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和香竹等人一慌,连忙将华凤兰护成一团,尖叫道:“皇上您快点醒来啊”。
“全部将这些奴才送进慎刑司,别打搅皇上了”,湘皇贵妃脸色变了变,外面立即闯进来一群侍卫,将如兰和香竹拉开,押着华凤兰去了天牢。
坐在天牢中,华凤兰心竟意外的平静下来,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瑶华宫的灵璧,不过湘皇贵妃主要对付的自己,应该不会伤到她的女儿,只是此刻怕又是孩子饿的时候了,每每这时,灵璧总是吵着要喝奶。
她黯然长叹了声,没想到自己还没对付湘皇贵妃,就被她先下手为强送进了牢里,以皇帝如今的状况,怕就算知道了也救不了她。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就算糊涂了,也没有答应那群朝臣把自己送去兰国,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呢。
她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对皇帝下药,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吧。
昏黄中,外面传来一片骚动,湘皇贵妃一袭绯色宫装款款而来,身旁的宫女们提着琉璃灯,照耀着她一张温柔娴静的玉脸,只是眸中清冷,让人望而生却。
华凤兰平静的望着她走到眼前道:“皇贵妃,本宫猜,你这才来定然又是拿了假圣旨将本宫送去兰国是吗”?
“你错了,臣妾拿的是真圣旨”,湘皇贵妃从旁边的宫娥手中接过明黄的圣旨递过去,“皇后娘娘,楚仪国的子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华凤兰看了眼那道圣旨,冷笑了声,“确实是真的圣旨,可又是你趁皇上昏迷的时候盖上的,湘皇贵妃,本宫知道你仗着你哥哥掌握了楚仪国的大部分兵马无法无天,可皇上醒来你也会成为他的肉中刺,恨不得处之你而后快”。
湘皇贵妃蹙眉道:“臣妾只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华凤兰哈哈笑了笑,“你根本不了解皇帝,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他下不了台面,楚仪国的子民恐怕也会引以为耻,本宫想他们心里恐怕也在想希望兰国的军队早日攻进来”。
“你作为楚仪国皇后竟然说这种话”,湘皇贵妃脸色一怒。
“你口口声声说求得都是为了百姓,你知道百姓想要什么吗,他们想要的是安居乐业,想要的是一家团聚,楚仪国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身处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安定幸福”,华凤兰冷然的盯着她笑道。
“如果皇上听到你这番话恐怕就算他清醒着也会给你下这道圣旨了”,湘皇贵妃讥讽的道:“臣妾只知道要忠君爱国,既然你觉得楚仪国已经不行了,那你去兰国正好可以成全了你,那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应有尽头,每个月也用不着节衣缩食,正合你意”。
“皇上有句话说的没错,湘皇贵妃,你是想做女皇吧”,华凤兰愤然看着她。
“随便你如何想,半个时辰后,将会有使者送你去边防那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妾,灵璧公主臣妾会代为好好照顾的,毕竟她是皇上的骨肉,孩子是无辜的”,湘皇贵妃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本宫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本宫会重新回到这座上京城,如果你敢伤害本宫女儿一根寒毛本宫定会将你剥皮解恨”,华凤兰冲着她背影哭着尖叫,她什么都不怕,只是舍不得她的孩子,她才那么小,便离开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灵璧,是母后对不起你。
半个时辰后,如湘皇贵妃所说,兵部侍郎杨子善亲自押着她上了马车,马车驶出皇宫,一路所见之处都是哀鸿遍野,颠簸了十多天,到达谭长平驻守的初阳,如今的初阳四处是断垣残壁,除了军队,连一个百姓都没有。
杨子善和善的将她请下马车,到县衙府邸时,好吃好喝的招待上,然后独自和谭长平去了书房,华凤兰吃完晚膳,沐浴完睡下也没人打搅。
翌日起来,有侍女用托盘端着一套白色的衣袍过来,上好的布料熠熠如雪,她愣了愣,这不是女子未出阁前才会穿的衣物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悲酸的笑容,真没想到从前她被皇帝强迫着离开秦云荻入宫,如今又以另一种方式送给秦云荻议和,真是世事多变。
“华姑娘,请更衣吧”,侍女轻轻提醒道。
“姑娘”?她眼眸一寒,低笑的看向她,“本宫是皇后,你知道吗”?
