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终究是女人,她们的心肠一向比较软,比较虚荣,比较感情用事,大概真的被他所说过的话语打动。好比半年前,秦虎急着冲击练气期,为了他手里一瓶上品的漾灵丹,献给他的那位美貌凡女桂香。十五岁的桂香,善良多情,深爱着秦虎,为了秦虎,她相信了秦虎的花言巧语,只要和他陈天睡一觉,就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桂香她心甘情愿的奉献出她的元阴,成为他的鼎炉。可惜的是,无灵根体内无一丝灵气的桂香,只够他采补一次。
活了一百五十多岁,没想到今儿个糊涂,闹了笑话,区区一千的下品灵石,一出手就是上品剑器的名门弟子岂会看的上眼?
大门派的弟子就是不一样,灵根杰出,气度高华,容貌脱俗,还有上品的秋月剑,上阶的功法……一样米养百样人,昆仑门的弟子岂会个个似秦虎一般,品行不端,混的如此窝囊,还不如他这个伪灵根的散修,活的潇洒自在。
陈天想的美,将露珠对他的无视当作放过他的表现,自以为逃过一劫,沾沾自喜之际,眼前猛地一花,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地一回事,甚至来不及惨呼一声,他瘦长的身形即被一片乍寒乍热的诡谲白焰淹没,魂魄狙丧,不留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冰天焰秒杀掉陈天,即恢复成一簇小火苗的形状飞向已施展起水遁术,身形正雾水化的露珠。
喜儿一回到她的体内,花露珠加速了水遁术的施展,就在她的水雾身形差不多要消散于桃花潭水边遁走的刹那间,她似有所感,微一抬头,她眼里最后看到的影像,亦是望见了那一只去而复返,展翅朝她疾飞而来的灰喜鹊。
就在花露珠水雾身形消失的那一秒,那只灰喜鹊穿过她遗留下的水汽残影,发出两声急促的“唧唧”声后,桃花水潭边,也就是她消失的地方,霎地出现了一位身姿曼妙,容颜妖媚,肩披红霞批帛的紫衣少妇。
紫衣少妇感受着空气中几缕转瞬即逝的水灵气,一双动人心魄的美眸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喃喃了一句“……巧了,我刚来,她刚走!”
她红唇勾起,冷笑一声,“她走不远……。”美眸瞟向停栖于山石上的灰喜鹊,下了一道绝杀令;“一定要在她入昆仑门之前找到她!今天她不死,就是你死!”
灰喜鹊“唧”的一声惊叫,以来时更快的速度飞走,而那紫衣少妇再次喃喃了一句“五十年未见了……痴儿啊,我情愿你一生都不懂得男女之间****,永世孤独,也不愿你重覆他的命运。”
不是错觉,更不是她的多疑心在作梗,那只灰喜鹊,果然有问题!
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去了十分之七,她这一次施展的水遁术,跨度很大,比任何一次都遁匿的远,相对的,体内所耗损的灵力也是巨大的。
三月正午的阳光,光线柔煦,并不灼人眼目,照的人浑身暖融融。花露珠抬首,远处的昆仑山,仿佛伸手可及。
近了,她很快就要到师门了!只要穿过梨花林,越过林中一条名叫梨镜的湖泊,亦能到达师门。
短短的三年,才一个多个日子,她一个从未修炼的过凡女,成为一名修为在练气期四层的女修。不得不说,以她现在的岁龄和资质,足以妒煞太古修真界内与她一般在修行路上苦苦探索天道的诸多修士。
然而,人的渴求永无止境,犹如一个填不满的窟窿。好比一个女人,漂亮的衣服再多,永远觉得自己的衣橱里少了一件衣服。
花露珠并不觉得自己的修为境界普升的有多快,相反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修为低,修炼的进程太慢。
这一次施展的水遁术,她本想遁到梨花林中的梨镜湖,遗憾的是,她的能力有限,耗去了体内一大半的灵力,还是没能到达梨镜湖。水遁术的途中,灵力一下子停滞,她不得不现身于距离梨镜湖两里之近的对面,对面矮坡林东侧的小溪水边。
