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峻
久闻台湾、福建一带人们崇拜妈祖,且每年都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却一直不知在胶东的长山列岛庙岛上也有一座妈祖庙。真有些孤陋寡闻了。
这天上午,我们参加“长岛之夏”旅游文化笔会的二十余名记者、编辑、作家,在粗犷的“嗨哟嗨哟”的渔民号子声中,乘上了一艘木制的仿古“长岛”号帆船,从长岛驶往庙岛。船头划开翡翠色的海水,轻捷地驶向远方。不少雪白的海鸥围着帆船上下飞翔。
关于妈祖的身世与来历,我过去知之甚少。年轻俊俏的长岛导游修美丽女士介绍说,妈祖为福建省蒲田县湄州岛人,生于宋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农历二十三日。原名林默。因出生后一个月没有啼哭,故起此名。幼时就聪颖过人,后跟人学习医术,颇得真传,为渔民治病疗伤,深受尊敬。妈祖17岁时曾投草化木,搭救了一批落海渔民,从此被人们尊为海神。至今,当地流传着许多妈祖救灾救难的动人故事。公元987年重阳节,终生未嫁、28岁的妈祖羽化升天。从此,更受人们崇敬爱戴,奉为神灵,被尊称为妈祖。打那起至清咸丰年间,妈祖被加封64次。如今,台湾岛上有一千多座妈祖庙,有70%的台湾民众信奉妈祖。
远远就望见了一组坐落在海边的庙宇,碧瓦青墙,格外醒目。我因坐船调了向,看那庙好像是坐东朝西,当地朋友说是坐北朝南。下了船,只见码头上,有一尊高举神灯的海神娘娘白色塑像。我问当地朋友海神娘娘跟妈祖是不是一个人,朋友说是。来到庙门前,见那庙古朴典雅、瑞气袅袅,气度不凡。昨天下了一场急雨,将绿树红花洗涤得分外洁净。
庙门上方悬有明崇祯皇帝御赐的匾额“显应宫”。沿着高高的石台阶上去,来到大殿前,上方挂有清咸丰皇帝御赐的匾额“神功济运”。
进了大殿,见妈祖全身塑像居于正中神龛龙墩之上,殿内两侧有十四尊站班,其中四尊分别是千里眼、顺风耳、黄峰兵帅和白马将军;八尊文官有九江、八河、五湖、四海龙王等;另有老少两尊站班。后宫正位神台上是宋代铜铸镀金天后圣母塑像,妈祖头戴饰有金色珠串的皇冠,容貌俊秀、端庄、善良、慈祥,令人肃然起敬。“天后圣母”为清康熙二十三年所加封。有不少游客为妈祖上香、跪拜。我这个从不给佛家、道家磕头的人,今天双手合十,向妈祖深深地施了一礼,并在心中暗暗许愿。这个愿是不能说出来的。
导游修美丽介绍说,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妈祖塑像多是泥塑或其他材料塑的,惟独长岛的这尊塑像是铜铸的。长岛显应宫所在地原为祭祀妈祖的道场,此宫建于1122年,是北方建造最早、影响最大的一座妈祖庙。后此宫不断扩建,至明崇祯元年,其影响不仅遍布黄海、渤海沿岸的海口与内河,而且远播于朝鲜和日本。
在朝天宫内,我们还拜谒了一尊黑脸黑手的妈祖神像。正诧异这尊妈祖为何是黑色皮肤,当地朋友介绍说,这尊神像是2002年10月由台湾北港信众护送而来的。传说妈祖四处行善救难,因风吹日晒,皮肤渐渐变黑。也有传说,妈祖为做好事常常化装出行,以防被人认出,所以才有了黑脸妈祖的称谓。
这里,常年香火不断,每年的元宵节和娘娘生日,显应宫都有万人朝拜。2002年,这里举办了“显应宫香缘880年暨妈祖诞辰1042年”大型纪念活动。2004年,恢复了农历七月初七盂兰盆会。盂兰盆会是烟台开埠之前的传统节日。每到这个节日,南方北方的渔船客船官船均汇聚此地,举行欢庆活动,演唱大戏。聚会者多达万人。
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宫内几处卖香烛的小摊摊主,无论是中年男子,还是垂髫女孩,都不叫卖推销,而是顾客自愿购买,且价格便宜。在宫内大殿一侧,也摆有各种香烛,游客朝拜者可自己拿几炷去点上进香,然后自愿往功德箱内投放钱币,投放多少均可。如不投,殿内道人也不管。我很惊奇地对陪同的主人称赞他们“管理得好”。因我在别处见过许多摊主与假和尚假道士为了赚钱而喋喋不休、令人生厌的推销,还有人扮做游客当“托儿”,说烧什么香会有什么大吉大利。但长岛主人却笑着答道:对这个情况,我们没有管理。这里历来就是这样一种淳朴虔诚的风气。他们认为,如果推销,就是对妈祖的不敬、不诚,就要受到报应。据说,“文革”中的一些人来砸了庙宇神像,很快就得到了报应,且是“不得好死”。
我又听说,庙岛上的渔民多数是在几百年前由青州迁居而来的,姓金和姓王的居多。这使我这个青州人愈发感到亲切。只是因急于返程,来不及找老乡们拉拉家常了。颇有些遗憾。
回到码头上,我又看到了那尊手举神灯的海神娘娘的塑像,想在那风狂浪急、天低云黑的大海上,有这样一位海神娘娘手持光芒四射的神灯导航,一艘艘渔船才得以绕过可怕的暗礁,闯过急流险滩顺利返港,与翘首盼望的亲人团聚,那该是一种多么动人心魄的情景呵!这许多优美的神话故事真可以编一出大型的民族舞剧了。于是,我和朋友们纷纷在海神娘娘像前留影。想去年我来长岛,是5月26日,今年来又是5月26日,真是很巧的呢。这也是妈祖老奶奶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