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傲焚香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雪狐绒,一旁的柯郁立即唤了丫鬟为他束发。
“那个人在哪?”
柯郁略微想了想立刻作答:“正在大堂,教主那人是谁?”
柯郁不动声色作答,“捡来的。”
柯郁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柯大教主会说出这样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语。
“哎,教主你要去哪里?”
“多嘴。”柯郁冷冷的说着步出了寝宫。
看着慢慢走进来的柯傲,被点了穴道的男子心里恐惧极了,若是他现在能动,那情景一定是这样的:
狼狈的自己飞快的冲出门去,可是会被抓小鸡一样被捏死吧。
“全都退下吧!”
众人陆续退出了大堂,只留下了一脸不情愿的男子和一脸高深莫测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缓缓经过他的身旁直直走到宝座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看见这幅样子,男子脸上染上了愤怒,面具男子轻轻一挥手,下面干站着的男子突然就面朝下向地上倒去了。“好痛,”男子轻轻呻吟着,又惊喜道:“我能动了,我能说话了。”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看着上面的人,他央求道:“大侠,可不可以放了我,我们无冤无仇的,我已经把那......”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那两个人头带到了,你就放了我吧。”堂上的人不问不动,只顾优哉游哉品着好茶。男子小心翼翼的移到门边,胆战心惊地说道:“那就打扰了,谢大侠不杀之恩。”
就在那距离跨出门槛一步之遥的时候,面前那张银质的面具把他彻底吓破了胆,迎上那冰冷的面具,他往后重新摔回了地上。他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夫子常说杀手是不会留活口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过我,求你。”
“哈哈,”柯傲哈哈大笑起来,门外的教徒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柯傲居然笑了。男子喃喃自语:“没想到你声音挺年轻的,还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头。”
柯傲立刻收敛了笑声,低声问道:“你叫什么?”
“那么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放了我。”男子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祈求上天能够给那么一丝丝的善良给这个人,好让他可以安然回家。
“你以为我对你的名字,或者是……你很感兴趣吗?来人,把他丢到后山。”
我林轻寒的名字又没有多么有名,告诉他也无妨。若是被丢到后山那就真是没有活路了,林轻寒心想。转眼他说了一个名字:“林羽凌。”他低头想,若是能够离开这里,让你知道我的真名,日后必定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我可以走了?”林轻寒拖着酸麻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门槛移过去。
柯傲漫不经心,好似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率先跨出门外,放眼望去,门外大雪漫天,远处的群山更显高邈,他站在雪地中,眼光飘向远方,突然叫住欲走的林轻寒,“林羽凌,”柯傲伸出细长的手指,两指捏着一颗小药丸,“吃了这个我就放你离开。”
林清寒连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林轻寒得到了答案,拿过柯傲手里的药丸迟疑了一刻,他想着死便死吧,杀死我他还不易如反掌。
吃了药丸,兴许觉得自己就快没命了,林轻寒回忆起了自己的从前。自己家有着江南最大的酒楼,算是江南的名门望族,自己在家里时无忧无虑,在书院里有一堆好友,他为什么会到了京城还被掳到了这个前不见路后只见山的地方,一切都是因为二房啊。
正值书院放年假,林轻寒本想着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谁知却遇上了贡茶选举,江南有三家有名的茶商,经过一番笔比试,今年的贡茶花落杨家,杨家自然就要上京送贡茶了,贡茶之事关乎一家兴旺,杨家只有一对儿女,女儿杨可可长得娇媚可人,人称江南一枝花,儿子杨可文却是江南一缕风,整日花天酒地,如风般上树下水,真正的纨绔。杨可可的爹病了,贡茶若不及时完好无损的送到,那杨家揽来的便不是福而是祸了。
林家和杨家是世交,杨林两家早就默认了林轻寒和杨可可的婚事,只等着两人到了适婚年龄就办婚事。杨家此次遇上这样的难题,林家的二夫人便自作聪明的找了杨夫人,一番摆谈就说林轻寒愿意代劳。最终撺掇着林轻寒那英名一世却糊涂一时的爹以历练为由,让年仅十八岁的林轻寒替杨家随同镖局进京送贡茶了。
后来巧事发生了,当朝丞相大寿,皇帝赏了些许贡茶给丞相,于是乎皇命加身,他又赶着去送茶,大寿之日献茶的事落定,他本想着快速离去,谁知丞相府惊现杀手,刀光剑影,一片血腥缠天,那人如此爱干净,血战之后浑身竟没有半滴血,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断然不敢相信。
回神之后,林轻寒轻轻抬眼看身旁之人。神秘莫测的杀手,因为你我被抓到这里变得狼狈不堪,我林轻寒何时低声下气说过话,江南才子任由别人捏圆搓扁的感觉可不好受,若是能逃脱我一定要寻个师父学学武功才是。
林轻寒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等他再放眼四周哪里还有大教主的影子。他向下看去,只有每个石阶旁有两个把守的教徒,至今为止他连这里是个什么教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抓他来的人,别人都叫他教主。
江湖太凶险,他的夫子常教训他们要以学业为重,考取功名为先,不要想着什么江湖侠客行侠仗义,不要涉入江湖。那时候身边的人都一股浩然大气,纨绔子弟受茶馆说书先生荼毒太深,都以为配一把剑往前一插就能让坏人血溅身亡。
林轻寒轻笑道:“年少不更事啊。”这时候若是他的夫子在这里他一定会深深地磕三个响头,对他的夫子说:“夫子教训得是。”
他顺着山道向下走去,他不记得是怎么到这里,来得时候自己都是昏迷的,怎么出去,他还得问问守路人。
尽管已经饿了一天,他此刻最想做的事也不是吃东西,当然也没有东西供他享用,他们能留他一条就算良心未泯了。他这样觉得。
“这位大哥,出山的路是哪一条请告知在下。”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这些人随便来一个他都不是对手。
被问到话的人没回到,反倒是另一个出声说道:“这不是教主带回来的那个人吗?”说着旁边的人也恍然大悟地说:“就是,我们看着你被绑来的,现在……”两个教徒的话还没问完,柯郁就出现了。
柯郁清冷的眸子映着雪光,一一步步自石阶而下来到林轻寒面前,先是瞟了一眼两个教徒,两个教徒就垂头噤声了。他回头看林轻寒,微笑着说:“下山的路就是这条看见没,”他指了指右边宽敞的大道,“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北固江了,江边有我们的人,到时候你拿着这个令牌,他们就会载你过江了。”
林轻寒连忙答谢:“没想到这里还有你这样的好人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可以报答你。”
柯郁轻笑着,林轻寒觉得如沐春风般放松,就像和自己的书院好友在一起一样。柯郁只笑着让他快走,并告知他步行快的话能在天黑进城。
林轻寒听着更加开心了,觉得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他加紧了步行的速度,几乎用跑的。
柯郁站在石阶之上,看着飞跑的少年,微微一笑眯起了眼,半晌拾阶而上。旁边的两个教徒聚在一起谈论:“顺子,那条下山的路虽说近些,可是不是有灵蛇吗?教主从不让人走那条道的。”另一个接着说:“何止啊,哎,快别说了,被柯郁听到就不好了。”
林轻寒飞快的跑着,这种无拘无束的快感让他简直乐不思蜀了,他还记得这是别人的地盘上,他得快点离开,他跑着跑着觉得四周围很不对劲,好像有声音,他停下脚步,又顿时没有声音了。他又跑了两步,那声音又出现了,他警惕的停下脚步,那声音又突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