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2006全国初中生精彩作文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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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社会剪影(2)

令歪子极度郁闷的是,这个他认为毫无古典色彩的小县城,竟然开始出土文物,而且都是年代久远的,于是传说也就越来越悬乎。有人说这个地方在商朝就开始形成了,也有人说秦始皇晚年曾悄悄地来过这里,还有人说此地可能埋着明朝的宝藏……总之,一切留有悬念的历史都开始与小阳这个小县城扯上了关系。

于是,在这个流行复古的年代里,歪子也开始跟着传言联想起来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诸如“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等画面,脸上露出了一丝痴痴的微笑。

小阳的地盘上有两条河,一条叫沙河,一条叫里河。

里河距歪子家很近,就是说歪子是生活在水边的男人,可令他懊恼的是,他却怎么也学不会游泳。每次与伙伴们一起去里河游泳,他都只在浅水边徘徊。

有一次,歪子正在浅水边四处徘徊,突然觉得脚下有一个东西。歪子不能潜下水,只好用脚趾把那东西夹了出来。歪子发现那是一块很白的石头,可最后发现它毫无用处,就又把它扔进了水中。

几天后,有传言过来,说是在小阳的里河发现了一块玉,可以追溯到西周。而发现这块玉的具体地点就在歪子发现那块“很白的石头”的地方。

后来,传言又说,发现那块玉的那个人发了大财。歪子为此又郁闷了几天,他曾试图把自己曾经发现那块玉的故事说给人们听,可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

至于沙河,歪子曾经一度认为村后的那条大沟就是沙河,因为那里的沙实在是多,多得都没有水了。后来妈妈告诉他,那个沟叫“沙沟”,只是一个沟而已。沙河其实离他们村庄很遥远,并且比里河还要大许多,而且有很多水。

这使歪子改变了对小阳的看法,他开始觉得小阳其实很大,只不过是自己把它想歪了而已。

歪子上完三年级,爸爸一下子寄回来许多钱,说是让妈妈带歪子去一个好学校上学,接受一些好的教育。爸爸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这使歪子十分感动,就告别了自己的伙伴,离开了小阳。

歪子离开了小阳,在那个所谓教育比较好的学校里度过了两年。歪子对我说,这两年的故事没什么可以告诉我的。这使我十分困惑,在那个比小阳繁华许多的城市里,在那个“教育十分好”的学校里,竟然没有给歪子留下一些可以对我说的记忆,这让我开始怀疑那所谓的“好教育”。

妈妈说,等在这里上完了小学,就带歪子回小阳上初中去,这里的初中实在上不起。歪子很努力地在那所学校完成了小学的学习。

在这期间,小阳被申请成为了“贫困县”,国家要重点开发。在庆功会上,县长满面春光地说:“乡亲们,我们五年就能富起来!”

这话乡亲们不知听了多少遍了。

这两年,歪子提前学会了初中的课程,提前进入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就让那些永远藏在歪子的记忆深处吧!

人们的生活还是那样,为各自的生计而不断奔波,并没有因为出土文物或者成为“贫困县”而有太大的骚动。

歪子又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阳,开始了他的初中生活。迫于生计,妈妈也离开了歪子,走出小阳去找爸爸打工去了,歪子寄住在了姑姑家。虽然姑姑家也在小阳,但毕竟寄人篱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歪子开始变得沉默,与姑姑的谈话无非也就是要钱的问题。

歪子的成绩一直保持中等,一直到了初三,直到遇到了叶子。歪子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叶子,成绩开始一落千丈。

叶子很漂亮,有一头长长的、黑黑的头发,眼睛很大,睫毛也很漂亮。当歪子把那个懵懂的想法告诉她后,她就开始与歪子慢慢地疏远,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然后,歪子就被老师野蛮地教育了一顿,回到姑姑家又被姑姑骂了一顿。面对这个荒诞的世界,面对周围那些荒诞的人,歪子开始讨厌阳光,开始一个人做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偷偷地想念以前的那些美好,开始一边一遍遍地听朴树那忧郁的歌声,一边流泪。

……这是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歪子上了初中后,小阳开始发展,里河的岸边出现了工厂,河水开始变得污浊。然后国家又减免了农业税,这使人们异常活跃,都开始拼了命地种田。

小阳的楼房也一座座地竖了起来。虽说又出土了许多文物,可歪子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小阳的古典,也许是久远了吧。

后来,歪子教室里的黑板上出现了“距中考仅有30天”这几个大字。而小阳文物的出土速度与发展速度,同样也犹如一列高速运行的列车。

歪子突然感到很矛盾,突然想离开他出生并且生长的小阳,想要去很远……外公当“药托”

山东省平邑县东阳中学初三(9)班高雪

外公上电视了!

