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闻勋比较兴奋,因为一个突破口终于找到了,这块冻伤的确帮了很大的忙。一个想法慢慢的在花闻勋的脑海里出现了,虽然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二天,花闻勋再次来到养老院,自从那天案件发生后,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他的父亲了。花子明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刚刚大夫告诉他,花子明先生的时日已经不是很长了,估计就是近几天的事情了。
“父亲,我会将二十年前的真相调查出来,了却你的一桩心愿的……”
花子明用一双迷离的眼睛看了花闻勋一眼。
“闻勋,我听我原先的一个老战友说过,他的儿子总是叫他父亲,而总是不叫他爸爸……”
“您说的是邢无风警官,他的儿子是著名的私家侦探邢煜……”
“是的,就是这样,我好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父亲……”
“自从你妈死了以后,你就一直叫我父亲。就好像……就好像我们之间除了血缘之外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花闻勋不说话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爸爸”这个概念。他对自己的父亲只有敬和惧,甚至都有一点的恨,但是就是没有爱。
爸爸,这个代表性的名词,他叫不出来。
“父亲,总之,我会把案件完美的解决的……”
花闻勋几乎是逃跑的走出了病房,今天的父亲和平时不一样,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将近了?
花闻勋擦擦冷汗,这时他感到有一个人在悄悄的拽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见是那个年轻的小护士,尚婷婷。花闻勋正奇怪她为什么不说话,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女孩不会说话。
“你有什么事情吗?”花闻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一点。
女孩连比带划,小脸涨得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花闻勋只有也跟着干着急。
“花总探长,您来了……”龙奇海走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呢?”
龙奇海看了一下,怪异的看了尚婷婷一眼,又看了花闻勋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
“花总探长,婷婷她……她想和您约会!”
“什么?!”
花闻勋瞪大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可是很忙的,哪有什么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在总探长的心里,约会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一种无聊的消遣。每天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在一个任何的时间被任何人杀掉。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作为总探长,这是他要高度注意的事情。怎么还会把时间花在像约会这样无聊的事情上呢?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苏青才和他提出分手的。这一点,花闻勋一点都不后悔。
龙奇海吐吐舌头,似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并不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花闻勋回头就要往出走,只感到衣角被人抓住了。尚婷婷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眶里面已经满是泪水。花闻勋突然感到就这样拒绝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自己就算是再忙,也应该给这个女孩子一个机会,毕竟,谁也没有资格剥夺别人追求的权利。
“闻勋,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的冷漠?不管我是做得好还是做得不好,你都不会轻易的给我一个温柔的拥抱。在你的眼里,我难道就是一个你发泄欲望的皮囊吗?你身为总探长,的确有很多常人难及的权利。但是,你还没有剥夺别人追求爱的权利吧?”
这就是苏青离开花闻勋时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可怜且可爱的女孩,她是个哑巴,在这个冷漠的社会没有得到一点的同情和关爱。现在她只是希望和自己出去走走,散散步,就只是这样。作为人民的服务者,这点小小的请求难道不应该答应吗?花闻勋扪心自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点点头。
宝马车飞一样的在高架桥上奔驰,花闻勋专注的看着前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个可爱的女生。
费了好大的劲,花闻勋才明白尚婷婷想去的地方是游乐园。知道这个消息后,花闻勋哑然失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看着这个小丫头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花闻勋暗暗地摇了摇头。这是在干什么啊,放着大案不调查,竟然和这个足以做自己晚辈的女孩子到游乐场瞎玩。这要是让自己的同事看见,像什么话啊……
尚婷婷充分展现出了小女生的活泼和天真。她好像没来过几次游乐场,看到里面大型的游乐设施,开心的几乎就要蹦起来。短裙飞舞着,花闻勋有点眼花缭乱,心中不停的暗想:这叫什么事啊……
尚婷婷一把拉住了花闻勋的手,花闻勋微微的一愣,不知道该不该甩开小女孩的手。尚婷婷用小手指了指前方,花闻勋一看,见前方是打靶游戏的设施。
“怎么,你想玩打靶游戏吗?”
尚婷婷用力的点点头,齐刘海随着头的上下晃动而纷纷的飞舞。
花闻勋苦笑了一下,心说这样的倒霉事情为什么偏偏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交了五块钱,尚婷婷兴致勃勃的坐在了打靶的地方。
“原先打过吗?会吗?”
