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珺平静地反问道:“我哪里不像学生?又哪里不像十七岁?”
“我以为你会直接说不愿意回答,迂回不该是你的风格。”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断定我不像学生又不像十七岁?萧绝十八岁这样出色是正常的,傅天旭十八岁这样聪明是正常的,王文俊十八岁这样成就是正常的,华添钧十八岁这样厉害是正常的,只有我十七岁比寻常人聪明一点,就不正常了吗?”
“据我所知,你原来可没有这么聪明。”
“你调查我?为什么对我一个学生这么关心?”是因为,她在保护萧绝吗?所以,他是蒙面人是不是?
夜暮川道:“你体格好,成绩好,三观端正,意志坚定。很适合加入我的队伍,我有心收揽你,多加关注,正常不过。”
二人对视,眼中都再平静真诚不过,仿佛各自说的全都是真话,没有一个字的谎言。
萧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二人仿佛情人般含情默默地对视着,一瞬间眼中暴出了掩饰不住的妒火。
他大步上前,揽住董珺的后腰,笑着抬起手来跟夜暮川打招呼:“夜上校,还以为你没空过来呢!能得你赏脸,真是蓬敝生辉!”
夜暮川握上他的手,道:“萧公子客气了,在乐水市,谁敢不给你面子。”
这话,似乎带了些挑刺的味道。但他眉眼冷淡,察觉不出不悦,又让人觉得,仿佛他天生就是个这么冷情的人,那句话也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一样。
董珺被萧绝搂住了腰,原本浑身不自在正待挣脱,却发现一场暗潮汹涌就在她面前无声的上演起来。
萧绝笑道:“这话别人说来是事实,但若换从夜上校口里出来,却实在叫人惭愧。”
“萧公子不必谦虚,能以十八岁之龄坐镇一方还大隐于市,夜某自愧不如。”
二人一个温脸堆笑,一个冷淡如水,却没人看到暗沉的灯光下,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正不动声色的暗自较量中。
因为用力过度,萧绝额上渐渐渗出了些许冷汗,但脸上仍然是笑如春风:“夜上校对我似乎挺了解!”
调查他了吧!为什么要调查他?
他主动发动攻击,夜暮川接了,还不客气地反击了回来。
萧绝是明白自己实力的,那绝不是一名军中上校可以对抗的,哪怕夜暮川手中这支军队是国家的九条神龙之一。
可是现在,夜暮川的力道不仅不输于他,反而还隐约有压制住他的趋势。
这世上,能赢他的人可不多。所以,他就是黑衣人是不是?
夜暮川力道的确不输于萧绝,但显然想要赢他也并非很轻松。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而掩藏了些许实力。
面上淡然,额上无汗,但衣服的掩盖下没人看到他手臂的青筋狰狞:“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后面一句话就是百战不殆,这是默认二人的敌对关系了吗?
萧绝嘴角一勾,以为他是承认了自己蒙面人的身份,正待再次出击。夜暮川却忽然放开他的手,将董珺伸过来的手握住,淡然道:“可以轮到我了吧!”
说完,就将她拉着滑进了舞池。
“你……”萧绝脸骤然一变,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但二人已经进了舞池的人群中,他要再去计较反倒失了风度,叫人怀疑也叫人看笑话了。
而夜暮川一句“知己知彼”过后就突然抢了他的舞伴,再配合他的话,怎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并非承认自己是刺杀他的仇人,他只是把他当成了情敌一样?
情敌!
想到这两个字,萧绝就心如火烧,恨不能划烂了夜暮川那一张风淡云轻,却偏偏迷惑天下女人心的脸。
死不要脸的大叔,一大把年纪了还来跟我抢。珺珺一定会是我的,你想老牛吃嫩草,下辈子吧!
萧绝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却只能愤恨而无可奈何地看着对方拥着他的心上人,在舞池里暧昧地相拥着,温柔的摇摆。
董珺其实是看到萧绝有些吃不消了,才打算出手帮帮他的。却不料夜暮川眼明手快地发现了她的动机,趁势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说,还将她带进了舞池。
虽然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感觉到浑身不自在,甚至这种不自在跟比和萧绝一起跳舞时还要更加严重一些,但因为还有话想要说,她并没有推拒。
她道:“周日傍晚,在学校附近那幢大楼上,监视殷安琪的人,是你!”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当时从下往上看,的确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但是却看到了差不多的身形。现在对上他的人,她可以肯定,当时她看到的人就是他。
夜暮川没有否认,她已经知道他去过地下室了,否认没有意义:“我接到上面的任务,负责解救殷安琪。找到位置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走,我想知道是谁救了她。”
所以,才特别关注她身边来去的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跟他记得的不一样了。
前世他也接到了这个任务,但是没能在悲剧发生以前找到殷安琪被关押的位置。
殷安琪死了,五脏皆空,十指俱断的残尸被扔到了殷家的院子里,萧兰当场受到刺激昏了过去,不过三天就病死了。
再后来,殷安与萧家的人……不,应该说是但凡与萧绝沾上关系的人,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以各种凄残可怕的方式死去……
所以回来第一件事,他就发誓一定要救到殷安琪,直觉地认为,殷安琪的死就是整个事件的开始。
他提前找到了位置,却不料,她竟然被人救走了。
而救走她的人……这个女孩子,他原本并不认识,是调查过后才想起来的。
前世他也是这个时候来乐水的,那时候这个叫做董珺的女生已经死了有一个多月了。是被人打死的,尸体在教室门口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因为事情闹得有点大,他来了之后也听说过这件事,只不过因为已经过去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