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的一家宁静的疗养院,这家疗养院已经在这个地方矗立了三十多年,它是最有资格评述首都变化的首席。这一点确实是无可厚非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说辞。理所当然,这家疗养院也成为了朝阳区最有名的一家。
一辆黑色名车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车上下来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他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栋二层的建筑。良久,他才摘下挡住了半边脸的墨镜,吐掉了嘴角的半支黄山牌香烟。用力的将车门关上之后,他才慢慢的往大门里面走去。
很轻易的,他就来到了二层207号疗养房间。还是老样子,他没有马上进去,先在门口的玻璃上静静的看了一会,看着里面床上躺着的苍老的老人。最后,他才慢慢的敲敲门,走了进去。里面的老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很开心的坐了起来。
“父亲,您还是不要随便动了,医生说了,您不适宜说太多的话,也不能随便乱动。”男子连忙将就要坐起来的父亲扶着躺下。
老人慢慢的躺下,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儿子。
“闻勋……我……”老人说不下去了。
花闻勋抬起了手,示意老人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二十年以前的案子为什么被当成是悬案处理了。”花闻勋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静静的看着病榻上的老人,自己的父亲。
老人好像十分的痛苦,他慢慢的摇摇头。
“闻勋,这不是你应该了解的。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到这个案子里面,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是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的唯一的一个让我花子明胆战心惊的案子。预言杀手的四个死亡预言,以及他的疯狂杀戮,直到今天,我还是心有余悸。闻勋,我不希望你查这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越是调查,死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件案子之所以会成为悬案,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阻止凶手新的杀戮了。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选择放手。说来也奇怪,自打我们放弃调查之后,凶手就再没有继续杀人。因此,这起案件就成了一起悬案……”
花子明惭愧的低下了头,作为一个警察,这次案件的处理实在是太丢脸了。因为他们选择了妥协。
花闻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末了,才开口说:“父亲,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过问了。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当年这件案子的卷宗和破案记录还有没有留下?”
“留下了,就在警局的档案室里。闻勋,你这么想了解当年的事情,为什么?”
花闻勋已经走到了门口,听着这话,他站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预言杀手已经发来了死亡预言,四个死亡预言!”
老人怔住了,看着花闻勋离开的背影,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二十年了,这个恶魔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再次卷土重来,带着四个死亡预言再次回来了。老人说不清楚这到底预示着什么,是预示着又一次的死亡?还是预示着什么……老人已经不敢想象了,二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花子明,这个在警探事业上叱咤四十年的老警探,此时第一次深深的焦虑了。他不知道让自己的独生爱子汤进这个浑水里面,他明白,预言杀手的再次出现绝对不会是默默无闻。想着想着,老人的怒火又一次在胸中燃烧起来,就好比二十年以前的熊熊怒火。预言杀手,当年已经定为悬案处理了,为什么你会再次回来?难道真的认为我们警察就全都是饭桶吗?老人看着窗外,天空是血红色的,那是因为太阳落山了。或许有一天,北京市的天空真的会变红,那是因为预言杀手出现了。闻勋,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小心,二十年的沉默并不代表预言杀手的没落。白国龙、庞天硕,我的儿子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希望你们好好的保护他……
局长办公室里,庞天硕默默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花闻勋。
“老花,你真的打算接下这个案子?”
花闻勋翘着二郎腿:“副局,你认为呢?预言杀手已经把挑战信送到我们警察局了,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坐视不管吗?”
庞天硕低下头:“我并不是不想接这个案子,可是局长那边……”
“白局那里我自己会和他说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这个案子交给我。”
“老花,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局长交涉过了,局长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暂时不会交给你。我们想让高桥办这个案子……”
花闻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高桥?你认为他能办了这个案子吗?不会是变相的交给那个年轻的侦探邢煜吧……”
庞天硕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副局,你不说话就是已经承认了是吗?局长在开什么玩笑,预言杀手是给咱们警察局下的战书,我们却把案子交给一个私人侦探,这不是显得咱们警察局没人了吗?”