尚婷婷笑着摇摇头,拿起了手枪,连开了五枪,枪枪十环。花闻勋目瞪口呆,他就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枪法如此的了得。尚婷婷笑着将枪交到花闻勋的手中,示意他也可以打几枪。花闻勋看了尚婷婷一眼,接过手枪,他是军人出身,打枪对他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稍微的瞄准,开枪,五枪十环。尚婷婷拍着手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但是在这笑容的下面竟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伤感。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花闻勋鹰一样的眼睛,一丝阴云在他的脑袋上布了下来: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那么的简单……
这一趟跑下来,花闻勋累的几乎吐了血,可是尚婷婷似乎还没有玩痛快。同样是女友,为什么苏青和尚婷婷的差别就这么的大呢?花闻勋苦笑。
回到警察局,已经是傍晚时分。局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重案组的所有人员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透过窗户,花闻勋看到了苏青熟悉的背影……
“老花,一整天不见你了,干什么去了?”庞天硕说话的时候眉毛一直在跳动,似乎知道了什么别人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没干什么,上午去了一趟养老院,看了看父亲。下午一直在外面调查……”
“花子明老探长的病……”
“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的休息。”
庞天硕仔细的盯着花闻勋的脸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花闻勋慢慢的坐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等着他发表言论。
“同志们,我们面对的问题疑点重重,可是我们的时间真的是不够用了。今天,也就是刚才,我到了一下砖厂,也就是张同恨被烧死的现场。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构造,的确就和照片上的一样,很奇怪。在砖窑的最里面,我发现了一个用砖和碎石垒成的小石墙,高度仅仅到我们小腿。尸体当时就是躺在这圈石墙的中间,我们怎么理解这样的情况?还有就是连法医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在这圈石墙的中间部分,看位置应该是尸体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标记。这个标记很奇怪,样子很像阿拉伯数字‘7’,可是又不是。因为数字‘7’的下面是直的,可是符号的下面却是弯的,好像是一个日文,但到底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敢肯定,这个符号一定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那么其他的三件案件呢?”
“其他的吗?那实在是太简单了,这种智商的犯罪怎么会引起我的注意?”
“那么可以说说吗?”
花闻勋大摇其头:“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他。”
“这么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吗?”
“可以这么说,证据都很好调查,只要调查一下他那天是否有去工作就好了。我总感觉,这个事件和二十年前的案件很相似。说不定两者之间有着什么扯不断的关系……”
庞天硕抱着双肘大摇其头。
“副局,这个案子明显就是就是二十年前四个死亡预言的延续,为什么您认为这两起案件没有关系呢?”苏青小心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庞天硕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花闻勋鹰一般的眼睛此时此刻有了一些的迷离……
档案室中,花闻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当年的档案。虽然看过一遍,但是这次的目标主要是聚焦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庞天硕。片刻,花闻勋笑了起来,事情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凶手当年没有杀死庞天硕,难道真的就是庞天硕特殊的身体结构吗?看来不是,心脏的瞄准远远比头部的瞄准难的多,凶手为什么放弃了头部而打心脏呢?花闻勋的目光慢慢的向下移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面:上官鉴己。
“上官鉴己的事情?”白国龙瞪大了眼睛看着花闻勋。
“是的,我很想了解。”
“他早就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四十五年以前吧……”
“有谁可以证明他已经死了呢?”
“几乎是所有的人,如果上官鉴己没有死,那么上官家的人为什么要杀掉那么多的方家人呢?”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案件有着它自身的发展模式,我们只是在这样的模式中摸索线索,现在线索已经断了,原因就是上官鉴己已经死了。”
白国龙沉默半晌:“那么上官澈呢?”
“那个傻男人估计只是一个幌子,自以为玩了两个女人,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才是一个最大的棋子。”
“你是说,二十年前,上官澈并没有杀人?”
“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在枪击副局的时候,上官澈已经逃离了北京。也就是说,前三起杀人案和最后的一起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上官澈很有可能就是前三起案件的缔造者……”
“那么凶手当时为什么要枪杀庞天硕呢?”
“呵呵……那估计就是一种交易吧……”
“交易?”
“是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敢确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想,我想我很有必要去一趟上海,我想,在上海的某个巷弄里,我会发现真相。”
“上海?你知道现在还有多少时间吗?四天,你去上海还有什么用?”
“没有办法,现在就只好和时间赛跑了。坐在这里什么都解决不了,只有在上海,才能找到案件的真相。我不能让我的父亲含着不甘闭上他的眼睛……”
白国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扶着桌面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花子明老探长……真的已经……不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