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官金砖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谢衣,便忙迎上前去,说:“小爷等了半响,不见客官人影,差点以为所定之事有变了,正在这里干着急呢,客官这可算是来了啊,再晚些,怕就急杀小爷了,客官快请,快请。”金砖一边絮叨的说着,一边以执着玉如意的手臂做出了请行的动作。
“怎会负约呢,只是手头的事情多了些,略微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抱歉。”谢衣说着,一边揖手施礼。
两人在接待贵客专用的客堂中坐定,只见谢衣从百纳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支七彩珊瑚和十数颗大珍珠,说:“手头暂无那些奇珍异宝,只得以这些俗物充数了,不知可还够换那引魂法器?”
金砖看到谢衣拿出的东西,顿时眯眼带出些笑意来,见那珊瑚的枝干中还渗着水气,有些好奇,起身上前用手摸了摸,感觉这珊瑚像是刚从水中采出一般,便打趣说:“客官这半响不见来,莫非是去龙宫借宝了?”
谢衣呵呵一笑,并不回答,只说:“宝官莫要取笑,还请估个价,好让我看看那引魂的法器。”
“好说,好说,客官还是先看东西吧,不忙着估价,不能显得我们博卖行眼里只认得银子呐。”
说着,金砖从桌上取过一只小抽屉模样的竹盒,只有半只手掌大小,托在掌心,说:“就是此物了,因时间仓促,名字也还未取,随客官怎样叫吧。”
谢衣双手接过竹盒,只见做工简易,应是赶工制成,甚至都未经打磨,毛边毛角的,看上去实在是难以入眼。但又想想,不过三五天而已,实难强求,只得不去追究这细节,轻皱了眉问金砖:“不知此物如何使用?”
金砖又递过一笺字纸给谢衣,说:“这是咒诀。客官用到此物时,只需拉着正面的铜环,将盒盖拉开,同时念起咒诀即可。”
谢衣看那字纸,只见上面写着:
魂兮归来,莫去恒干,魂兮归来,莫为四方,
无上天些,无下幽都,归返故处,勿久淹留。
谢衣默看了一遍,问金砖:“此咒可是化出自屈原的招魂?”
“哦?客官博闻多识,小爷却不知这出处,客官说是便是了,用着方便就行。”
“对了,”金砖接着说:“别看此物其貌不扬,据说内里亦是自有一方小天地,山水楼阁、花草树木、房舍家什,皆是一应俱全,任怎样的魂灵被收入其中,在里头都会住的舒舒服服的。至于其他,尽是遵照着客官吩咐制作,不敢有任何差错。此物背面是一道暗门,向下轻推即可滑开,是按客官要求为魂灵所留的出口,至于唤出的咒诀么,只需把那些字倒着念一遍即可。”
“呵,如此,实在是谢过金宝官了。”
金砖摆摆手说:“不必谢我,东西又不是我做的,博卖行不过是做点往来的生意而已,大家各自得利,各取所需便是了,嘿嘿。”
谢衣收起了引魂竹盒,金砖已经踱步到了珊瑚和珍珠的近前,说:“既然看过东西了,便可以把账算一算,早些结清了,客官也好自去忙要紧之事。”
说着,金砖眯缝着眼,逐一的拿起那支珊瑚和那些珍珠看过成色,随后唤来金钱小鼠,命他们几个将这些珍珠和珊瑚收入后面的宝库中。
“仔细着些,不要毛手毛脚的,那里若是磕着碰着了,当心拧了你们的脑袋,揭了你们的皮!”
几只小鼠诺诺的应承着,来回跑了几趟,将东西搬去了后面的宝库。
这边金砖低头思量了一番,随后拨拉了几下小算盘,说:“小爷做生意一向实在,客官的这些宝贝,论起来还是不错的,我算了算,折个整数,一共给客官算这么多,”说着,金砖在小算盘上拨出了十万零五千两的数字,“不知客官心下觉得如何?”
果然……谢衣心想,鲲鹏留下的这些东西还是蛮值钱的。他知道金砖报的价格并不实,但想想已经足够换那引魂的法器了,何况还略有盈余,便不再计较,随口说:“也好。”
金砖听后一笑:“嘿嘿,客官当真是爽快人,只是……余出来的五千两银子,客官打算如何处理呢?”
“便换成金锭带着吧,省些地方。”
“好嘞。”金砖又指使着金钱小鼠去取金锭,一边转过身去,取过山河图录,双手交还与谢衣。
谢衣接过山河图录,当着金砖的面,将其展开来看。
东西没有错,博卖行也并没有给山河图录上捣鬼。
只是有些不对劲。
山河图录上所显示出的竹笋包子号、初七、以及招财进宝号的定位,这几天以来似乎都没有变过。
初七和竹笋包子号一直在广州,这说得过去,然而那招财进宝号不知为何,四天前就在距广州不远的海上,如今却还徘徊在距广州不远的海上,他们这几天为何没有按着原本的计划出海远航去寻找神剑昭明?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谢衣不知,其实,乐无异一行已经找到了昭明之光,并因阿阮灵力感应,神剑昭明已然还原,此时,他们是在返航的途中,距离广州不远了。
巧的是,从山河图录上看,招财进宝号所显示出的位置恰好与几天前谢衣最后看到的那个位置差不多。而这几日山河图录不在身边,没有机会时常查看他们的动向,所以仅从定位显示来看,谢衣只以为他们还未成行。
不行,我得去看看。
毕竟,寻找昭明与立即复活阿偃相比起来,寻找昭明更为要紧一些。
想到这里,谢衣收好了山河图录,装起了小鼠拿来的金锭,然后对金砖说,“法器一事,几日来多有劳宝官费心,再次谢过,我这便告辞了。”
“客官不必客气,都是熟客了,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呵呵。既然客官身有要事,这里便也不留你喝茶了,看样子,客官现下是要赶去广州?可否需要小爷送客官一程?”
“呵,金宝官真是料事如神,”谢衣笑笑,说:“如此,便多谢了。”
“那里的话,小爷只当是卖个人情,得,那这就送你过去。”
说着,金砖施法打开了通往下界的法阵,送谢衣来到了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