侍女低下头,“将军说了,从今日开始您便是华姑娘,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废了您的后位了”。
“废了我”,她一愣,猛地怒目将托盘掀翻在地,尖锐的叫道:“又是湘皇贵妃干的是不是,她凭什么废掉本宫,她是个什么东西”。
“她是楚仪国的皇贵妃,而你现在只是一个即将送往兰国议和的寻常女子”,谭长平大步从外进来,扫了眼地上的衣衫淡淡道。
“我只知道若是皇上清醒着,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华凤兰走到面前,凤眸冷若冰霜的盯着他,“你妹妹和那群朝中大臣害怕愚钝就算了,难道谭将军也真糊涂到以为只要将我还有十八座城池奉上,就能让兰国退兵了,你以为皇帝杀了秦家全家,秦云荻当真会罢休,他会放着唾手可得的江山,重新回到兰国”?
谭长平眉头皱了皱,“到时候我会逼着他签订协议书,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就算失败了…”。
“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再重新开战,反正损失的不过是我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华凤兰讥讽的接过他的话,“是吗”?
谭长平复杂的看了她眼,“你还是快点穿好衣服吧,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什么,再者说其实这对你也是件好事”。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和你妹妹了”,华凤兰哈哈大笑起来,忽然上前一步,阴冷的道:“此仇此恨我永远都不会忘,就算回到秦云荻身边,我也会不断的怂恿他早日踏平你们楚仪国,让你们万劫不复”。
谭长平心中一凛,“疯子”,他咬牙骂了句转身甩袍而去。
今日的初阳城门口,站着一抹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华丽的雪白罗裙,玄色的狐裘披风,乌黑的长发迎风飞舞,犹如风中弱柳,她面容绝美,勾人心魄的眼,悠远细长的眉,额间那抹嫣红的桃红,远远的看着,便美得足以让时间停滞。
“哒哒”的远处掀起一片马蹄声,很快,数万匹军马便到了城楼下,当先一身,银色的盔甲,清亮如星的眸,身后白色的披风高高的扬起,俊美的仪容哪怕在千军万马间也是优雅从容,只是靠的近了,当他看清楚她的仪容时,全身震了震,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光芒,不由得将马赶得更快了。
“凤儿…”,一身长唤,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的眼中忽然闪烁出水光,自从那夜他从丞相府离开后没想到两人再见面会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只是为何他眼中的炽热还是如此浓厚,她倒宁可他恨她薄情,恨她无义。
马停在几丈之外,秦云荻勒住马缰,长声道:“谭长平,你们是决意要议和了是吗”?
“是有议和的打算,不过十八座城池,毕竟是多了点,不知道秦将军可否相让一下”,谭长平低声,“八坐城池如何”?
“八座”?严绍元哈哈大笑,“我们攻下来的都不止八座,你当我们打发叫花子啊”。
“就是”,身后的兰国将士纷纷点头。
“朕也不是 嗦的人,十六座,你要不让,朕现在就可以挥军进城”,秦云荻冷笑道:“谭将军,朕知道你们城里粮草不多,楚仪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就算是强弩之末我们楚仪国也会抵抗到最后一刻,你也曾经在上京城呆过,那里城门防守森严,城里还有三万兵马,就算你想攻城,也会损失不少,更何况…”,谭长平语气一顿,瞧向华凤兰道:“本将相信皇上也是个儿女情长的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华姑娘消香玉损”。
“哈哈,你难不成想以一个女人来要挟我们”,萧护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个女人,虽然美是美了点,但是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女人,等我们皇上踏平了这大好河山,佳丽无数,到时候恐怕就算找谭将军的夫人或者你的妹妹享乐也行”。
“你…”,谭长平气得面色通红,“看来你们是不想好好谈了是吗”?
秦云荻轻轻笑了笑,冷声道:“不是不想谈,只是当时说好的,你们若不愿意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买卖生意,既然这样,咱们就战场上见吧”。
说罢,调转马头,他身后的军队也准备着开始离去,谭长平定定的盯了他们会儿,牙齿一咬,“好,十六座就十六座,希望你们说话算话,签了协议后立刻就退兵”。
秦云荻勒住马缰,从马上跳下来,兵部侍郎拿着协议书过去,秦云荻看了看道:“让华凤兰过来”。
谭长平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让开了一条路,华凤兰缓缓走了过去,看着她走近的身影,秦云荻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签下字,然后将协议书扔给谭长平,抱着她上马,绝尘而去。
“没想到他签的这么爽快”,兵部侍郎松了口气的笑道:“看来秦云荻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啊,跟咱们皇上差不多”。
谭长平凝重的看了他眼,忽然想起早上华凤兰说的话,“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放松戒备,你拿了这份协议回京复命吧,唉”。
他望向远方,为何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带着一肚子怨愤离去的女人,真的会就此罢休吗。
秦云荻随着大军骑了许久,颠簸的她一路脸色惨白,只觉胸中作呕,再加上凛冽的寒风打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冻得她全身哆嗦,秦云荻脱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身上,抱紧她,护住她身上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