花露珠真想停下来好好的调息一下体内断续的灵力,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很快就要到师门了,这里离昆仑门很近,按照现代的计算法,最多不会超过三站路的路程,以她现在的修为,施展疾风术的话,五分钟之内即可到达师门。
梨花林中的梨镜湖,她并不陌生,她与孙进等人来此聚会过两三次。它是一个长圆形的淡水湖泊,水质清澈,也深不可测。
无风的时候,湖面安详平静,像一面光滑的大镜子,天上路过的白云飞鸟,倒映在湖面上,都可看得清清楚。
梨镜湖的四周都是高大的梨花树,春天的梨镜湖,千树万树梨花开,花团锦簇、一片片雪白的梨花瓣像雪一样漫天的飘落,美如画景。
湖面乏着粼粼波光,梨花似雪纷飞,眼前如梦般的美景,她却是感受不到一丝美的意境,她的眼穿过无数飘落的梨花瓣,在看见镜湖的那一刻,也看见了另一个早她一步,先到镜湖旁的不速之客。
那只外表灰不拉几,毫不起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灰喜鹊,就飞在她前方,在空中上下翻飞,摇头摆尾,“唧唧”的叫着欢快。见到花露珠一双黑白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它,它叫的更欢,一对小翅膀扑腾的更起劲了。
它毫不畏惧花露珠,飞到她的右侧,跳跃于离她两三米之近的梨树枝上,“唧唧唧唧”的欢叫,它的欢叫声,响亮而又清脆,犹似人类幼童发出的笑声一样。
花露珠静止了半分钟,动也不动一对眼珠子,动了动,也动了动在看灰喜鹊那一瞬间浑身肌体都如石化了一般的僵硬身体,
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这只灰喜鹊,她有一种被人牢牢盯死了的感觉。
她不想和一只鸟禽多计较,可是又不得不计较,在这玄幻的灵气就是空气的太古修真界,千万别小视任何的动物和植物,包括那些看起来不具有生命力石头一类的矿物质。前者可成妖魔,后者可成精怪,一旦它们得了千载难逢的莫大机缘,成了气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与它们为敌的话,杀都难杀死它们,比人类修真的修士更难对付。
正当花露珠起了杀心,手捏一颗云吹送给她的低阶霹雳弹,欲弹向那只不知死活,在她前方枝头上不断地唧唧叫,快活的全身颤动,长羽尾颠簸得厉害灰喜鹊时,她突生警戒,眼风似刀,疾射向那如镜面光滑的梨镜湖。
光可鉴人的梨镜湖水面,仿佛真的变成了一面拥有实质感的超级大镜子,镜子上不知何时悄然而立了一位肩披霞帛,穿着一身紫衣的美艳少妇,她浑身上下,唯一的点缀,亦是如云的高髻旁斜插的一支紫色蝶形头簪。
仔细看她的脚下,才会惊觉,她并不是站在湖面上,而是与湖面隔着几公分的距离,飘浮于水面上。花露珠的神识习惯性的探测过去,还未近她身,便似退潮的潮浪一般,急速的返回,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灵息浩瀚如渊,竟似她脚下的梨镜湖一般,深不可测。
自从她出现后,那只叫的欢的灰喜鹊叫都不叫一声,成了一只立在梨花枝上充当布景的哑巴鹊。
她是灰喜鹊的主人?!
花露珠没估算错的的话,这个离她百步之遥的这紫衣少妇竟是一位修为在元婴期的高阶女修,至于她的修为境界在元婴期的那一阶层,凭她练气期的这点微末道行,是甭想判断的出。
静立于水面上是紫衣少妇,以一种的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情,审视着花露珠。
她的身上虽没有散发出一丝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但花露珠却是心中一凛,顿感头皮发麻,浑身动弹不得,眼皮子突然间重若千金,难以朝上迎视向那一双比梨镜湖水更为波光潋滟的动人美眸。
她感觉,自己犹如一尾脱离水面太久,频临断气的鱼。
这感觉,真的是太糟糕,太惊悚!这个貌美无比的紫衣少妇,她敢斩钉载铁的立誓;自己不认识她,从来没见过她!不光这辈子没见过她,身为上辈子李佳一的她,更是没有见过她!
