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走了,那天我没去送她,离别的场面我是最怕见到的,后来蝌蚪告诉我,那天苏珞和李霄齐在机场拥抱了,他俩暧昧了这么多年,这个拥抱基本上算是说明了问题,但之后就是各奔东西,基本上也算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算是结束了。人玩的是境界,不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蝌蚪总结性的说,为了配合他少有的正经,我装作懵懂的点点头。
苏珞这一走,也就结束了李霄齐那所谓缠绵悱恻的爱情,没了爱情的李霄齐,在学习上变得异常生猛,当年高考他以区状元的身份华丽丽地考入T大,这所让众学子牵了魂绕了梦的高等学府,那年我们三个也算勇猛,一起考进了同一所省重点高中,开始了我们黯无天日的三年高中生活。
我们学校相当规矩的把所有班级分了三六九等,蝌蚪和韩茉在一班,学名火箭班,其寓意可见一斑,我在二班,没学名,也算是重点班。一进学校,韩茉就以全年级第一的名号惊艳了整个年级,而且惊艳了我们三年,其实我和蝌蚪已经习惯了,便冷眼看着其余人傻睁着眼看着韩茉那基本满分的成绩单。
高中生活相当的忙碌,从早到晚做不完的题,那会儿我们就对全国两个地区比较熟知,一个海淀,一个黄冈,这两个地区出的题基本上充斥了全部书店的书架,做题的时候,我特想知道从这两个地方走出来的人是什么尊容。
蝌蚪物理好,我化学强,韩茉就不用说了,她是全能。晚上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自习,这是美名,我们在一起胡闹的时候比较多,不过基本上都是我和蝌蚪在胡闹,韩茉在旁边认真的学习,不怎么受干扰,蝌蚪说她已经是圣人,不是我们所能媲及的,我表示赞同。
偶尔我会收到苏珞来自太平洋彼岸的问候,她会说在那里的生活,那个对我而言还很遥远的国度,苏珞寄了张照片给我,照片上的她还是那么漂亮,甜甜的对着镜头,身后是她的学校,她说她最近在忙着申请大学。不过,信里她从没有提过李霄齐,唉,这对痴男怨女,我想着。
在高压生活下,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考的时候,韩茉发挥正常地考进T大,步了李霄齐的后尘,蝌蚪略微发挥失常,而我却发挥超常,我俩齐头并进地走入A大,不算太次但绝不敢叫嚣T大的学校。
进了大学,蝌蚪直呼终于解放了,跟我念叨着要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比如,谈一场惊骇世俗的恋爱,我说他简直就是后知后觉,当年不少女生围着他,他都没认真挑选挑选,他捶胸顿足地说,当初太年幼无知,回头时,发现连伊人的影儿都捞不着了。蝌蚪有的时候很单纯,单纯的让人心疼。
有天晚上,蝌蚪郑重其事地把我约出来,要向我讨教女生心理,准备厚积而薄发。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我只能坦诚相待,听完我的理论,蝌蚪皱了皱眉说:“唉,你们这帮文艺女青年,真是没事就喜欢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还觉得那是浪漫,我都替你们发愁。”可能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说:“你说你们女生还会探讨自己将来的婚礼?想的有些远啊。”
“恩,其实,我也想象过自己将来的婚礼。”
听了这话,蝌蚪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也跟这风啊,得,说来听听。”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要去普罗旺斯结婚,大片的薰衣草地是我的主婚场,他穿白衬衣,休闲裤,我穿白连衣裙,找个乐队,用手摇风琴演奏婚礼进行曲,就是听上去像风笛的那种,婚礼不请别人,就我和他两个人。”
蝌蚪听完,看了我半晌,说:“行,乐乐,还是你骚。”
“讨教完了吧?那我回寝室了,下次请我吃点好的吧,瞅瞅你请的,不是粉就是汤面,连个菜叶都看不到。”我瞥了一眼蝌蚪。
“成!下次哥带你去吃麻辣烫!”蝌蚪露着大白牙说,“不过,乐乐,你还是别总一副端着的样儿,你不适合文青范儿,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你记得高中那次你为我…”
“得了,就那点破事儿你总叨叨,烦不烦啊?”
“那是因为您老人家当时太范儿了,直接被你震场面了。”蝌蚪一脸回忆的样子。
蝌蚪说的那事直到现在在我看来其实不算什么事,但的确因为那件事,蝌蚪就认定我是生死之交。高中那会儿,蝌蚪学习是很好,但总是跟老师对着干,我说他是血气有些旺盛,平时也不像是什么好斗份子,也算是优良少年,翩翩一枚。可就是跟他的班主任气不顺,小鞋没少给他穿,有一次下自习我找蝌蚪一起回家,到了他们班门口,听见他的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训他,“你以为你学习好就了不起啊,你就可以干扰其他人学习了?像你这样,以后就别在学校上自习了!”听完这话,蝌蚪重重地收拾好书包扭头出了教室,抬眼瞅了我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当时也很生气,不是生气蝌蚪没有理我,而是生气他的班主任说话太重,我径直走进他们班,走上讲台,对他们班主任说,“陈老师,您好,我是2班的学生,我叫曾乐乐,是窦柯的朋友。”
“你有什么事?说。”陈老师也没好气地冲着我说。
“陈老师,咱们还是去您办公室说吧。”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去门口说。”
我跟着她到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说:“陈老师,窦柯不是会去捣乱其他同学上自习的人,我是他发小,我了解他。”
后面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说完这句话就去找蝌蚪了,其实当时课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蝌蚪有没有捣乱其他同学上自习,我都不知道,只是实在看不惯那个陈老师这样说蝌蚪。不过这事也不能说对我没有影响,之后的高中生活,我也成了那位老师的眼中钉,也穿了几次小鞋。
不过这次插曲之后,蝌蚪跟我走的就更近了,偶尔还会愿意听我说说烦恼,帮我出个主意,他说通过这件事发现我是个人物,能当个朋友。
听罢,我当即给了他一拳,“这么多年,你才把我当朋友啊。”
他咧嘴一笑,“我是说生死之交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