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再度凋零枯萎,兰藻斋顿时爆出热烈的掌声,众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言笑晏晏的洛冰鸾,无不感慨,她怎么想出来的?
老玄捋须微笑,不住的点头,“两位爱卿,鸾儿的画作如何?但说无妨!”
其中一位擅长花鸟画的画师躬身抱拳,思量了一下,这才指着画卷徐徐言道:“公主的画,单从画技上讲,比郡主略逊一筹,水墨韵味稍差。不过,公主能够在短短一个半时辰内,画出近百幅,且每幅画之间构思精妙,仅用寥寥数笔,一一勾勒出花枝伸展的形态,叠加起来,呈现出栩栩如生、生动整齐的活牡丹图,这已是非常人所能,实属天资!臣平日里专擅花鸟,却一心研习静态中的动,从未想过动态的静,今日,臣受益匪浅!”
说着,那名画师朝洛冰鸾长揖到底,“今日,博雅受教了!”
“不敢不敢!”洛冰鸾赶忙伸手虚扶。
“公主的画,单看每一幅,无论是画技、神韵皆不及郡主。但,正如博雅所言,公主用一种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形式,弥补了自己的不足。这幅牡丹图,从生、绚烂、衰败直到一切归于起点,灵动的图画当中,亦蕴藏了高深的人生哲理,意蕴深远。将一幅幅静态的画连贯起来,动态中呈现出单幅画根本无法到达的意境、技艺高度。构思之灵巧,主意之奇妙,已达神迹!”另一名画师一边点评,一边摇头感叹。
百蝶的画算是上作佳品,画技非凡,可终究只是画;
洛冰鸾的画技艺一般,却已出乎常人意料的方式,到达了神迹的艺术高度,这一场比试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感慨洛冰鸾心思巧妙之余,无不为这场悬而又悬的胜利,欣喜。
一派热闹祥和气氛里,百蝶冷冰冰的话语听来出奇的刺耳,“公主,我只画了一幅,您却画了上百幅,您不觉得靠数量取胜胜之不武吗?”
“不觉得!”洛冰鸾疏无歉意,依旧是斜眼打量着面色发青的百蝶道:“首先,规矩是你定的,你只说比画,画的内容是花,既没有限定作画的时间,又没有限定画的数量。”
“其次,你看清楚了,我这是一幅画,只不过长了些而已!再说,输就输,赢就是赢,靠特殊方法取胜的,又不只我一个,我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一席话将百蝶逼的眼圈含泪,嘴唇发青,可她偏偏就找不到理由驳斥。
“既如此,朕宣布,第二场,鸾儿赢!”老玄回到御座上,笑着言道。
赢了!外围的一众皇子、福晋都忍不住为洛冰鸾高兴的鼓掌。
洛冰鸾却只是微笑着点头,说实话,这一场胜的,艰难!
单不论三个小时内画上百幅水墨画,对自己而言已是极限;
就说这动画的点子,如果不是昨天自己碰巧想起来,今天的输赢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老玄一言既出,百蝶知道输赢已定,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结局的同时,她笑着言道:“公主果然身怀绝技,百蝶今日也是大开眼界。”
最见不得别人笑里藏刀,洛冰鸾看都不看百蝶一眼,道:“说吧,第三场比什么!”
“比喝酒!”百蝶艰难的忍着怒气,言道,这次她机灵了,没给洛冰鸾钻空子的机会,“百蝶知道公主会武功,内功深厚。为了公平起见,比喝酒时,双方都不可运功逼酒气。比的,是各自真正的酒量!”
“鸾儿会武功,还内功深厚?”大殿内许多女眷刚刚才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
就听百蝶继续道:“至于喝的酒,就比白酒好了。”
洛冰鸾的脸色此刻很不好,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从引蝶、斗画,到明日比酒,每一项都是自己的弱项。
白酒?自己根本就是一杯倒。不能运功逼出酒气,那自己赢的面儿……
上座的老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脑海里,那年年宴洛冰鸾灌醉众臣的景象记忆犹新。
外围的一众皇子十分清楚洛冰鸾的酒量,先前的喜悦此刻都淡去,天青啸更是恨不得上前一掌拍死那个死蝴蝶,八爷天青睿和老十他们只得一左一右使劲儿箍着他。
事情到这一步,洛冰鸾已经没有退路,不得不比下去。
“好!就依郡主所言。明日午时,凝春堂,不见不散!”眼瞅着百蝶笑的越来越嚣张,洛冰鸾冷冷的应声言道。
“既如此,百蝶先告退了!”百蝶达到目的,向老玄、太后、一种妃嫔行礼后,与朴南书先行离开。
洛冰鸾看着百蝶临走时释然的表情,顾不得思量明日的比试,好奇的揣测着,她怎么会那么快就看开,是她心态好,还是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小姐,太后唤您呢!”秋菊见自家小姐只顾着凝望百蝶的背影,赶忙上前提醒道。
洛冰鸾回过神,发现屋里观战的人群已经散了,只有太后和老玄还在,两人正打量着自己。
“丫头!明日这场关乎胜败荣辱,华夏女人的颜面,系于你一身,千万仔细啊!”太后的话语里透着担心,她现在发现,自己当初应下鸾儿与百蝶的比试,实在是欠考虑,没想到这百蝶小小的人儿,心计如此之深。
洛冰鸾努力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点头应道:“太后放心,鸾儿自当竭尽全力!”
出了兰藻斋,洛冰鸾招来侯在外头的玄武,耳语了几句,玄武点头应声先行离开。
东门外,老八天青睿、天青啸、天青莽三人的马车都还在。
洛冰鸾和丫头们走出来时,就看哥仨在树荫下讨论着什么。
天青啸看到洛冰鸾,忙迎了上来,面色阴鹜的沉声道:“那个百蝶,果然不简单!”
洛冰鸾诧异的抬头,能让精于算计的天青啸如此表情,那个百蝶,究竟有多不简单?
“昨天早上,十弟门下博彩行内部的人就发现,有人在大量的购买第一场的单式单注彩票,金额高达十五万两,全部都是买你输!”天青啸沉声道。
“恩……其中十万两是我买的。”洛冰鸾说这话时下意识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