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白玉台阶,她的表情虽然平静无波,但内心深处却难以平静,直到转过回廊,看来唐天齐正悠闲地坐在凉亭里,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唐天齐在秦涟漪刚转过回廊之时,就发现了她,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进,思起林怀玉先前的所作所为,心中竟涌上一丝懊恼,他承认原先的始乱终弃多少有点恶作剧的倾向,但现在看来,好像是他在一步步地推着她向林怀玉的感情上靠拢。
而林怀玉是怎么想的呢?他打破这一切的平静,难道是——为了确定她的心意?促使她做出选择?而任何人都知道,此时,她的选择会是什么。
唐天齐眯起了眼,该死,他现在竟有点上当的感觉!林怀玉虽然是个书呆子,但绝不愚蠢,否则,怎会在几千士子中脱颖而出?
不过这点小儿科,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臣妇见过王爷!”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多礼吗?”他一起身,长臂一伸,就让她跌入了他的怀中。又握住了她的双手。
“请王爷自重,不知臣妇的夫君现在何处?”
“你的手怎这样凉?不会这心也是凉凉的吧?”
“王爷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如果一个人此时正光着脚丫一步步走向冰寒的雪地,您想她的心能温暖起来吗?还请王爷放开臣妇,请我家夫君出来相见!”
“你认为本王就是那片雪地?”这真是本王听过的最有趣最别致的比喻。唐天齐不知道他为何偏爱看她这冷淡的表情,更爱听从她口中吐出的冷淡之极的攻击之语。
“难道不是吗?由于王爷的介入让臣妇的人生从此一片冰天雪地,您认为臣妇该认命吗?那不是太便宜您了。”话音刚落,还被强搂在唐天齐怀中的秦涟漪手中突然夹着一根细针就向唐天齐刺去。下一刻,却被唐天齐捉住了手腕。然后身子向后这么一压,弯成了极其撩人的姿势。
“你想要本王的命?”他的眸色虽不见怒意,但是却深沉地像一潭湖水。
“不,臣妇只是觉得王爷这样抱着臣妇,十分的不合礼数,为了提醒王爷注意君臣礼节,臣妇不得不这么做,所以这针上没毒,只是一枚平常的缝衣针而已!”秦涟漪看着载阴天里仍然闪着银光的细针不急不速地说。
“哈哈,哈哈,本王突然觉得自己何等的荣幸,让你们夫妻俩同一天行刺与我!”
“王爷说什么?我家夫君行刺与你?”秦涟漪闻言心中大吃一惊,她设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想到林怀玉这样单纯的人竟会想出行刺这一招,他是疯了,还是傻了,以他这样一个书呆子半分胜算都没有。
“本王原本以为,你这次前来,应该好奇的是,本王为何留住林怀玉吗?而你却迟迟没有开口,害得本王刚才还差点以为,你也是他行刺的同谋呢?如今看来,却是本王多想了,如果,你知道,你家夫君已经知道夺你清白的人是本王,你绝对不会让他作出这样的事,甚至想办法要保全他是吗?”
“不是,他既是我的夫君,为我讨回公道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语气严厉,神色冷然,但又微微显示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骄傲。
“哦?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白白送死?这么心狠?”唐天齐被她那有些骄傲的样子吸引住,突然低下头去,暧昧地伸出长舌舔了舔她的耳垂,真香呀!
秦涟漪的身子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诡意,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他死了,臣妇会陪他一起死!”
“你在威胁本王?你的胆子现在可是越来越大了!”是他调教的结果呢?还是他纵容的结果呢?他抓住她身体的某一点,使劲一弹,让她的身子猛烈一震。也许为了惩罚她刚才的威胁之语,他的手握住她胸前的浑圆,使劲地抚揉起来。
“不,臣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臣妇一直想问王爷一个问题,在您这一生,你可曾真心对待过你的亲人,朋友?纵然现在所有的人都讨好你,惧怕你,可假如有一日,你落到盒我家夫君现在的境地,能不能找到一个像臣妇这样同生共死的人?对有的人而言,对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之,而对臣妇我无能为力的事,我可以选择毁掉自己!”
