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墨儿……”若颜紧紧的抱着忆墨,她好怕一松手,墨儿就会跟子墨一样的离开她,再也见不到。
若颜将忆墨放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通身漆黑的木盒,接着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那两个如米粒大小的红色虫子,咬破手指让血滴在其中一只虫子身上。那只受到鲜血引诱的虫子鼓动着小小的身体,慢慢朝着盒子外面爬出。若颜将受伤的手指放在盒子边缘,虫子找到血源之地,嗖的一下将身体没入若颜体内。盒子里剩下的那只虫子因闻到了血的味道而不安的扭动着,若颜将血滴在盒子里,虫子贪婪的吸吮,接着,若颜弄破忆墨的小手后将盒子放在忆墨的手边,同样的,虫子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忆墨的身体。
“宫主,你这是……”迦楼罗话问到一半打住,叹息的看着若颜和小忆墨。
“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墨儿,我的墨儿必须要平平安安的,而我,要随时随地的知道墨儿的一切。谁若是敢打我墨儿的主意,我会让他觉得连死也是一种奢望……”若颜冷眼盯着迦楼罗以及屋里的碧珠,眼里的阴冷让人遍体生寒。
迦楼罗极力忽略若颜带给她的寒意,说道:“宫主,您是亲自将小主子送去还是……”
慈爱的看着床上挥舞着手脚的忆墨,若颜说道:“孤狼玉,将小主人带回圣坛,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走出圣坛一步。也不许任何人将他带离圣坛半步,除非是本尊亲自来接他。”
孤狼玉半跪在地上,恭敬的答了声是,然后接过若颜手里的孩子便隐没在夜色中。若颜一言不发的看着孤狼玉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碧珠和迦楼罗陪在她身边,谁也不敢叫她,不敢说话,她们唯一的能做的,便是和若颜一起沉默。
“碧珠,给我梳头,今夜,我要回家。”径直走到铜镜前坐下,若颜手理着发丝背对着碧珠说着。
镜子里的女子柳眉杏眼,面似芙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蓝色的翠烟衫和着散花水雾百褶裙,外罩一件同色纱衣,腰间亦用同色的缎带系着一个蝴蝶结。及腰的长发用红色缎带束着,腮边垂下几缕发丝,双颊若隐若现的绯红让人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简单的装扮朴素而不失优雅,正是自己想要的呢……
一大早,马车载着若颜朝着宜都城内的太傅府而去,清晨的街上人极少。车轮咕噜咕噜的一直转动向前,踏踏踏的马蹄声尤为刺耳。
太傅府的府门紧闭,与昔日的热闹相较起来冷清无比,若颜鼻头一酸,强忍住心中的苦涩上前在门上一下一下的叩。抓着门上的扣环敲了好一会儿,若颜才听见里面的人说着‘来了来了’。‘吱呀……’一声,齐府的下人将门打开,看见门口笑眯眯盯着他的若颜,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接着:“鬼啊……”
若颜看着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小厮,转头看着碧珠问道:“碧珠,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碧珠摇了摇头,说道:“小姐很漂亮。”除了那一头白发,碧珠在心里暗道。
一脚迈进府门,若颜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眼里的酸涩又渐渐涌上,这是齐府,她生活了八年的齐府。在这里,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亲情,什么叫做父爱母爱,就连她失踪这么久,爹和哥哥们也依旧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想起迦楼罗告诉她说太傅夫人整天以泪洗面的在她原来住的闺房里哭时,她冷漠的心再次融化,是啊!她怎么忘了,没有了子墨,但是爹娘还在,哥哥们还在,墨儿还在……他们,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不是吗?所以,即使没有了子墨,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守着他们,守着墨儿……
齐太傅正怒气冲冲的教训着那个开心的小厮,气的胡子一吹一吹的,他已经够闹心了,颜儿失踪了这么些日子久寻无果,秦王府上住进进一个和颜儿容颜相似的女子,就连常侍颜儿身边的香儿也回来了。秦王娶了自己女儿不到一月便纳侧妃这件事已经让他在朝中备受嘲讽,再加上后来慕桑城那件事情更是让他几乎抬不起头,虽然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颜儿,但是悠悠众口却仿佛无数利刃向自己刺来。他担心的,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所谓的流言,他在乎的只有颜儿,他的女儿,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爹,女儿回来了。”若颜站在大厅门口看着齐太傅笑。
“颜……颜儿……真的是颜儿吗?我的颜儿回来了,是我的颜儿回来了吗?夫人,那真的是我们的颜儿么……”齐太傅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那个和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爹,娘,你们都不认识女儿了吗?”若颜偏着头轻笑,喉头的涩意越来越重,可是依旧维持着脸上淡然的笑。
齐太傅和齐夫人相互搀扶着朝着若颜走去,眼里即有着期盼又有着害怕,待到齐夫人的手抚上若颜的脸颊时,齐夫人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若颜放声大哭。
“娘,颜儿好想你,颜儿好想娘……”母女俩抱在一起放声痛哭,泪水湿了衣襟,润了脸颊。齐太傅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妻子,心里不住的叹气!
太傅府的下人看着若颜回来,一个个高兴得直抹泪,还好还好,小姐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夫人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担惊受怕了,他们也不用再承受少爷们喜怒无常的脾气了。只是看着若颜的满头白发,众人虽有疑惑但却没人敢问,一切,都只等小姐自己说吧!也许,小姐并不愿别人问起呢!
若颜回府不过半日,家里收到消息的几个哥哥便立马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见到她,又是喜又是悲又是怒……就连一向爱跟她作对的四哥齐天澈也收起了嬉笑怒骂的神色,一见她满头的银丝更是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伤她心的人大卸八块。脾气向来火爆的三哥二话不说便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嚷着要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