庞天硕极为复杂的看了花闻勋一眼:“我说老花,你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好不好,你也可以暗中帮助邢煜……”
花闻勋打断了庞天硕:“好了副局,我花闻勋一生精明,但是仍然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案子我自己会和局长说的,这个案子我是要定了。”
不管庞天硕一脸的惊愕,花闻勋披上自己的风衣,大步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他刚刚离开,白国龙就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庞天硕为难的看了一眼白国龙。
“局长,你看这……”
白国龙笑着摆摆手:“他要是好好的听咱们的话,那就不是花闻勋了,他连杀人犯都敢私放,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不过……”白国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个案子,一定不能让花闻勋接下来,因为很有可能会没命。我们不能对不起花子明老探长的重托啊……”
庞天硕不说话了,是啊,自己绝对不能让花闻勋涉这个险。预言杀手,这是一个极为恐怖与变态的疯子,干出什么事情一般是说不清楚的。想到这里,庞天硕就越发觉得,拒绝花闻勋的这个合理的要求是多么的理智。丢点面子算什么,面子和人命比起来简直是一钱不值。
可是,他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他们面对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警察,那可是全警局声誉最高的总探长花闻勋。而且这个人的刚硬性格那更是不用说的了,面对这样的人物,白国龙和庞天硕都有着前所未有的头疼和无奈。
“说实在的,局长,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不太清楚了。”庞天硕头疼的同时,还是对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白国龙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二十年前你也是刚刚来到警局的实习小警察。那时的我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员,那时我的顶头上司就是刑侦大队的探长花子明先生,也就是花闻勋的老父亲。那起想起来就觉得恐怖的案子就是花子明探长一手接下来的。”
“那就讲讲吧,我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作为实习警察,很多东西是不能知道的。所以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我还是有很多疑惑的,虽然我当时参加了案件的办理。”
白国龙点燃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一股白雾慢慢的出现在了他的脸前。透过白雾,白国龙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以前的事情……
二十年以前的一个深秋……
“探长,您怎么看这件事情?”白国龙看着桌上的一封署名为预言杀手寄来的简单信函。
花子明长长的大了一个哈欠,柔和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棱角。四十二岁的他已经当了十三年的探长,谁都不明白,这样一个面容和谐的中年警官是怎么爬到这个位子上的。可是,了解花子明的人却知道这个人的真正厉害之处。善良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十分缜密的心,小小的眼睛总是放射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光,这是一种可以看透人心的光。作为警探,可以不需要吓死人的外表,但是需要一颗必不可少的可以洞察一切的心。花子明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可以在这个位子上稳稳地坐了十三年,事实证明,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他整整的坐了二十年。
“那又能怎么样?刚刚出道的无名小卒,口气好大啊,敢挑战警察局的权威。”花子明冷静的笑了笑,脸上始终浮现的是迷人的微笑。
“可是探长,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预言杀手……这个人我觉得不是那么的好对付的……”
花子明微笑的看了一眼白国龙:“国龙,你跟着我也有七年了吧?”
“七年零三个月,探长!”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白国龙脸上总是一脸的敬佩,因为在这七年的时间里,花子明就没有碰到过解决不了的案子。不管是79年的蒙面杀手碎尸案,还是84年的国际走私大案,花子明都是顶着极大的压力面带着微笑完成了。白国龙曾和新来的实习小警员庞天硕说过一句话:只要有花子明探长在,天就不会塌下来。初出茅庐的小警员嗤之以鼻,摆出了不相信的表情。就是到了现在,庞天硕对花子明也是不够十分的尊敬。为此白国龙多次批评庞天硕,可是花子明总是笑着解围,并说:“国龙,小庞这个态度也是对的,傲视一切是做一个成功警察的基本。我还没有做出什么能让小庞同志尊敬的事情,怎么敢强求小庞同志尊敬我呢?”
这一年,花子明四十二岁,白国龙三十五岁,庞天硕二十一岁……
桌子上的那封信静静的躺着,冷冷的看着桌前说话的两个警察。花子明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封信的出现,引出了四个人的死亡,一个刚刚伸出的魔爪,已经成功的触碰到了花子明的软肋……
北京警察局的所有警察们:
在下斗胆请求,想和诸位警官们玩一个游戏,希望诸位可以赏光。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在泰兰公园万庆松上,将死去一个人,这是我的第一个死亡预言。我希望诸位到时候可以早点赶过去,因为我还不希望善良的市民死在邪恶的绳索下……我诚心希望花子明先生也可以参加这次的游戏,鄙人将不胜感激……
预言杀手
“这个人的文笔真的是不怎么样,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花子明终于将心思放在了这封信上。
“早晨的七点十分,是庞天硕发现的,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哦,照你这么说,预言杀手今天早晨自己走入了公安局,自己把信放在了庞天硕的办公桌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花子明的笑让白国龙全身打了一个冷战。
“探长,我想是的……我深感惭愧,连嫌疑人长什么样子都没弄清楚,我……”
花子明摆摆手:“国龙,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既然这个嚣张的人已经下了战书,那么我们就接受挑战吧……”花子明的眼睛中突然射出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白国龙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相信花子明的办案能力,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来得有点奇怪,预言杀手,这个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白国龙不想去想,因为这件事情想也是白想。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封简单的信,与此同时,花子明的目光也停在了上面……
明天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