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
我老婆叫祖竹。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互留了电话号码,并把她的芳名输入到了手机里。我不像有些人,没认识几天就改了称呼,不是叫老婆,就是宝贝儿。我没有。直到结了婚,也一直不习惯叫老婆。我以为她不会在意呢,谁知道女人都一样,都在乎男人表面上的那点事儿。
有一天,她翻我的电话,只听她“咔咔咔”地按了好半天,突然把手机往我脸上一摔,狮吼道:“你说,我在你心里排第几位?”这要是在平时,我一定对她不理不睬,都结了婚了,哪还有心思谈论这事儿?可今天不同,她的五官有些变形,我只好认真地回答:“当然是第一啦。日月可鉴啊。”没想到她指着手机说:“你少骗人,你看我在你手机里排第几?”
这和心里有什么关系呢?我一边翻着手机一边想。可是我翻了好半天,才找到她的名字——号码簿里最后一名。平时我都是直接拨号码,从来没有这么找过。可是这能怪谁呢?手机里的号码簿都是按拼音的首字母英文排序的,她姓祖,名竹,怎么可能排到前面去?除非手机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号码。
女人来了劲儿,可不管你什么拼音不拼音,我解释了大半夜,也没能上到床上去,反正就是不把她排到前面去她绝不罢休。让我修改手机程序?我还没长那细胞。看来只得修改名字了。我把“祖竹”改成了“老婆”,虽然没排前面去,但也不排最后了。可是她死活不依,非排第一不可。我只好又改成了“宝贝儿”,这回成了。虽然有些肉麻,但“宝贝儿”赫然蹦到了第一位。她这才微微一笑,收起了雪白的佛山无影腿,让我得以安睡了一夜。
可是第二天晚上,她又查看了我的手机,我的噩梦又开始了。原来,我接触一个名叫安波的客户,为了联系方便,就把他的电话输到手机里,“安波”占据了“宝贝儿”第一的位置。看来,还得接着改啊。我绞尽脑汁,把“宝贝儿”改成了“阿竹”,重新登顶,这才使她破涕为笑。
没想到祸不单行。没过几天,我和一群哥们吃饭,喝得有些高了,桌上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大家聊得很高兴,就又互留了电话,我听大家都叫他阿德,就把这个名字输进了手机。晚上刚到家,就被抓了个正着。这次我是一点辙也没想出来,就只得把“阿德”删除了。
可是这也不是办法,我只好请教单位的电脑高手大刘,让他给出出主意。这个哥们听说了我的遭遇,说:“这要是你认识阿不来提?阿不都热西提,估计谁也排不到他的前面去。”不过电脑高手就是高手,既然是手机自动排序,你可以在老婆的名字前加上个英文字母,就排到其他汉字前面了。看来这个主意不错,我把肉麻的“宝贝儿”改成了“老婆”,又在前面加了个A。为此,我还特意又把“阿德”输了进去,也没能占据“A老婆”第一的位置。
可是百密一疏啊。晚上老婆拿着我的手机雷霆大怒,扯着我的耳朵问我:“我是你的‘A老婆’,那你的‘B老婆’、‘C老婆’又是谁?”我跪在暖气片上一边痛斥这该死的手机,一边臭骂大刘的馊主意。
第二天再问大刘,这回大刘也没了主意,我们问遍了百度和谷歌,也没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正在我痛苦不堪之时,单位新来的小张告诉我说:“看你的手机跟我的是一个牌子,要不你试试在你需要置顶的名字前面加一个空格,这个名字就能排到最前面去了。我的手机就是这样的。”我试了试,还真灵,带空格的“老婆”一下子排到了第一位,那个空格不仔细看,就很难看出来的。
我以为这次就算大功告成了,可是我想错了。晚上,老婆把暖气片换成了CPU,因为老婆眼太毒,竟然发现了那个“空格”,结果罪名就是我跟她还存在着很大的空隙。真是冤枉啊,一个“空格”不到半厘米的距离,竟然就成了“很大”,哎,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第二天,我在街边的地摊上花一块钱买了一本通讯录,把手机里的号码都抄在上面,又把手机里的电话簿全都删除了,只留下了老婆的电话。虽然每次打电话时都要先翻通讯录,再照着拨号,很是麻烦,但毕竟每天晚上可以安然入睡,唉,也算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