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为何偏偏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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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少年心事

白夭夭到家后才慢慢恢复点力气,她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搂着抱枕,惊魂未定地抱怨:“祝融,你能不能把时间限制修改长点?这样很恐怖唉,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这样十二小时见一次面很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我觉得挺方便。”祝融站在沙发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直接驳回她的话,“你可以在时限之前隐身过来找我,反正只是见一眼,又不是很复杂的事。”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要你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到市中心的钟楼去一趟,你烦不烦?”

“烦。”祝融瞟她一眼,挺诚实地回答。

闻言,白夭夭大喜,正想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却见祝融忽然仰起脸,望着她笑得十分无辜,“可,那个烦的人不是……不是我吗?”

白夭夭终于被气得出离愤怒,她噌地站起身,打算出去透气,不想跟恶劣的少年同处一室,抱枕因怒气被翻落掉地,正好砸到祝融的脚,白夭夭眼前一黑,毫无预警地昏倒。

“这样都行?”祝融愕然。

“你真倒霉,白夭夭。”他蹲下身,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女子,自言自语,“《捉妖手札》中的法术确实变态,不管血契术还是天元符,伤害定义太宽泛了。”

虽说符术造成的昏迷对身体没有伤害,可她要随时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倒下,多被磕几次头,爱因斯坦也要变成智障。

祝融出神地想了会儿,决定撤销这条命令。

白夭夭很谨慎,平日必要接触都会小心翼翼控制力道,像温家门口那次,像篮球赛胜利后他和她相邻站着被一群涌过来的同学推着拥抱庆祝,可是,总有一些事是完全意外,比如刚才不小心砸落的抱枕,又比如她拿的东西掉落时,他随手挡一下……

祝融摇摇头,伸手将地上的女子抱起,打算放沙发上。

白夭夭很轻,放在胳膊上似乎没有重量,他迟疑下,忽然改变主意,自己坐到沙发上,松松揽她入怀。

妖精跟人有什么区别呢?除了更好看点,还有无其他?他好奇地低头打量怀中的女子。

时隔一年多,他第二次见到她修炼出的真身。

祝融一直知道白夭夭真身很美,但却从未好好看过,曾经惊鸿一瞥的震撼在温家二老调侃的笑意中变成恼羞成怒,他不敢抬头看她,直到今天。

空出的右手在半空停留一下,终是抚上那张美丽惊人的脸。

细细的眉,紧闭的眼,挺翘的鼻子,粉嫩的唇,似乎跟其他女生并无多大区别,可放在这张脸上,却出奇的美丽。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而光滑,泛着温润的玉白光泽。

他细细摩挲,忽然,修长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发颤却坚定地顺着洁白而纤细的脖颈一路往下滑去……

咚咚、咚咚、咚咚。

静谧的空气中,急促的心跳声如欢快的鼓点般,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忽而,有低低的呻吟在寂静的房间响起,声音微弱,却如响雷在他脑中炸开。

祝融一个激灵起身,怀中的女子咚地滚落到地毯上,发出轻微声响,几乎同时,他如梦初醒,脸色刹那间苍白不已,迟疑地望眼地上的女子,迈开长腿,逃似的离开客厅。

白夭夭觉得很不对劲,似乎从某天倒霉昏过去又醒来开始,祝融就开始躲着她。

比如:

“喝水吗?”她端着茶杯,遥遥递过去。

他刚要伸手,又缩回去,低下头认真万分地看着课本,佯装淡然说:“先放桌上,我过会儿喝。”

再比如:

“这道题换种方法解会更简单,你看是不是?”她站在他身后,微微倾身,左手抓着椅背,右手执笔,刷刷在白纸上写步骤。

“哦。”他不自在地往旁侧歪歪,很明显要跟她保持一段距离,她若稍微近点,他便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真是稀奇!白夭夭倒是没有被嫌弃的愤怒,她只觉得小祝同学的青春期十分漫长且反复。

每个少年都会经历这段时间,彼时,纯真羞涩,躲避异性的碰触,渐长一点,在社会风气相对开放的大环境下,男女之防便不太在意,接着忽有那么一天,开始对异性感兴趣,然后恋爱、结婚。

大抵就这么个常态,当然不排除个案,比如祝融。

明明这小子近一年来跟班级乃至全校甚至校外的小姑娘关系都不错,他这会儿在她面前害羞什么来着?

果真反复无常的少年,就有反复无常的青春期举动啊!

