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川与董珺面面相觑,他们都能够感觉到,这人并没有说谎。
他虽然假装夜暮川来了夜家,但是他对夜家的人并没有恶意。一些语言与行为上也给人不太协调的感觉,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没有记忆,只能凭着对方一个指令一个行事。
停了下,“夜振心”又忽然说道:“那个声音又跟我说话了,他说我叫董志博,你们认识我。”
董珺脸一变,立即跑到他身边,捞起他衣袖,果然在他左手肘处看到了一条三寸长的刀疤。那是当年三哥帮她报仇,跟王文俊打架时伤到的。
她无语看着这一张年过不惑的面容,她的三哥,今年才二十出头呀!
“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也姓董。”董志博看着董珺,虽然之前她打夜妆时扫过来那警告的一眼让他心口凉凉的,有点可怕。但是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很温和,她并不会害他。
董珺无言,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
夜暮川走过来,将董珺握着董志博的手拉回来,换自己帮董志博把脉,并回答道:“董志博,是珺珺的堂兄。”
“原来你是我妹妹呀!”董志博笑道,“还好你没叫我爸,否则把我给叫老了。”
说到这里,他又摸了把自己的脸,又拉了拉眼角的浅纹,表情变得好古怪:“妹妹妹夫,我以前长什么样儿的?也有现在这么老吗?”
董珺道:“三哥今年才二十二岁。”
董志博立即点头:“怪不得,突然看到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我感觉那么不对劲。”
夜暮川眼一横,吓得董志博立即捂住嘴巴,偷偷跟董珺咬耳朵:“这个妹夫没找好,太凶……啊……啊呀臭小子,你谋杀亲哥啊……”
夜暮川悠哉地收回捏痛了董志博手腕的手,对董珺道:“他眼睛与耳朵内部装了小仪器,他看见与听见的东西,都会自动输送出去,让别人看到。”
“其他方面有没有问题?”
“暂时没有发现。”
董志博听到二人的话,脸白了:“那人说仪器能爆炸,让你们时刻要将我带在身边。超过半个小时没有看到你们当中的一个,就要让仪器炸掉。”
“凌知,吃点吧!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吃点吧!你这样子,刘伯伯刘伯母就是泉下有知也不能瞑目……”
“干嘛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凶我做什么,还不都怪那个恶毒的女人……”
“什么女人,那是大哥的老婆。”
“她要不是大哥的女人我还懒得说她,直接弄死得了。还真没见过那么阴狠的……”
“你闭嘴,她不是那种人。”
“什么叫她不是那种人,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你要说,我们这么多人全都是瞎子吗?”
“……”
一间带洗手间书房的卧室套间是刘凌知的临时办公室,这些天她吃饭睡觉都在这里。三天前,内部的网络线接好后,这边已经与乐水市那边联系上了。各种工作报表都被发了过来,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
边上是几名争执着的下属,刘凌知坐在电脑前,面色冷峻一言不发,手指翻飞间,只闻键盘劈叭声。
她坐在这里不眠不休的指挥监督分派工作,已经两天了,两天都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甚至连洗手间都没有去过。
而他们争执,只因两天前她收到一张光碟。
里面,是她爸妈为了她去阻止夜暮川与董珺的订婚宴,但是没有成功,还被打成了重伤。适逢有人前来捣乱,夜暮川留下董珺解决她爸妈的事情,谁料董珺竟然将她父母带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将他们生生凌虐至死,然后又弄了两个跟她父母长得一样的人跟夜暮川交待。
与光盘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她父母的残尸,说是警告她不准再对夜暮川有非份之想。
当时与她一起看光盘的,就是屋里这几个人。他们为了此事,在她面前争执,这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了?
刘凌知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四个人被吓了一跳,虽然并不是害怕,但是知道她心情不好,这时候也不敢吵她,连忙离开了。
刘凌知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头疼地揉了揉额,又将那光碟打开,静静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队长,大哥来了。”外面,有人小声禀报。
刘凌知坐着没动:“请他们进来!”
一起进来的有夜暮川与董珺,还有有着夜振心脸孔的董志博。因为他身上有监视仪器,董珺的确不敢丢开他超过半小时,因此明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代对方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部盯住,她也没有办法。
“凌知,听说你前两天收了件东西。”在外面的时候,已经有兄弟悄悄向他们透过气了,夜暮川进来就担忧地问道。
两天眼也不眨不吃不喝的工作,让刘凌知眼睑下有了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是无比憔悴。
她没应,只是将电脑显示器移向他们那一边,让他们自己看。
董珺淡淡地看着那里面“残暴的自己”,不置一词。直到看完了,她才对刘凌知道:“我很抱歉!你,节哀!”
虽然动手的人不是她,但对方明显是因为要针对她,才会对刘凌知的父母出手的。
刘凌知眼圈突然就红了,她摇头道:“我明白,或许当我接下这个位置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了。”
这几天她的心很乱,只能用不停的工作来麻弊自己。旁边的几个人吵吵嚷嚷,一边坚信董珺不是那种人,一边又不停的戳着她的痛处让她不停的回忆父母惨死的一幕。
清醒的时候她明白夜暮川的眼光不会错,她自己的眼光也不会错,那天看到的董珺绝不是这影像中阴损恶毒的背地小人。
可是每当想起父母死去时的惨状又会怀疑,也许董珺真的是嫉妒使然了。
就这么在努力信任与本能仇恨中来来回回了无数次,煎熬如置身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