，没事的。”秦牧阳抱抱她，嘴里虽然给了定心丸，内心同样忐忑。
检查完毕后叶子薇在外面走廊等，秦牧阳拿结果去找医生。谈了一会他回来，神色变得凝重。
“怎样？”她抓住他的手臂，急得眼睛都红了。
“没事。”秦牧阳摸摸她的头：“回去再说。”
上了车，才打着火，他忽地听到一声呜咽。转头，只见她掩着脸，肩头抖得厉害。“怎么了？”他伸手把她揽进怀内，低着头问。
她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哽咽着说：“你告诉我，是不是宝宝有问题？”
“没没。”他连连否认，“情况只是超出了我的预料而已？”看她歪起头，苦起脸，那样子让人又爱又怜，他笑了笑，手摸向她的肚子：“这里，住了两个小东西。”
“嗯？”所以只是怀了双胞胎？“干嘛不早说？”故弄玄虚的害她白担心一场。
“激动吗？”
双胞胎对于叶子薇来说稀松平常，而且早有预感，所以她摇摇头：“听说双胞胎会遗传，意料之中。”瞅了他一眼，有人眉眼间尽是喜色，那股兴奋要掩也掩不住，看来激动的是他。“你很高兴？”
“对！”响应国家政策他只能生一胎，现在一箭双雕，自然乐开怀。
“是男还是女？”
“这个……。”他迟疑了一下：“医生没说，我也不问。反正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不是吗？”
“这可不一样。”叶子薇撅起嘴：“要是生两个女儿，你爸妈肯定不高兴。”重男轻女的思想是每个老人家必备的。
“胡说八道！”他轻斥。
叶子薇哼了声，不再说话。
车子行了一段路，秦牧阳又再开口：“我想想，可能得搬家了。”
“搬家？”
“嗯！”他重重地点头：“现在住的房子只有两房，以后宝宝长大了房间就不够用，要不赶快把金地那套装修好。”
宝宝长大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会不会想得太长远？原来有人是表面平静，内里翻腾，所以刚才根本是忘记要跟她解释清楚。
“前几天老妈说让工厂特制一款与众不同的婴儿床，我得告诉她再多做一套才行。或许叫他们设计适合双胞胎使用的款式，但睡一起两个小家伙会不会打架？还是得分开……。”
回家的路上他自言自语了一通，叶子薇翻了无数次眼。这位准爸爸，真的太紧张了。
随后的日子，他有事没事常常拉她去逛商场的婴儿区，买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家里楼下的杂物间都快堆不下。空闲的时候育儿书总不离手，除了做笔记还给她灌输许多必要的知识。
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也有看，可见他那股兴奋劲，叶子薇便作罢。
咖啡店禁止再去，说怕咖啡味对胎儿不好。小说也不许写了，因为电脑有幅射，就连手机也不可以随身携带。怕踫上不愉快的事情绪波动大，只要秦沛琳在他就坚决不回秦家，比她还要提防自己的妹妹。
托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个手艺超好的保姆照顾起居，每天吃什么由他与保姆专门订制。零食几乎被杜绝，饭菜水果补品每日必不可少，一天五六顿，养只猪也不外如此。
怀孕六个月产检上称，胖了二十六斤，已经超出标准的孕期体重，叶子薇一下子便慌起来。以前是吃不胖的体质，现在身形却已往大象方向发展。太放纵了，不能再放任下去，只好硬生生把夜宵部分掐掉。
“你怀双胞胎，怎能跟单胎相比？况且生两个小胖娃将来才好带，乖，把汤喝完吧。”
“才不！”今晚两老过来探望，炖了老母鸡汤。饭前喝了大碗，现在要睡觉了又来？叶子薇存心要扳正这种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坚决拒绝。
“不喝汤那我给你热牛奶好不？”
“明天早餐才喝呗！”
“真什么也不吃会饿着大宝小宝的。”
“不要就是不要！”叶子薇拉过薄被背身躺下，懒得理他。
片刻后床垫的另一边往下陷了陷，有人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上她日渐隆起的肚子，嘴里念念有辞：“大宝饿了吧？哦，小宝也饿？”
大宝小宝是他对俩个孩子的昵称，叶子薇曾嫌弃老土，但他坚持。W拍掉他的手：“不许提‘饿’字！”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肚皮空虚。
“好好，不提。嗯，郝妙刚才送来新鲜出炉的核桃蛋糕，闻着可香呢，你真的不试？”
喉咙不其然的吞咽了一下，想想两条象腿，叶子薇把手指捏得紧一紧，忍住。
“她还做了好几款小曲奇，有香草味，巧克力味……。”
