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直知道聂致远在旁边看着,她也很想收住眼泪,很想表现出她没事的样子,不让他担心,可是她真的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过,眼泪就是收不住。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聂致远终于是忍不住了,走到她面前柔声的道;“面条都冷了,别吃了”,然后拿着手帕帮她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还有鼻涕。
晴天觉得有些丢人,推开他把碗放到茶几上,低着头含糊不清道;“我自己擦”,说着就想抢过他手里的手帕自己擦拭。
可是聂致远却是直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温柔的道;“晴天,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晴天本来止住的眼泪又不要钱的往下落,哭得更厉害了;“致远,我现在变得很坏很坏了,坏到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了,我为了给母亲报仇,我不折手段,我利用了很多人,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情,怎么办,致远,我会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聂致远心疼的拍着晴天的背,想让她情绪稳定一点,听着她的自白,他很不是滋味,酸甜苦辣全都涌上心头,他想止住她,他想告诉她不用把双手沾满鲜血,不用把她纯白的灵魂沾满黑暗,可是他却根本开不了口。
他也根本没有立场劝他,他不是晴天,又怎么能明白,晴天内心的伤痛,又谈何劝晴天原谅。
晴天继续自言自语道;“昨天我亲眼见到,我二伯死在我面前,他眼睛睁大好大好大,双手伸出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如果不是我,二伯就不会死了,爷爷奶奶也不会死了,章家也不会家破人亡,鲁爷爷也是因为我死的,我妈妈也不死了,他们都是因为我,我就是个扫把星,最该死的其实就是我!”。
聂致远本想安抚好她的情绪,却是没有想到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了,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偏激了,赶忙劝慰道;“晴天,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死不是因为你”。
晴天一把推开他,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致远,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夸张?我根本没有夸张,卓元良为了我二叔这个局布置了整整五年,就为了看到我崩溃难过的样子!他曾站在我妈的尸体面前告诉我,会让我一辈子活在地狱里!”。
“对,我一直活在他制造的地狱里,他是魔鬼,他死也要把我拉进地狱里,我恨他,我恨他们所有人,我和我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些非人的折磨。那半年我在难民窟里的时候,我活得比狗都不如,我曾经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体验我当时所经历的一切。”
“聂致远,我也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恨你为什么可以一直活在阳光里!恨你明明知道我做了这么多肮脏的事情,还把我看得那么美好,聂致远,我配不上你”。
聂致远一直安静的听着她说,他的手微卷着,薄唇紧紧的抿着,清澈的眼眸里有些红润,心疼又爱慕的看着晴天,怜悯,祈求,悲愤,后悔。
终于他开口,一字一顿道;“晴天,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直爱你,也会一直在你旁边,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