外公所在的那个只有百十口人的小山村位于半山腰,至今连电话都不通。村子里倒是有电视机,可是天线一定要高于十米才能收看节目,而且只能收到山东电视台的一套节目。外公生活在这样闭塞落后的小村子,竟然还能上电视,怎不叫人吃惊。

这个重大情况是我最先发现的。我们市里的电视台每天中午和下午在饭前都有一个固定节目——《艺苑药海》。放一段喜剧小品,插播一段医药广告。我对卖药的不感兴趣,但对那些“丑星”却非常喜爱,几乎每天都看。暑假的一天中午,一段滑稽诙谐的小品过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位老人。老人双手托一盒药,说:“俺家是××县××乡的……”××县××乡,我姥姥家不就是那里吗?再细看老人,竟然是我外公!只听外公接着说:“今年春天吧,俺啊,一不小心吧,也不知怎弄的,一下子摔崖头底下去了。送医院里一检查吧,说是脑溢血。啊,住了十好几天的院,啊,多亏了这个啊——(药盒往前一推)血栓定除根,吃了六盒,哎,好了!我现在这身体吧,这个这个啊,比没得病前还壮实(药盒放一边,拉了个武生的架势)”!外公连说带比划,比那些“丑星”还有意思。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有如此好的表演才能。最后,外公学着洋人的腔调来了一句:“相信俺,没错的!”然后外公退出屏幕,出现字幕配画外音:“经销地址……”

我赶忙往厨房跑去:“妈妈,妈妈!外公上电视了!”妈妈不相信:“别瞎说,你外公能上电视?人家电视台请他去干什么?”我说:“骗你是小狗!不信你下午看市台的《艺苑药海》。”我学着外公的口气说了句“这个这个——啊——”这回妈妈有点相信了,问我:“你外公上电视干什么?”我不禁一乐:“嗨,卖药呗!”妈妈愣了:“卖药?没听说他做什么药材买卖啊?”我大笑起来:“是给人家做广告卖药。”妈妈恍然大悟,说:“对,你外公当年在村里演过戏。快说说,你外公是怎么做广告的?”

我把外公的话和动作给妈妈学了一遍,没想到妈妈竟急了:“什么,你外公得了脑血栓?!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得了这么厉害的病?爸爸,您好糊涂啊,得了病也不让我们知道……”妈妈就要哭出来了。我哭笑不得,说:“妈妈,外公说的是假话。他根本就没得病。”妈妈不信,摇了摇头,说:“不,没有人会诅咒自己的,没病哪能说有病呢?你外公是个实在人,从来就不会说谎……”

午饭后,妈妈也不午休了,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外公出现。妈妈把市电视台的节目一点不漏地看了四个小时。终于,外公又露脸了。妈妈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屏幕。外公表演完后,妈妈哭了:“爸爸哎,您好命苦啊……”爸爸一进家门,愣住了,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妈妈抬起头来,呜咽着说:“雪儿她外公……呜呜呜……”爸爸很吃惊:“不可能吧?老人家身体挺壮的……什么病走得这么快?”“哈哈哈哈……”可把我给笑死了。爸爸愤怒地瞪着我。我好不容易忍住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给爸爸讲述了一遍。

结果,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两个多小时后,到了八十里外的外公家。外公外婆喜出望外。妈妈焦急地问起外公在电视上说的病来。外公爽朗地大笑道:“我哪有什么病啊!全是瞎编的。人家给咱钱了,叫咋说咱就咋说呗。”妈妈松了口气:“没病就好,没病就好。爸爸,您可不能再这样吓唬人了。”“对了,爸爸,您原来根本不会说假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外公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叫钱使的!我本来也不想干,可一看那五百块钱,就答应了。”

这出悲剧算是谢幕了。妈妈一场虚惊过后,再也不允许我看市电视台的节目了,教训我说:“连你外公那样实在的人都说假话,可见那上面没有一句可信的。你要是再天天看,肯定也会变成个‘瞎话篓子’。”

车上的空位

武汉市水果湖一中初二(6)班彭韬

春寒料峭,我缩紧了身子,迎着毛毛细雨,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上人很多,却都沉默着,十分压抑,连寒气都似乎因为惧怕那沉闷的氛围躲了起来。我向后面挤去,突然,眼前一亮:有个空位!可旁边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愿去坐。我瞟了一眼,原来那座位旁坐着的是个衣衫褴褛的老汉,灰蒙蒙、乱蓬蓬的头发,脚边放着个破破烂烂的蛇皮袋子。怪不得没有人去坐,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我站在那个座位旁,身边的人默契地相互使着眼色,传递着某种讯息,这让站在中间的我不自然地动了动。这时上来了一对母子,那小男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喊道:“妈妈,这有座位!”母亲看了一眼,命令小男孩回到自己身边,瞪了他一眼,又对周围的人苦笑了一下似乎表示歉意。风在窗外呼呼直响,雨愈加猛烈了。

像老汉那样的农民工其实就在我们身边,或许刚帮你送完牛奶,或许是你家门前卖水果的,或许是某个工地上的一个普通的工人……他们不仅要忍受工作的压力,还要忍受“城里人”的嘲笑,我们看见的只是他们的外表,但谁又想过他们可能是父亲,是母亲,是一个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家庭而奔波的伟大的角色!

到站了,我走出车门,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这阵风似乎也吹进了我的心里,心中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