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和香竹踟蹰的对视了几眼,如兰一咬牙道:“刚才奴婢和香竹去司制司的是时候,偶然听到那边一些关于您不好的谣言,外头都在说…您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华凤兰错愕,倒是慢慢镇定下来,如兰继续道:“她们都说您正好怀孕一个多月,那时候时间正好是您被掳去乌平国的那断日子,还说掳走您的那些人指不定都是垂涎您的美色,说不准您早已被…”。
“岂有此理,是哪些人胡造谣言”,朱嬷嬷怒道:“简直离谱极了,婕妤,奴婢这就去将事情禀报皇上,让他好好处置这些奴才”。
朱嬷嬷让人通传了皇上,皇帝听了之后勃然大怒,立即来了雪棠宫,审问了如兰和香竹一番后,让人把司制司的人都叫了过来,“刘典制,王典制,你们司制司好大的胆子竟敢造谣说婕妤的孩子不是朕的,你们老实跟朕说,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否则朕诛你们九族”。
“皇上饶命,奴才们也是从容修容身边的丫头华儿姑娘那里听来的”,刘典制慌张的道:“奴才们也只是随口说说,不想被如兰姑娘听去了,奴才们绝对没有造谣的意思”。
“谣言就是你们这些奴才以讹传讹”,皇帝怒道:“去把容修容和那个华儿全给朕叫过来”。
没多久,容修容便带着华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那华儿也是从吴常在身边的人听来的,而吴常在身边的丫头又是从其它宫听来的,一时之间,后宫所有的妃嫔都被叫了过来。
湘贵妃听到动静赶来雪棠宫时,庭院里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人,连皇后和鱼昭仪也早已到了。
“湘妹妹,你可总算来啦”,皇后睨着笑道:“如今后宫的事都规有你管,出了这等事,以妹妹的伶俐,想必你心里应该早有谱了吧”。
湘贵妃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若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就要担当个管理后宫不当的罪名,果然皇帝一听之后便蹙眉看着她,“若不是朕一番审问,都不知道这等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瞧瞧,鱼昭仪身边的人、皇后身边的人、整个六局的人都知晓了此事,却无一人上报予朕,若不是华婕妤身边的人听到了谣言,是不是要等传到宫外朕才知晓”。
“皇上息怒”,湘贵妃欠身道:“臣妾也是前两日才知晓此事,因为牵连甚广,而且谣言也已经扩大了,臣妾一来怕有损皇家名声,二来担心惊动华婕妤影响她安胎,也不敢公然调查此事,不过臣妾已经暗中让人着手调查了此事,臣妾身边的袁嬷嬷打听后这消息还是从承乾殿何总管的徒弟小山子嘴里传出来的”。
站在皇帝身边的何寿康脸色忽然泛白,忙跪出来道:“皇上,奴才并不知道此事”,说罢朝小山子猛地一斥,“是谁叫你乱造谣言的”。
“奴才也是前些日子奉皇上命令去龙骑营唤周将军,偶然听龙骑营里面的人说起的”,小山子颤抖的道:“之后便不小心和司计司的凌掌计说了下,奴才还让他别说出去的,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厉害,求皇上饶命”。
皇后冷笑道:“皇上,看来这谣言还是从龙骑营那边传进来的,这再调查下去怕是棘手了”。
“不过去云扬洲的时候有不少龙骑营的侍卫跟随皇上南下,想来也未必是空穴来风”,鱼昭仪忽然勾起微薄艳红的唇,睨了华凤兰一眼。
华凤兰恼怒的瞪过去,“鱼昭仪,你这话什么意思”?
