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耽美次北固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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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剑舞观月

夜响得可怕,雪花是没有声音的,让这个夜如此热闹的是寒风与雨,不知何时山里下起了大雨,雨夹着雪,让林轻寒本来就躁动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为什么会慌乱,为什么会舍不得,我能离开了不是该高兴吗?为什么总会想起那人,为什么想起可可的次数会越来越少,为什么是他的眼常在我梦里出现,林轻寒你果然太幼稚,太不成熟,竟会被一个男人蛊惑。没关系只要回到钱塘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会好的。林轻寒这样安慰自己。

风雪猛然灌进窗户来,冷风把林轻寒逼了起来,他披着外袍坐起来,这时一只雪白的狐狸从窗户外跳到了他的怀里,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自己的小雪狐时,他高兴的抱着它逗弄起来,“小雪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真是一只聪明的白狐。”慢慢地林轻寒又降低了嗓音:“柯傲是不是派人来找我了,这里这么偏远隔着这么多山,他应该是找不到的吧。小雪狐,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很高兴,你呢?是不是也替我高兴。”

“不要高兴得那么早。”雪风轻推门而进,好整以暇地看着屋里和狐狸对语的林轻寒。

“你是谁?”林轻寒猛地把狐狸抱起来护在怀里,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

“我是谁?呵呵,幽月教主有左右两护法,你猜猜我是左护法还是右护法?”

林轻寒脸一寒喝道:“我管你左护法还是右护法,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直说吧。”

“你这……人,连幽月教的左右护法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妄想逃跑。你以为你跑得出去吗?我问你,你是不是盗了教主的宝物?”

“男子汉大丈夫,我怎么会做那等鸡鸣狗盗之事。”

“那你是惹恼了教主。”

林轻寒仿佛听到了什么及其可笑的事情,他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左护法,我怕你们教主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惹他。我是无辜的,你放过我吧。”

既不是宝物被盗,也没人敢让他生气,那么教主要留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理由呢?若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可以任由他自身自灭,为什么大风雪的派人寻找。不管是什么理由,这个外来人无疑对教主有影响,所以对不起了,林羽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雪风的眸子变得幽深不已,他沉重的出声:“林羽凌,如今教主四处派人在找你,看来你的影响力太大,教主竟然为了你逗留了这么多日,你是个祸害,你必须得死。”

林轻寒苦笑:“我招谁惹谁了,被丢到这冰山里,还被人追杀,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

林轻寒心想可能这一次真的大难临头了,他揉着白狐的耳朵道:“小白狐,你走吧,我已无力护你了,回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吧。”小白狐挣扎着不肯走,林轻寒弯下身子把狐狸放在了床上,白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

这人是柯傲的左护法,剑术应该不错。现在只希望他能痛快的给我一剑,以免我受苦。

“雪风,剑下留人。”雪风的剑因为这及时的一声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回身,筵启推着自己的父亲慢慢往里走,这么紧张的气氛,林轻寒快不能呼吸了。

“伯父对不起,给你惹来了祸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要杀的人是我,你快带着筵启走吧。”

筵父直言道:“雪风,今晚当作没见过他,陈年旧事一笔勾销。”

雪风盯着轮椅之上那人的腿,有些不可置信道,他的腿还没好?雪风回神,回道:“好,我可以放了他,不过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教主面前,否则……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望你好自为之。”

“好。慢走不送,左护法。”最后的三个字筵父拖得深而长。

雪风明显一惊,脸色尴尬道:“您才是幽月教的左护法,还望你能早日好起来,雪风定当退位让之。雪风先告辞了。”

雪风慢慢走出竹楼,雪很快湮没了地上的脚印,筵启盯着远方的风雪,近处的雪地,雪风的身影早已不在,筵启却仿佛看见了那人手上的玉剑,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拉开你的玉剑砍下你的双腿。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只是这一切谁都不知道。

“这里就是观月峰了,从这里就可以出去。”筵父坐在轮椅上大有指点迷津的风范,林轻寒却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梦里的观月峰真的存在啊,林轻寒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上观月峰的,筵父说上观月峰易下观月峰难,他那时还不能理解这是何意,直到山峰下慢慢聚集了一群雪狼,并且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他在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爹,他们要追上来了。”筵启紧张的说。

筵父冷静的说:“你们的袍子上我洒了对付这些狼的迷药,再过一里他们就会倒下了,他们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在观月峰山顶。这观月峰顶原来是只有一群狼守护的,后来自从那年教主在这里发现了闯入的慕容离,从此便派人在这里建屋看守,以防敌人来犯。幽月教的人不怕毒,不怕迷药,所以我们需要小心应付。”

“筵启,你记住观月峰山脚是一条长长的雾江,你需使轻功带轻寒飞出一段距离后落入江中,以你的本事是飞不过雾江的,你一定要记住了,落水之后护好轻寒,他不会水。过了雾江再走百里就是一个镇子,到时你们就获救了。以后就把轻寒当哥哥。”筵父握着筵起的手语重心长道。

筵启听得心酸:“爹,那你呢?爹要答应我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定能一起离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个人要怎么才能到达山顶呢,这个问题筵父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观月峰的守卫森严,他们一到就被发现了踪影。

“筵启,快带轻寒从这里走,”追兵就在身后,筵父的眸子里染上的全是急切,“我就在这里拖住他们一刻半刻,你要抓紧时间。”

“爹,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筵启哭着说,林轻寒的眸子里全是悲切之声,他低沉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父子。”

筵父握着轻寒的手语重心长道:“这是我多年的心愿,能够让筵启远离血腥杀戮的命运,这是我的心愿呀,我谢谢你,你快和筵启一起走吧。我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是受罪啊,快,带筵启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再不走一个也走不了了。他们不会为难我的,走。”

筵父猛然运功推了筵启一下,筵启叫嚷道:“爹……”那声音越来越远了,筵父对身旁的林轻寒道:“轻寒,走……”筵父闭上了眼,静静的坐着。林轻寒看着远处的筵启和身后的追兵,咬了咬牙,发奋疾驰起来,他一把抓起筵启。

“筵启,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站在观月峰边缘,下面就是雾江了,观月峰太高了,长长的雾江从上往下看就是一条细小的白线,两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有活路。筵启脱下外袍绑在自己的手上,一角绑在林轻寒的手上,他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爹。

筵父看着悬崖边的两个人露出了释然的笑脸,山谷里响起他雄厚满足的声音,他大声吼道:“筵启,不要回来了。”随后他抽出来一把匕首直插入自己的心脏,霎时鲜血浸湿了他白色的衣襟。山顶回荡着风凄厉的声音,筵启的耳中全是筵父最后遗留的那句话,那句不要回来了,不要回来了,一直像魔音绕耳一般久久地不能逝去。

爹,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离开。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怕你留在这里我就还会回来对吗,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爹……为什么……为什么”筵启像只受伤的困兽,发出被;悲凉的声音,像破空的剑刃,收不住攻势,一直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