“真的很骄傲呀,那对如此骄傲的你,毁掉自己?真的值得吗?”这个女人总让他惊奇,这么瘦弱,这么无依,却这样该死地强悍大胆,甚至每一句顶撞、每一个表情,都这样该死地美丽!让他几乎有点“爱”不释手,是爱吗?这难道就是爱吗?不,她再美丽,也不过是他的玩物,终究有玩腻的一天吧?
“为何不值得?难道王爷就这样看不起臣妇吗?”她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神色,语音平淡地道。但身体却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轻颤。
“他凭什么可以让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腰间的手使劲一收,让她的脸贴上他的脸。两人的眼睛距离只隔咫尺。
“凭什么?”秦涟漪突然笑了,她一向面色清冷,很少露出笑意,如今这嫣然一笑,却让凉亭外的百花顿时失色,但很快地她又恢复了常态,对上他的眼,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凭什么,当然是凭我爱他!”是的,她在尝试爱上林怀玉,但这已足够作为借口。
“你爱上他了?”唐天齐手下的动作一滞,心中涌上一股烦闷的滋味,先前的懊恼更深。
“是呀,难道王爷认为,我家夫君难道不值得臣妇去爱吗?更何况,有什么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去手刃一个权大势大的权贵,这样的男人太少,太稀有,谁说臣妇的爱不值得!而且,只有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后才会与他同生共死!”秦涟漪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的。
“那本王呢?有没有机会和你共生共死?”唐天齐貌似认真,又貌似随意地问道。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哦?你就这么不给本王这个奸夫一个面子?”他寻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住,下一刻,却被她用牙齿反咬一口,顿时夹杂着血腥味的香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他再进攻,她再反击,直到他最后停了下来,两人的唇都一片红肿艳红,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臣妇不给王爷您面子,而是王爷现在不是正要我们夫妇两人的命吗?没有了命,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她的语声风淡云清,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凄凉之意。
“那也未必,本王可以杀了他,留下你,反正夺人之爱这种事做起来最有趣不是吗?”
“王爷,你可明白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夫妻情份吗?你一直善于强取豪夺,却不明白,世间有幸能成为夫妻之人,那就决定了他们面对人生的所有风风雨雨,都要一起面对、一起承担。所以,王爷,你大可继续尝试夺人之妻的滋味,但很遗憾,臣妇没有那个雅致陪你了!”话音刚落,就见她从怀中拿出一丸丸药向口中送去。
唐天齐见状,直觉地一把将那药挥与地下。
“王爷阻止了一时,能阻止了一世吗?除非,你想将臣妇变成一个不言不语的活死人,你知道,臣妇一向说道做道。”
“看来,为了期待有那么一天,让本王看到你我是否有同生共死的机会,本王今个不饶过林怀玉好像也不能了!”唐天齐承认以前,只有自己威胁别人的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竟有人变着法的来威胁自己,让他有些吃味。想不通的是,他还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种威胁,甚至觉得这样被威胁的滋味挺不错的,他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慕容大人,你确定那个在凉亭中的男人是真的七王爷?”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二乖不太相信地问道。毕竟,一年前,他可是亲眼看到,一个偷偷潜入王府的女刺客把剑竖在唐天齐脖子上,让他下令从天牢中放出一个人时,她那凄惨的下场。
“春天已经来到,只是有的人还没有觉察呀!”慕容月摇头晃脑地道,看来从此之后,没有弱点的七王爷也有了弱点了,这到底是个好事还是个坏事呢?
“慕容大人,你不会看的睡着了吧,虽说今天的天气不太暖和,还要继续下雨的样子,但春天早已过了,现在是夏天了,好不好?”大乖没好气地说。
“不,这不是春天,而是桃花劫!”三乖口出惊人之语,甚至连老皇历都不用翻一翻。
“三乖,别那么悲观,要本官看来,这不是桃花劫,倒是桃花运,呵呵,呵呵!”慕容月拍着强盗四人组老三的肩膀安慰道。
让我们把视线重新拉回凉亭。
“其实,王爷本就没打算要我夫君的命对吧,如果,您要杀他,那臣妇进了七王府见到的恐怕只是一具尸体!”得知这个恶魔王爷终于打算放过林怀玉一把,秦涟漪终于松了一口气,“呵呵,呵呵,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越来越了解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