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装作也不高兴,也没有耐心的样子,走到走廊里面,推开一间门,自己并不往里瞧,说道:“在这里没有?”
鹏坤探着脑袋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件普通的办公室,全是文件柜和电脑什么的,并没有马面所说的大轮盘,于是摇摇头道:“这间没有。”
马面又走到另一间去打开,鹏坤看了看,再次否认。就这样,马面每一扇门都去打开它,而每开一扇门,那三个工作的鬼差都会紧跟在身后。
一楼的所有房门被打开了,又走到二楼,依旧如此一间间地排除。当走到三楼最大的一间,两扇双开的门,看起来像一间会议室的门外时。马面正要开门,那个穿西装的突然上前来拦住,说道:“这间你们不可以进去!”
马面对鹏坤道:“听到没有,人家说这间是不可以进去的!”
鹏坤把手环保在胸前,说道:“还有不能进去的房间?那我们进来搜有什么意义?”
“是啊,你们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搜索这间房,这里面一定有古怪。”筱玲也走到门边来帮腔道。
“古个屁的怪啊!你妹看到这上面的字吗?”西装男向那门上指了指。
门上贴着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非专职阴差,闲人与普通内部人员不得入内!”
马面一昂头,说道:“看到没有,连人家普通的内部人员都不得入内,你们想什么呢?那贼进得去?”|
鹏坤辩解道:“进不进得去又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的,你看来是不想避嫌了是吧?”
马面恶狠狠地呲着牙道:“我懒得和你说啊!你要进去,就问问人家答不答应吧!”
筱玲一把抓住那西装男的衣袖,说道:“我不管,要么你把这栋楼所有房间打开给我看,要么你陪我的包袱,我的包袱里有150多根金条。”
西装男把手一甩,骂道:“你有神经病吗?你东西被偷了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陪你?”
“那你为什么不许我们进这间房看看呢?我来我还没报什么希望的,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确信这里面有古怪!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筱玲没得理也是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西装男看了眼马面,说道:“这里是阴阳通渡的大轮盘,是幽冥界的重地,任何没有办理通渡阴阳手续的人都是不可以进去的!”
“那办手续要多久?”鹏坤问道。
“你要先申请,然后要审批,要用大轮盘,城隍得盖了章我们才敢放行!”西装男说道。
马面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又对鹏坤挤眉弄眼地使了一下眼色。鹏坤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吼道:“天啊!你们真的是和贼串通一气的啊!我才不管什么规定,我只要找回我的金条,那是我们兄妹全部的财产!要是不找回来,你叫我们怎么活......”
马面一把按住了鹏坤的肩膀,说道:“你不许在这里喧哗,通渡司重地,岂容你胡闹?”
鹏坤一下甩开他的束缚,骂骂咧咧地道:“你们官匪一家,你们叫我怎么活?我以后就睡到你们家里,吃到你们家里吗?”
马面看样子是很火了,怒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捉回去,定你一个栽赃陷害的罪!”
“我东西被偷了你还定我的罪?你定呀!你定呀!”鹏坤毫不示弱地冲他嚷嚷。
“定啊!定呀!”筱玲也起哄起来。
马面一跺脚,“你们都给我安静,不许吵!”
鹏坤见那旁边的几个已经被他们的争吵给唬住了,这会儿正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观战。时机成熟,正是他们放松紧惕的时候,鹏坤伸手就到了马面的衣兜里,扯出那把制式的铁锤来,照着那门猛地砸去。
哐当一下门就开了,那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房间深处却散发着一股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里有若隐若现地闪烁着一些白色的字符。
“快!”筱玲喊了一声,飞快地朝里面跑了过去。
鹏坤乘着那三个阴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抡圆了锤子,一下就打到其中一个全副武装的阴差头上,那阴差一下就被打晕了过去。
另外一个刚反应过来,就被马面伸出一条腿绊倒在地,然后几蹄子踩在胸口,也晕了过去。最后那个西装男转身想跑,一面大喊道:“不得了了,有人......”