鱼昭仪嘲弄的道:“华婕妤被贼人拐去边疆,失踪了六七日,这六七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华婕妤心里比谁都清楚,话说回来,众姐妹都还不知道你是被哪个乌平国、贼人掳走的,只听说后来是海陵王把你交了出来,说起那海陵王出了名的好、色,听说他府里的姬妾便有七八十人,每次出战,凡是看到稍有姿色的美女都会被他掳回去,连妇女都不放过,皇上,臣妾就曾听说乌平国和林部落呼延首领的妻子生的花容月貌,后来海陵王攻打和林部落的时候当场就把人家的妻子侮辱了,之后还带回了王府做妾,何况咱们华贵人还是楚仪第一美女”。
她话语一出,后宫中的人纷纷变得古怪,皇后听了也蹙起眉头,“听鱼昭仪这么说,似乎也是有点奇怪了,臣妾还记得去年皇上的生日宴上,海陵王一直目不转睛的瞧着华婕妤…”。
华凤兰气得呼吸微微急促,担忧的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忙拽了拽她的衣袖,“这孩子确实是皇上的…”。
皇帝握住她冰凉的手,阴森森的双眼警告的扫了眼皇后和鱼昭仪,“当时掳走华婕妤的不是海陵王,是另外些贼子,已经被海陵王给杀了,鱼昭仪,你休得再胡说”。
“臣妾怎是胡说”,鱼昭仪委屈的道:“臣妾也是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再说不管那贼子是谁,定然也是觊觎华婕妤的美色,臣妾也是为了皇室正统的子嗣着想”。
“华婕妤怀孕的时期和她被掳走的日子相近,鱼昭仪的担忧也言之有理”,皇后也即刻附和。
“够了,谁都不许再说了,华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朕的,朕心知肚明”,皇帝怒不可遏,冷漠的字一句一字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等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朕会亲自滴血认亲,如果不是朕的,朕会亲手将这孩子掐死,另外,这些涉及谣言的人通通给朕打二十大板,还谁还敢乱造谣言”。
一时之间,雪棠宫里一片哀嚎,等恢复安静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朱嬷嬷亲自坐了几道小菜上来,皇帝吃了两口,面色阴郁,华凤兰偷看了他两眼,见他俊逸的脸在烛光下微微扭曲,折射出一种冷漠、躁怒的光芒。
她脸上流露出委屈,正思绪不定时,他猛地放下筷子,“朕回御书房了”。
“皇上…”,她憋闷着唤住他,“你是不是也开始不相信这孩子不是你的”?虽然他在众人面前说的信誓旦旦,但有些种子一旦撒进去了,它就会发芽,然后越长越大。
姬赫遥抬头皱眉看了她一阵,琥珀色的眸子里复杂的闪了闪,嘴唇动了动,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的心微微冷了下去,他竟是真的有些相信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朕知道是海陵王抓了你”,皇帝踟蹰的咬牙道:“你老实跟朕说,他到底有没有对你…,你不用担心朕会生气,就算他强迫你,朕也不知道不是你的本意…”。
她清楚看到他眼睛里的不信任,心仿佛也支离破碎了一地,哽咽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和你交代过被他抓走的经过,你要不相信,就算了,现在就给我碗打胎药,把这肚子里的孩子弄死,反正连它的亲生父亲都怀疑他是个野种,朱嬷嬷,你现在就去给我弄药”。
“兰儿…”,姬赫遥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痛的抱住她,她恨恨的哭着打他,“姬赫遥,你太过分了,别人不信我就算了,连你也不信我”。
“是朕的错,朕不该怀疑”,姬赫遥懊恼自责的抱紧她,只是他听鱼昭仪说的那些话,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走,别抱着我,我讨厌你”,她将他用力推开,一肚子的委屈让她语气也变得尖酸起来。
他试图靠近,她生气的抓起桌上的包子朝他脸上砸去,吓得旁边的朱嬷嬷和汪公公面色惨白,忙拉住她。
皇帝摸了摸被砸疼的鼻梁,微有些恼怒的抿紧薄唇,不过,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柔和,“别拉着她,她要是想砸,就让她砸个够”。
华凤兰抹了泪,哼了哼,像只受伤的小兽负气的转过身去,“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皇帝还正想说什么,何寿康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皱起眉,望向朱嬷嬷,“朕还有事,你好好照顾华婕妤”。
华凤兰一回头,便看到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越发生气,一股脑儿将桌子直接掀翻。
御书房,皇帝满脸怒意的坐于龙椅之上,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冷意阴暗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周将军,“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啊,这后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竟是从朕最信任的两个人嘴里传出去的,周护,朕先单独叫你过来就是想好好听你的解释,你跟朕仔细说说”。
周护不慌不忙的道:“皇上,那日是姬世子来找微臣讨论剑法,不想姬世子偶然说起这事,微臣当时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但没想到会被路过的侍卫听了去”。
“照你这么说来是姬世子先提起这个话题的”,皇帝若有所思的问道。
“微臣从来没有说过华婕妤的半句坏话”,周护直视着皇帝。
姬赫遥点了点头,“行了,你退下去吧”。
周护退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姬秋白从外面进来,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周护眸中闪过丝冷光,然后大步离去。
姬秋白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姬赫遥看着他这副模样,双瞳中豁然燃起两簇火焰,“秋白,如今这里只剩朕与你,明人不说暗话,华婕妤的事是不是你故意借着周护散播出去的”。
“皇上,冤枉”,姬秋白惊讶的道:“那日臣不过是见着周将军,想起他与臣一同去的云扬洲,便有些担忧的随口说了这个话题,谁知道会被人听了去”。
“你的担心就是认为华凤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朕的”?姬赫遥瞳孔里迸出一丝森寒。
“难道皇上就一丝疑心也没有吗”?姬秋白从容的望进他眼底,挑眉,“或许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您的,毕竟这种事华凤兰不见的会和皇上说实话…”。
“闭嘴”,姬赫遥恼怒的一掌拍到桌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秋白,你是不是真的要与朕越行越远,朕最怀念的是从前朕刚登基的时候,你陪在朕身边,教朕练武、射箭、骑马,朕从前的兄弟总是欺辱朕、想害朕,直到遇见你,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朕把你当亲兄弟一样,可你有把朕当亲兄弟吗,在你心里,朕只是一个祝你登上高位的脚踏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