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边,有一男子绝世独立。
他身穿银丝绣线白袍,脚踏行云足靴,白袍罩着的内里腰带上,系着一块象征身份的圆形墨玉,翩然身影之后,是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
一头如瀑墨发,简简单单的披在身后,只在发尾轻轻束着一根白色的细缎带。
他身姿修长,背影挺拔淡雅。
那一片如火如荼的花海,成了他最美的背景。
“少主,主子传信来,明日仙界的赏花宴,让你早作准备。”身后,有暗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男子也知道身后的是谁。
男子没有说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身后佝偻的背影心里一叹,看着眼前那道越发沉默清冷的背影,心里徒生一种怜悯与悲凉来。
“少主,赏花宴上,你就能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了。”
佝偻着的那个人再接再厉,他话一说完,那许久不曾有反应的人微微动了动步伐。
果然呐,他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佝偻着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云山上带着轩辕帝凰的鬼奴。
而那背对着的白衣男子,理所当然的,就是轩辕帝凰——不对,现在应该是千叶凰。
“鬼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等了许久的鬼奴没想到会迎来千叶凰的这样的问话,他忍不住轻叹一声,皱着原本就很难看的眉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人界高高在上的帝君,再到冥帝的亲生儿子,身份上的改变,让眼前的这个人有些措手不及。
眼前的他用两千年的时间将云山收纳在手,却不想,一个身份上的转变,让他以前的所有辛劳,都付之东流!
或许,并不是他措手不及,是他根本无法适应,他从轩辕帝凰,变成了千叶凰。
更无法适应,他无论是何种身份,都是一颗被“父母”利用,被“权利”圈禁着的“棋子”。
“少主……”鬼奴颇为为难,将少主带回冥界,本是他擅自做主。
以为他不会追问这事情,想不到,眼前的人会在今日抛下这样一个问题。
“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很为难么?”千叶凰头也不回,淡淡问道。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三途河上。
河上来往的船只,是超度各界坠入冥界的魂灵。
站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挣扎的亡灵,他们的不甘,懊恼,癫狂,世间百态都集中在此。
不仅如此,还有人性的自私。
渡船每天带过去的魂灵是有限的,滞留在河对面的亡灵,会由最开始的认命自己变成亡魂,再到不甘,再到挣扎,最后竞相厮杀。
就为了争着先上渡船,步入下一个轮回。
当然,恶灵是不能上船的,恶灵会被冥差丢下三途河,让其在河里受尽折磨。
前世罪恶越重,在河中受过的折磨就越深。
这段时间,千叶凰就是看着这些厮杀的画面而渡过在冥界的时光。
“少主是不是觉得,那些被丢入三途河中的魂灵罪有应得?”鬼奴嘶哑着嗓音,沉沉的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千叶凰的话,可这句话,却问得有些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