人字来不及脱口,已经被鹏坤打昏。
马面一脚垮了进去,酒吧墙壁上的灯按钮摁了下去。
然而这一摁,那些在监控室里的鬼差就发觉了闯入者的行踪,立即喊话,三楼的房里突然冲出来三十多个手提电棍的鬼差。
然而,马面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道士张成福和判官这时候已经带着一帮人马和符鬼跟到了这里。
张成福听到那西装男的半句喊叫,猛地一抬头,看着二楼轮回盘的房间灯火突然亮了起来,变一指那窗户口道:“就在那里,给我射死他们!”话音一出,手指的方向倏然飞出去一张黄色的符纸,那符纸在半空里砰地一声爆开来,变成一个弯腰驼背又瘦小的红毛鬼来。那红毛鬼手里拿着一把大弓,悲伤背着一只箭筒,里面插着十来支羽箭。
马面把灯一按开了,筱玲就站在那大轮盘旁边喊道:“快,快,这里!”
鹏坤也快步跑了上来,一手扶着那青铜轮盘的边缘,望着里面淡蓝色的光芒道:“就钻这里面?”
马面抬头看了看外面,似乎从三楼下来的那些鬼差已经很近了,便道:“就是这里,快进去。”
鹏坤两手撑着那青铜的圆盘想要往里跳,筱玲这时候猛然看见窗外闪过一道红色的怪影。扭头一看,一个红毛的小鬼,正搭着箭,拉开了一把大弓瞄准鹏坤。
筱玲心一下就蹦到了嗓子眼儿上来,扑上去张开双臂挡在了鹏坤前面。那只弓箭嗖地一声离了弦,扎破了窗户玻璃,一头插进了筱玲的胸口,箭头又噗地从后背蝴蝶骨的地方穿了出来。
鹏坤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扭头一看,筱玲已经倒退回来,反手支撑在了轮盘上。
“筱玲,你没事吧!”鹏坤大喊。
筱玲嘴里不断地渗着血,正开口要说些什么。那穿刺在她身上的箭却突然鬼使神差地旋转了起来,筱玲那痛苦的表情,整个五官都移位扭曲了。然后“恶啊......”一声刺耳地长吼,然后三魂七魄都变成鬼火飘了出来,哗一下就整个地都化为了灰烬。
“筱玲......”鹏坤伸手要去抓她。这时候那个红毛的鬼又腾空了起来,准备再射一箭。
马面见势不妙,顾不得鹏坤的悲伤,一下扑了上去,电光火石间,两个人齐刷刷地一头栽进了那轮盘的蓝色光芒里。
鹏坤不知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里,只是睁不开眼。感觉身体像浸泡在冰冷的南极海水里一样刺骨,而且四周都没有着落地不断往下沉。
不知道自己沉了多久,感觉整个都要陷入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绝望之中时,周遭一瞬间又开始变得温暖起来,然后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得整个人都开药被烤焦一样地难受。
库卡一声,眼前一道很强烈的光芒照过来,鹏坤本来闭着的眼睛也觉得受不住这刺眼的光,条件反射地用胳膊去挡住。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马面在对自己说:“你没事吧?我们已经到了阳间了。”
“阳间?”鹏坤拿开了手臂,闭着眼已经感觉不到刚才的强烈光线了,这才睁开来看了看。
这里似乎是他们出车祸时被接下阴间的那个车站,那时候鹏坤、赵辉和筱玲是坐在同一辆车上。他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筱玲的鬼魂就站在前一个车站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已经快要死亡的鹏坤。
鹏坤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地酸楚涌上来,竟呜呜地哭了起来,“筱玲她是被谁杀的?”
马面蹲在他身旁,拍了拍背脊表示安慰,“高筱玲是被张成福那个道士放出来的符鬼用弓箭射死的。她是......”马面凝重地看了看鹏坤,“她是为了帮你挡那一箭死的。”
鹏坤忽然抓住马面的双臂,叫道:“那是我害死筱玲的了?”
马面也捉住他的胳膊,说道:“吴鹏坤,你振作一点,谁也不会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并不是谁的责任,也不是谁害了谁,要怪就怪那道士张成福心狠手辣,一定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鹏坤这时候目光突然定住不动了,那眼神里出现了万丈的杀机,双手死死地扣进泥土里。他浑身发着颤,又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天边晦暗不清的月亮扬咆哮道:“张成福,你害我手足,断我双臂,我吴鹏坤用尽一切手段,付出一切代价,若不毁你肉身,灭你魂魄,我吴鹏坤誓不为人!”
那声音像一声恐怖的汽笛,怨气重重地划破长空,就连在一旁的马面也被惊得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