“够了！”絮絮叨叨简直像个魔鬼！叶子薇撑起身，指着门口恶狠狠地下达命令：“都拿来！”
于是计划减重的第一晚宣告失败。
饮食控制不了，那便多做运动吧。怀孕后叶子薇被彻底禁足，除了早上在自家庭院晒晒太阳外，最大的运动量便是晚饭后被秦警官拖出去附近公园溜达半小时。
哭，简直比狗还不堪。
所以第二天，趁着保姆去买菜，叶子薇拎上照相机偷偷溜了出去。
天空如此蓝，白云那样美，连酷热的太阳都变得格外可爱。久违的自由呀，太怀念了。
不敢跑太远，她只在河滨长廊走走。四周不乏老人或母亲带着小孩游玩，胖嘟嘟的小鬼真可爱。她看了一会，心想以后也要每天早上带一对活宝出来散步，不能把他们闷在家里。
目光一转，河里有人在划独木舟，端午快到了呢。
拍了些照片，转头看到前面有一个河马石像趴在地上，不高。她一时童心大发，把相机放在前面石凳上，调好时间，然后捧着肚子跳上去。“咔嚓”一声，捕捉到精彩的一刹。
掐准时间在保姆回家前先到达，捧着书晒了会儿太阳，保姆阿姨才回来。午饭后把今天拍的照片放上微博，还写道：心里有阳光，看什么都是光明的。新的生命，带来新的希望。小宝贝，妈妈爱你们。
怀孕的事尽管有向读者透露过，却没说过是复数。结果此话一出，马上得到许多祝贺。
过了一会，她又把跳河马的图片发上去，并附带一句：希望宝贝们如妈妈般活蹦乱跳，绝不能像爸爸那样古板。
在大家纷纷说她大胆活沷的时候，此微博下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名字，某人大刺刺地丢了两个字：你妹！
所以说凡事不能太得瑟，到晚饭后他回来，叶子薇便被批评了：“你偷溜出去都算了，竟然还跳上跳下？你忘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怎么还有留意她的微博？失策！看来今晚少不免被念，叶子薇挖挖耳孔，望天。
要不是下午有任务，他早冲回来。现下见她态度轻浮，秦牧阳继续严厉遣责：“任性！不知悔改！”
“孕妇其实可以照常工作，即使不工作也得多到外面走走，保持心境开朗，宝宝才健康。每天被关在家，不准这不准那，像个废人似的，没事都闷出病来！”
他怒目一瞪：“你还胡说？”
“老顽固！又把我当小孩，老不相信我自有分寸，也会长大！”叶子薇嘴一扁，直接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任他敲破门也不开。
自知语气过重，秦牧阳放软了态度：“薇薇，被宝宝知道爸妈吵架不好，开门吧。”
“我就要让孩子知道你坏！我还要保佑将来生两个女儿，气死你！”
“别胡说，孩子会小气！”之前有猜测过孩子的性别，他总是笑着说男女都一样。这次他的语气却变重，连脸色凝起来。
门“啪”声打开，她提着把手哭丧着脸，哽咽道：“还说不介绍性别！一提到生女儿就不高兴，认了吧，重男轻女的家伙！”
“哪有？”秦牧阳被逼急了，冲口而出：“医生说了，是对龙凤胎！”
“什么？”
看她怒目圆瞪，脸色涨红，显然更气，秦牧阳连忙解释：“那次建卡的时候医生就宣布了，不过我想给你惊喜，才没告诉你。我连爸妈都没说呢，全为了惊喜！惊喜！”
即使他一再强烈，叶子薇仍是瘪着嘴瞪了他几秒，最后骂了一句“混蛋”，用力甩上门。
至夜深时分，听到房间里没了声响，秦牧阳才轻轻拿钥匙开了锁。床上的人已然安睡，因为生气，连夜宵都错过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紧张？一个人守着秘密，全为了让她拥有一份意外的喜悦，有错吗？
秦牧阳坐在床边，摸摸她的肚子，小小的爪子隔着肚皮踢了踢他的手掌。她闷哼了声，有点艰难地转身。帮忙调整好姿势，却不料还是弄醒了她。
揉揉眼睛，望了他一眼，想想被瞒了几个月，嘴巴一扁，叶子薇流下一行眼泪。
“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了好吗？乖，别哭了好吗？哭得我心都碎了。”
还懂得低声下气认错，叶子薇吸了吸鼻子，不忘揶揄他：“一早就知道是龙凤胎，心里暗爽很久了吧？”
“……。”
“没人跟你分享，也不怕憋到内伤！”
他不说话，搂着她用鼻尖轻轻蹭她的唇。
罢了，也是为了让她有惊喜才瞒着，叶子薇便息怒了。夜漫漫，窗外知了开始鸣唱。她叹息一声，轻推了推他。
他抬起头好脾气地问：“怎么了？”
叶子薇撇撇嘴：“饿。”
“我去给你热夜宵！”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了出房间。
其实他做得够称职了，也因为爱才特别紧张。想想怀着两个活宝还乱跳的确有欠妥当，叶子薇盯着天花板，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