她相信,凡是眼睛没瞎的人,只要见过紫衣少妇一次的人,无论隔了多少年,再见她,依旧会一眼的认出她。
还好,这梨镜湖一带,她不是孤身一人。
在看见第一片梨花瓣飘时,她的神识就察觉到,梨花林中有人,有一个修为高她一大阶段的人。
这人,定是早已来到梨花林的人,此人绝不是梨镜上站着,唇角眉眼间都透着一丝冷意的紫衣少妇。
也许,早比她和紫衣少妇来到梨花林的人,是昆仑门的人?!
花露珠深深地吸了一口起,心情渐渐地放松下来。她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她穿着的白衣裙乃是一个化形大妖身上的蛟鳞所炼化而成,可以抵挡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再不济,她还有银戒空间,只要给她眨眼间的空档,她即可逃生。梨镜湖又离师门那么的近,她体内剩下的灵力也够她施展一次水遁术,迅速的逃回昆仑门。
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睨了枝头上的灰喜鹊一眼,花露珠嘴巴一动,刚想开口,就看到那紫衣少妇姿态雍容,霞帛飘逸,娉娉袅袅的朝她走来,她紫色的裙摆很长,金丝线勾绣出一圈连绵的祥云腾纹,几乎掩盖住了她脚上的红艳色的凤头鞋。
自从她的裙摆晃动起,以她为中心点,她的脚下亦出现了一波水纹,她每走一小步,水纹即会多出一圈浅浅地微波来。
她看似一小步一小步走的缓慢,走的优雅,实则不然,她走的极快,快的还让人的视觉感受不到快,只在花露珠的一个心念电转的刹那间,她人已是纤尘不染,滴水未沾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紫衣少妇淡淡的问道“一年半前,你可服用过一枚天阶的扶摇丹?你可是花露珠?”
扶摇丹?!问她叫什么名字?怎么她一开口问的是这两个问题?她服用过天阶的扶摇丹一事,很多人知道。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个紫衣少妇,真的冲着她来的啊!她是谁?慕容兰派来的人?!是慕容家族里的长老还是客卿?
不大可能吧?她一个小小的练气期的修士,值得一个元婴期境界的大能修士亲自出马,消灭掉她?!可是,对方是怎么知道她是花露珠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见过她的样子!不然的话,没必要问她是不是花露珠这样的废话。
性命最珍贵,名字皆可抛!
她可以否认她是花露珠,说自己名叫李佳一吗?
这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花露珠咬了咬牙,对着离自己只有七八步之近的紫衣少妇拱手一揖,朝着迈出了一步,一副低眉顺眼状,语带恭顺的道“花露珠是晚辈的名字,一年半前,晚辈的确服用过一枚天阶的扶摇丹。敢问前辈,是何门何派的高人?我想,晚辈与前辈从未见过,前辈何以知道我是花露珠?”
她问她两个问题,那她也问她两个她极欲知道的问题,不得罪人吧?!
紫衣少妇红唇微启,又问了一句奇怪的问题,“你今年几岁?”
她一开始就问她是否服用过扶摇丹,是否叫花露珠?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又不像是问句,而像是象征性的确认一下而已。现在又问她今年几岁,问的当然她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花露珠简单的答道;“晚辈今年十一岁。”
“十一岁,一年半前不过十岁不到……。”紫衣少妇眸色一闪,又紧接着道,“花露珠,你将你的八字道来我听听?”
八字,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时辰。花露珠的八字?这具身体的八字?她这个半路夺舍的冒牌货怎么会知道啊!等一会回到栖水苑去问问花露水吧,花露水应该知道她妹妹二丫的八字。
这个紫衣少妇,她问她的话,一个也不回答,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这倒算了,她怎么尽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要知道她这具的身体的八字干嘛?算命测八字啊?
等等,算命?!她好像听谁说过,有个什么的人挂算很准……花露珠的脑海里乍地闪过一道灵光,转瞬即逝,快的她来不及抓住。
答案呼之欲出,这个紫衣少妇,一定是她曾经听闻过的某一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