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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思念的森林

柱子八岁的时候,父母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他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身体不好,躺在床上很少起来,所以,名义上是奶奶照顾他,实际上是他在照顾着奶奶。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柱子现在已经十岁,在乡小学读三年级。这天傍晚,柱子正准备回家,班主任拿着手机从那边走来,说:“柱子,你爸打电话来了。”柱子家没电话,爸爸妈妈很聪明,每次都把电话打到班主任手机上来。柱子不大喜欢这样,因为老师在边上,他不好意思跟他们说悄悄话。

柱子对着电话叫了声“爸爸”。爸爸照旧问了他的学习和奶奶的身体,随后说:“柱子,今年春节我和你妈就不回去了。一个是火车票难买,另一个是花费太大了……我到时寄点钱……”

爸爸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柱子都没听到,放下电话,柱子没精打采地走了,连谢谢都忘记了跟班主任说了。

回到家后,柱子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叹了口气,说:“也是,何必把钱浪费在路上呢,反正每年都要过年的。”顿了顿,又说,“可是,这一年到头都没见着人,真是怪想他们的……”

这么一说,柱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奶奶又忙着开导他:“他们一年忙到头,最后过年都不回家,为了啥,还不就是想多存点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柱子分辩道:“我又没想要他们挣很多钱,我就想看看他们。”

奶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你这傻孩子,他们不赚钱,我们怎么办?”不过,奶奶不想给柱子灌输太多钱的理念,她挣扎着起身说:“我躺一天了,全身都发胀,来,扶我出去走走。”

柱子听话地扶着奶奶出了门。柱子家门前就是山,山上原本都是树,或高或矮,或粗或细,一眼望去,就像大山长出了一层茂密的头发。可是这些年,很多人家因为缺钱,把自家山场的树都砍光了,这让大山看上去已经是光秃秃的了。柱子家的山场也因为这些年给奶奶看病给砍光了,每砍一次树,奶奶都会唉声叹气老半天。

柱子扶着奶奶在村子里转着,他的情绪很低落,一直没有开口。奶奶想了想,捡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松树枝,对柱子说:“柱子,我有一个办法,如果你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去山上挖个洞,然后再种棵树苗进去。如果来年树活了,就说明他们知道你在想他们了。”

柱子的眼睛亮了,说:“这样有用吗?”

奶奶笑说:“当然有用了。当年你爷爷到外面去闯世界,一去就是十几年,我天天在山上种树,后来呢,你爷爷果真就回家了。”

柱子高兴极了,说:“那我以后天天都去种一棵树。对了,如果你也想他们了,就告诉我,我也帮你种一棵。”奶奶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从这以后,柱子每天都会拿着小锄头去山上种树,有时是一棵,有时是两棵,有时甚至是三棵,这说明那天柱子特别想爸爸妈妈了。一开始村里的人对柱子的举动很好奇,等到大家明白后,其他的留守儿童也参加了进来,就连那些独自在家的老人也蹒跚地去山上栽树了……是呀,谁的心里没有记挂着的人呢?

第三年,柱子的父母回来了,他们惊愕地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荒山上此时已种满了小树苗,可以想象,若干年后,大山又会恢复到昔日绿葱葱的森林景色。当他们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柱子想念他们而创造的奇迹后,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