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龙瞪大了眼睛:“什么,增大冰的表面积?我说老花,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的意思是将冰块拉长吗?”
花闻勋摆摆手:“不不,局长,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可不是将冰块拉长,而是将冰块打碎。”
“主意倒是不错,可是谁去打呢?凶手吗?”
“不不,当然不是凶手,凶手那个时候已经化装成妖冶的女子枪杀陈浩去了。”
“那就是说明有帮凶吧……”
“完全正确,就是帮凶打碎了冰块。”
“帮凶是谁?尚连吗?”
“不,不是他,尚连虽然是帮凶,但不是他打碎的冰块。真正的帮凶其实就是对面的假山了船头正对的大树。”
白国龙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花闻勋。
“其实非常的简单,公园的管理员说了,开闸放水的时候会产生很大的水流。小船下面的水里就有一根很粗的水管,放水的时候,巨大的水流释放出了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一直向前冲,碰到了前面的假山,又以同样的力量反了回来,就好像回头潮一样,重重的将小船打向岸边的大树。就是这样的力量,使得冰块重重的撞击在了树上,摔得粉碎,散落到了各处。可是,我们从树表皮的缝隙里找到了还没有融化的冰,应该就是当时冰撞在树上是一些碎冰嵌了进去吧。我们还在死者兰馨的脸上、胸部发现了冻疮,这就证明死者曾经被冰块压在了身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出现冻疮正好说明了当时兰馨还没有死。同时,尸体的表面也有一些伤口,这个应该就是小船受到水波击打是来回的晃动,在尸体的身上留下了伤痕。”
“原来如此!”所有人恍然大悟。
“可是凶手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却将整个案件有了戏剧化的转变,那就是在三点多的时候往公园的值班室打电话,证人叙述打电话的是一个老人,我们调查了电话的来源,是从养老院打来的。我想,电话是由尚连先生打过来的。我并不认为尚先生是一时的发疯,我想只是因为老人家对自己的计划太自信了吧。
“剩下的最后一起枪击案件就十分的简单了,凶手事先了解到了陈浩的联系方式,并将这位不怎么干净的房地产老板约在了百货大楼楼顶上见面。等到时间差不多后,就打通陈浩的电话,估计是说了什么下面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你看一下之类的话。等到陈浩探出头来的时候,就一枪打死他,没什么特殊的诡计,就是这样的简单。尚连老人年纪已经将近一百岁了,但是还是保持着很高的驾驶技术。尚婷婷枪杀人后,他马上开着没有牌照的车,载着凶手逃离了现场。这辆可疑的车我们在养老院的后面发现了,我想这样短的时间内,凶手是很难将汽车销毁的。或许,二人有着绝对的自信,认为即使是神仙,也不会将案件和养老院联系在一起。
“先生们,案件的真相就是这样,我想我的解说可以令你们满意。”
尚连微笑着抬起了头,良久,他慢慢的拍响了巴掌。
“真是厉害,不愧是花总探长,果真名不虚传。是的,您刚才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事实,但是案件的最终真相你还是没能理解。老头子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而那个小伙子自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再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归根到底,我只是一个陪衬而已,我想,我和老探长也是有一点交情的,您不会将一个老人关进监狱里去吧?”
花闻勋用力点点头:“是的,出于人性化的考虑,您可以不接受法律的审判,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直到岁终。但是在这期间,您的一切出行要受到我们警方的控制。”说着,花闻勋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国龙,后者缓缓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龙奇海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是不是可以叫婷婷留下来照顾老人?虽然说他已经是一个杀人犯了,但是老人如果没有了他的照顾,一定不会……”
尚连笑着摇摇头:“不不,龙小姐,你这样说会让局长先生犯难的。他已经是一个杀人犯了,怎么可以不受到法律的制裁,在这里陪我这个老人呢?他这个可是掉脑袋的重罪,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你们还是将他带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很好……”
“哈哈……”一个阴沉的笑声响了起来。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尚婷婷慢慢站了起来,可爱的面容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绝望和残酷。
“婷婷,你……”
龙奇海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叫这个酷似女人的男子为“婷婷”了,只是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谓,情急之下,只好叫他原来一直用的名字了。
“老头,我的怀疑果真是没错的,你这个人果真是不可以相信的。事发了,你就可以借着快要死的年纪为借口,就可以逃过一劫是吗?可惜啊,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活着。那帮警察也真是愚蠢,逮捕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女人,没有搜我的身,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尚婷婷的手顺着短裙慢慢的下滑,突然,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原来,他一直都在防备尚连到最后杀人灭口,所以那把杀死陈浩的手枪他一直留着。手枪一直就藏在他大腿的部位,因为他一直穿着白色的长袜,所以手枪便可以别在长袜的顶端,不会掉下来。警察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女人,自然不会搜查他的那个部位,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疏忽,便让尚婷婷蒙混过关。
尚连万万没有想到尚婷婷身上还带着手枪,一张老脸早就吓得惨白,口齿也已不再伶俐,惊恐的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砰砰!”