白夭夭懒得花时间分析小祝同学这一重返纯真年代的行为背后代表的意思,弓起手指轻弹一下,床上的被褥自动铺好,她走到书房探头说:“十点半了,明天还要上学,早些休息。”

“哦。”祝融抬起头,下意识地将眼移向一边,“你先睡吧,我再玩会儿游戏,我和杜倾戈两个刚进副本。”

他很快又低下头,看着前方电脑。

屏幕上,确有一个叫“危害四方”的法师和一个叫“欺男霸女”的战士在副本,背靠背坐着,旁边横七竖八躺着一大群怪物尸体和零散掉落的装备。

欺男霸女:兄弟,你不去睡觉?

危害四方:嗯,睡不着。

欺男霸女:哇!你发春啊,居然睡不着?以往不是十点准时关电脑,副本打到一半说走就走的?

危害四方:……

危害四方:滚。

危害四方:下了。

欺男霸女:靠,说走就走,你也给老子开个到奥城的传送门!

欺男霸女:死小祝,怪都刷新了,老子炉石冷却时间还没完,你不是逼我跟你一起下游戏思春嘛!

祝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闭上眼,脑海中就出现一幅妖娆绮丽的画面。

他心烦意乱,猛地从床上跃起,踢踏着拖鞋往阳台上走去。

白夭夭现在做什么呢?修炼?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将眼光投向隔壁的阳台。

隔壁的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件衣服在随风飘荡。

飘荡?祝融脑海中闪出这个词时愣了一下,真是……

他摇摇头,毫不迟疑地跃过去。

两间屋的阳台本来相通,自从白夭夭不知从哪儿搞来几盆一米高的变异仙人球放在中间后,就变成两个阳台。

他伸手刚关好窗户,一转身,就见白夭夭穿着睡衣走出来,边揉眼边问:“咦,有事?”

“你睡觉怎么不关窗,风都灌到我屋了!”他说话又快又急,似理直气壮,可看到月色中那张美丽惊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困惑时莫名心虚,将头别向旁边。

“噢,我以后注意,睡啦,晚安。”她转过身,不在意地摆摆手,走回屋子里,往床上扑去。

只留下祝融站在原地,怔忪半晌,忽然恼怒起来。

他冷哼一声,欲转身跳回去,可脚步怎样也移动不了,鼻息间,清清幽幽的甜香随着她的靠近和离开忽浓忽淡。

祝融的脸色刹那间十分难看,他咬着牙,走两步,又退回来,双手结成奇怪的法式,口里低低念几句,一行金字从半空中浮现,慢慢朝屋内床榻上的女子飘去。

做完这些,他又呆呆地站立半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猛一转身,大踏步朝白夭夭房中走去。

他上次一定是看得不够清楚,所以才总是日思夜想。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

他这次要好好研究研究,妖精和人类到底有何区别!

白夭夭周末大扫除时,在书房电脑桌抽屉内惊见小电影。

她傻愣好久,才想起祝融同学似乎十七岁了。

白夭夭若有所思,她不动声色地将成人碟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丢到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卫生。

祝融十七岁了,真快!转眼,她能待在这里的时间跳走四分之一,这几年似乎发生很多事,可回首细看,似乎也拎不出几件记忆深刻的。

记得一本书上说:有意义的人生,就是你列出这辈子很想完成的事,然后花时间一件件实现它。

白夭夭毫无形象地趴桌上,握着铅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窗外,阳光正好,一室温暖。

“白夭夭,你动我书房了?”祝融冲过来,额上青筋直蹦,俊脸上浮现出隐忍的怒意。

“嗯。打扫卫生自然要动点东西。”白夭夭头也没抬,懒洋洋地说。

手下不停,奋笔疾书。

祝融气得不行,站到白夭夭书桌对面,猛拍一下桌子,极其愤怒地诘问:“谁准你看我抽屉?谁准你动我私人物品的?谁给你的权利乱丢我的东西?”

“哦,我丢了你什么东西?”白夭夭反问。

她就不信祝融敢说实话。

“是……”他的气焰果真低了不少,迎向那双淡定了然的美眸,祝融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很糟糕,他都不知道自己冲过来闹什么。

难道继续说,你干吗丢了杜倾戈放在这儿的小电影?那么,白夭夭肯定道貌岸然地教训他。

他又不是来听她说教的!

祝融心情极度恶劣,“你自己知道。”他郁郁道。

“我不知道。”白夭夭装傻到底。

她垂下头,漫不经心地在白纸上画下最后一笔,松开铅笔,双手拿起刚写好的计划细细看。

“你别跟本少爷我装傻!”祝融恶声恶气地说,“喂,写什么,给我看看?”

