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鸾的话音刚落,低下群臣就突然间悄无声息,整个正大光明殿内,安静的能听见窗外渐起的风声。
和熊仁一个战线的大臣们,知道洛冰鸾即将反扑,以这位公主的性格,怕是不让他们这把老骨头流放塞外是绝不罢手的,是故,都在盘算着该如何保命;
中立派和革新派的大臣们,则安静的等待着洛冰鸾再次大显“神威”。
斜后方的天青华看着一身庄严朝服的洛冰鸾,看着洛冰鸾那肃穆典雅的侧脸,恍惚间,喃喃自语,她也许真的仙子下凡。
太子天青义此刻的目光也定格在洛冰鸾的身上,目光有些迷离。
高高在上的老玄,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言道:“状告一事,当依律处理,不必再议。朕准你为洛府申辩!”
恭敬的躬身行礼谢恩,洛冰鸾望着御座上的老玄,微笑言道:“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就与本案相关的事实,可向群臣发问。”
老玄眉头挑了一下,随即摆手道:“准!”
洛冰鸾再次叩首谢恩,只是这次,嘴角扬起一抹诡魅的笑容。
依旧不理眼前跪着的熊仁,洛冰鸾踱步到翰林院掌院陆大学士面前停下,淡淡一笑,问道:“鸾儿请教掌院,学士之间,可会共享学术成就?就是说,自己钻研好久,多方考据查证,终于得到的成果,会不会无私的奉献出来?任由别人引用、使用,甚至以此牟利图得高位?”
身为保守党中坚力量的陆大学士,闻言满是褶皱的脸上眉头皱成一团,恭敬的行礼回道:“回公主的话,交流是有的,至于会不会奉献出来,则因人而异。如果是微臣,自当奉献出来。”
这话说的够滑溜,洛冰鸾心底感叹了一下,望着陆大学士,接着问道:“那,如果我将学士您的《蓉园杂记》手稿刊印贩卖了,想来,学士您也不会说什么是吧?”
“这……”陆大学士皱着眉头,忍不住惊呼一声。
有这一声就够了,不待这位翰林院掌院回答,洛冰鸾便径自踱步离开。
来到翰林院的常大学士跟前,洛冰鸾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鸾儿常闻您曾多次主持科考阅卷,想那科考题目单一,考生繁杂,阅卷应该是项极辛苦的工作吧?”
这常大学士也是在弹劾洛冰鸾的折子上签了字的,
可,他是迫于压力。他为人秉性耿直,虽对新政有许多不满,但也看到了新政的益处,内心里对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公主倒也是十分景仰,
经先前那精彩的程序辩护之后,这位常大学士心底愈发敬佩洛冰鸾,听洛冰鸾这么问,常大学士谦逊的言道:“公主言重了,此乃为臣应该作的,谈不上辛苦。”
洛冰鸾笑着点头,“学士您不必谦逊。鸾儿想请教学士,科考之中,若是有士子剽窃他人文章,以博功名,经查属实该如何处理?”
常学士没有多想,脱口回道:“考风考纪岂容蔑视挑衅!若经查属实,当取消成绩,两届内不予参考资格,以正考风!”
洛冰鸾笑着点头称谢,踱步离开。
脚步停在老臣张英面前,洛冰鸾极为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问道:“鸾儿想请教张相,这剽窃文章以博功名和剽窃他人专利从而牟取暴利,在本质上,有区别吗?”
这位老丞相可与熊仁之流不同,他抵制洛府商会、新政,是因为他为帝国担忧,是忧国忧民,没有丝毫杂念私欲在里头。
是故,虽然对洛冰鸾如此干政极为抵触,张丞相仍旧保持着大家的风范,温颜回道:“回公主,本质上讲,二者没有区别,均是为一己私利占有他人辛苦所得。”
洛冰鸾恭敬的点头,眨巴着眼睛,接着问道:“这么说来,剽窃他人文章和剽窃他人专利,都是不可取的咯!也就是说,引用或使用他人文章、专利时,需要向原创者打招呼,赠送也好、购买也罢,原创者同意才可,才符合公序良俗的,是不是这样?”
老丞相张英点头,恭敬的拱手道:“正如公主所言,文章、专利所属之人同意使用,才可。”
洛冰鸾满意的一笑,躬身言谢,回到了御阶前。
抬头看了老玄一眼,然后转身,环视众人,洛冰鸾高声说道:“洛府的专利乃是洛府所雇工人辛苦钻研创制所得,和读书人博取功名一样,工人同样是辛苦数十载,难道他们的专利就比文章不值钱?就该白送他人使用?”
“他们可没有列位学士那样殷实的家底,他们辛苦钻研就是要靠专利获取赖以为生的钱财,难道这就错了?这就是唯利是图?他们就该白白劳动?”目光霍然转到翰林院掌院陆大学士身上,
洛冰鸾继续道:“连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名家大儒,都不情愿、舍不得,将自己的心血轻易送给他人,为何你们要苛责一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工人?苛责那些要靠着专利赚来的钱财赡养老人、抚养孩童,有着淳朴心地的工人?”
自知理屈,陆大学士羞得低下头去。
洛冰鸾冷哼一声,回头盯着地上跪着的熊仁道:“洛府提供器材、负责申报,享有使用、销售权,工人们享有专利出售款项税后三成所得,这完全是双方自愿。再者,洛府商会一不是牙行、二不是官府,哪来的权利盘剥百姓?无论是聘用工人、销售专利,都是出于双方意思自治的自愿行为,又何来欺行霸市一说?”
“更何况,洛府商会所出的工薪,一直都是最高的,福利也是最好的!鸾儿就不明白了,为何熊大人能够不顾真实情况,仅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说下那些不负责任的话?”
熊仁闻言冷笑一声,上身又挺的笔直,接口道:“就算公主说的对,那您又如何解释各地商贾购买洛府专利后,多方盘剥工人、致使民不聊生呢?”
听到熊仁的回答,洛冰鸾简直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