龙奇海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尚婷婷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来刚才情急之下,白国龙果断的下令击毙凶手。尚婷婷躺在自己的血中,脸上满是悲愤。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个人的脸棱角还算明显,如果仔细看看,不难发现他其实就是一个男子。
白国龙叹了口气,摆摆手,两个警察过来将这个预言杀手的尸体抬走了。
“各位,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不要打搅老人家的休息了……”
案件已经结束,但是真相却没有完全的揭开……
黑色宝马车上,花闻勋打开了摇滚音乐,得意的笑了起来。
“案子还没有最后的真相,你笑什么?”说话的是苏青。
“当然要笑了,凶手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筹备的二十年,可是他没有想到,我的计划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我早就知道那个任默峰是凶手专门派到你我身边的,他的目的就是设法勾引你。谁都说市局总探长花闻勋的心和石头一样硬,可是了解我父亲的人一定就会明白我也是性情中人。让你离开我自然会令我的心智大乱,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的阻止我全身心的查案了。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我,花闻勋怎么可能被这样的小技俩骗到?后面的事情你就全都明白了……”
苏青“格格”笑了起来。
“是啊,咱们故意吵架,并假装分手,我甚至假装和那个任默峰结婚。凶手死也不会想到,我们成亲的第二天,新郎就叫咱们的高桥大队长抓了起来……”
花闻勋又笑了几声,脸一下再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一切等到晚上才会有一个定论。对了,你通知了高桥晚上的行动了吗?”
“刚刚打了电话……”
花闻勋满意的点点头,一脚油门下去,车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养老院里,花子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看着坐在一边的老人。
“你来了……”
尚连笑了笑:“是的,我今天下午应该就是该死的,可是你们警察又救了我一命。”
“命中注定的事情,你还说它干什么?你的罪孽又加深了,有一个人死在了你的手中。”
“老探长,你要想明白,尚婷婷可是你们警察自己开枪打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也就是当年我为什么没有抓你的原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亲手杀人,虽然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你一手设计的,但是可惜没有证据,我不能逮捕你。”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可以活到现在。老探长,你实在是很聪明,可惜我比你更加的聪明。也不怪你,毕竟,你比我小了将近三十岁。”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比你小三十岁的人拿你没办法,可惜你却栽到了比你小了将近六十岁的人的手里。”
门慢慢的开了,一袭黑衣的花闻勋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高桥大队长。
“尚连,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着急,不等我来说出真相,自己就把一切全都说出来了。不好意思,这个房间里面我早就已经装上了窃听器,刚才你说的一切已经原封不动的传回了警局。尚连,你才是真正的预言杀手,二十年前的一切,还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你一个人亲手设计出来的!”
尚连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是他的年纪显然是不允许他这样笑,才笑了几声,他便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当然了,老夫都快要笑死了,让人笑死是不是也要负法律责任啊……花总探长真是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预言杀手……”
“那你刚才说的话……”
“那只是我们老兄弟之间的玩笑而已……”
花闻勋苦笑的摇摇头:“我的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把玩笑话当真呢?尚先生请原谅我啊……”
尚连笑着摆摆手:“这是什么话,我老人家怎么说也是活了快一百岁的人了,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年轻人计较呢?不过总探长,老朽还真是羡慕你啊,年轻真好。好了,就不打搅你们父子说话了,我先回去了。”
尚连摇着轮椅慢慢的走到门口。
“明天早晨十点半的飞机,您明天看来是要起一个大早了……上官鉴己先生!”
老人一下子就停住了,仿佛是中了定身术一般。
“总探长的话我没有听明白,您刚才说什么?”
“上官鉴己,你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财阀,上官家族企业的老板,上官鉴己。”
老人这时已经将轮椅摇到了花闻勋的跟前,双眼之中布满了戏谑。
“总探长,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上官鉴己这个人我是认识的,他早就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死了。我只是他的朋友,尚连,我是尚连。”
“不,今天的尚连其实就是上官鉴己。你没有死,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死了,可是这只是听说而已,谁都没有亲眼见到你死了。”
“上官鉴己死了,是方文华害死的他!”
“是的,上官鉴己大老板死了,可是可怜的多病老人尚连却活了下来。方文华就是直到死去都想不到当时全身已经被手枪打烂的上官鉴己竟然没有死,竟然换了一个名字逃到了南方,活了下来。几年以后,你回到了北京,想要找方文华报仇,可是没有想到仇人竟然因为身体不好已经死亡了。愤怒异常的你当时就失去了理智,你要报仇,既然仇人已经死了,那么就让仇人的家人开始还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