他不自在地问,想转移话题。

“没什么。”白夭夭很快将纸张折合起来,笑吟吟地……拒绝他。

祝融心里的火又冲上头顶!

就是这样!他最讨厌白夭夭这样。

什么事都把他摒弃在外,他什么事她都知道,而她的他却不知。

他想问总无从问起,偶尔几个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问题,却被她草草带过。

《商·捉妖手札》中的法术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发明的,真是太古怪了!就拿顶级收妖术天元金字符来说,虽说号称所收之妖可任意供驱遣,从身体到心理都不能反抗,但却必须先行定义。

若白夭夭一旦想要伤害他就会自动昏倒,那他必须要把所谓的伤害给解释清楚,比如,当她心中出现杀死、抽打等之类的词后接对象是他时,才会生效。

这种意识流的命令十分难弄,祝融除开头几天新鲜感强,什么都试过一遍,看白夭夭不停昏倒之后,忽觉无趣,就取消类似的命令。

但他觉得今天有必要重设一下,不然,白夭夭老会骗他。

祝融冷笑两声,对她说:“好,有种就别给我看,少爷待会儿给你下个有问必答不许说谎的术咒,看你往后……”

“好吧,我坦白。”白夭夭打断他的话,“其实我知道你刚才指什么,不就是电脑桌里那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片子,我丢到垃圾桶了,垃圾还没倒,你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祝融,老师也是为你好,按说你现在喜欢看这些也无可厚非,但看这种‘1vs7’的会不会不大合适?”白夭夭板着脸,看着对面少年越来越通红的俊脸,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谁要你说这个!”祝融气急败坏,“我要看你写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在骂我!”

他伸手去夺白夭夭手中的东西。

“给你啦!”白夭夭拇指和食指夹着折叠成方块的纸张,递过去。

“算你识相!”祝融冷哼一声,伸手去接,纸张却在快要触及他手的片刻被她松开,飘飘掉落地上。

他愕然,低吼一声:“白夭夭,你找死!”

“祝融,给我点隐私吧!”白夭夭敛起笑意,慢慢地说,“我知道人妖不平等,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只是乖巧听话的宠物!可……”她顿住,将头转向一边,轻轻地说,“很想要那么一点隐私。”

“你知道,猫啊狗啊之类的想什么其实也不想让人知道。”她自嘲地笑笑,语气平静淡然。

“我没有……”再这么想过!

祝融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有点堵,仿佛被人错怪了的委屈和酸涩。

没错,他以前确实说过关于当她是宠物之类的话,可近一年来,他明明很尊重她,为何白夭夭还那么想?

而且,她……是他的,是他找到的妖,他之所以用收妖术制约她,只是生恐她离开。

妖类都很强大,她说走就走,到时候他去哪里再找一只来呢?

要是白夭夭愿意当他是朋友,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那么,他也不会在意她的身份,也会对她好。

祝融看着对面投射过来明显不信任的眸光,越想越难受。

“白夭夭,你这只笨妖!”他恨恨地骂一句,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没有低头,所以并未发现地上那张被风吹开的纸上静静躺着几行字。

再当一次老师。

陪爸妈环游世界一圈。

再看他一眼。

找到懂得凝魂的能人。

白夭夭很烦躁。

近一个月来,她的法力忽然停滞不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欲速则不达,难道是她太努力?也不算吧,她白日上课,处理琐事,只夜深人静躺床上冥想,吸收月之精华,怎会是修炼太用心累坏了导致修行越来越慢呢?

白夭夭怀疑祝融,源于一个未接来电。

某晚,温爸温妈从朋友家回来,忘记带钥匙,给夭夭打电话,让她下来开门,结果一直没人接,最后,两人只好去宾馆住了一晚。

白夭夭想,不管她修炼也好,睡着也好,手机铃声不可能听不到,除非深度昏迷。

而若是昏迷,就能解释她这段时间为何法力停滞。

祝融这小子究竟搞什么鬼?怀着疑惑兼愤慨的心情,白夭夭在自己房中装了个隐藏式摄像头。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

满室银白的月光中,一道黑影静静走到床前,他俯下身,熟练地撩开她的睡衣,修长有力的手指如同长蛇滑入衣底。

粗重的喘息,炽热的眼眸,矫健身躯覆盖在妖娆的玉体之上缓缓厮磨。

月色很亮。

少年俊秀的脸上有挣扎的情欲,有痴迷的疯狂,他像一只刚刚学会独立捕食的小兽,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急切,勇猛而无畏地伸出利爪,将捕到的猎物按在身下,肆意玩耍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