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燕子之所有会对我露出这种表情,那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我这个人,所以这时候我也没想跟她解释什么,我更不会说看在她的面子上,而去同情谁。好在严燕子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她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闯荡了这么久,我相信她还是能够理解我这种做法的,所以到最后她也只是保持了沉默,甚至连一句为什么她都没有跟我问出来。
大概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市委家属大院这边,因为这里是属于很多年前单位的房子,所以这门口并没有像N市市委大院那边严格,看门的也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我把车很轻松开进去后,停在了她大伯住的那栋楼的楼下。
严燕子跟我一起下车,我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点东西出来,除了两瓶稍微比较贵的茅台之外,其余都是一些水果,我倒是想买点贵的茶叶或者别的什么,只是一想到我这些东西要送给一个纪委书记的时候,我就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没有做错,严燕子也很满意。
上楼的时候,严燕子很大方挽着我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因为这房子没有电梯,所以我只能跟着她爬楼梯来到了四楼,到门口的时候,我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了,可严燕子却又莫名其妙开始紧张了,最后连按门铃都是我按的。
过来开门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她一看到我跟严燕子两个,就很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屋,因为之前在她爷爷生日那边见过的,所以我对她也不陌生,在跟她喊了一声伯母之后,我就跟严燕子坐在沙发上,她大伯严国荣就坐在旁边,我自然也是跟她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之后也没坐两分钟,她伯母就叫我们吃饭了,估计是早就准备好晚餐了,可我之前跟李虎那小子早在酒店那边吃过了,现在是完全吃不下,只是这时候我也不好说出来,只能硬走过去敷衍。
饭桌上一直都是严燕子伯母在替我们两个夹菜,热情的不能再热情,倒是严国荣至始至终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唯一说的两句话也是跟严燕子说的,所以这餐饭对我来讲,还真是吃的很忐忑。
饭后严燕子跟她伯母在厨房里面忙碌,而我跟严国荣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尴尬,我其实很想跟他说点什么的,可是他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跟怎么开口,于是两个大爷们就这么安静的坐着,那种气氛别提有多诡异了。
许久之后,严国荣终于放下手中的报纸,突然跟我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H市这边?”
我先是一愣,随后回道:“暂时还不清楚。”
严国荣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又说了一句:“前段时间听说N市那边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叫赵志远,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我心里猛然一颤,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严国荣也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什么,他在站起身后,直接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道:“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这一下我心里就更加忐忑了,很显然,这老家伙绝对是对我知根知底的,否则他不会莫名其妙的跟我问这么一句话,而现在他又说让我跟他去书房谈谈,这不明摆着要找我训话吗?指不定我前几天对付贱辉那件事他都可能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恐怕还真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的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严国荣坐在那张很陈旧的书桌后面,手上叼着一根烟,眼神冷冰冰的盯着我,而我就站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这种当官的人,我心里总是那么的没底气,在N市的时候,我被许开军压得死死的,现在面对严燕子的大伯,我依旧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我现在是越来越讨厌这种感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国荣突然拿起一份资料丢在书桌上,说道:“这份东西是我从公安局那边一个朋友那里拿过来的,你仔细看看,看完之后你告诉我,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我战战兢兢伸手拿过那份资料,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很血腥的画面,而这个画面正是那天我对贱辉下手的那间昏暗的屋子里,画面上躺着有几个血淋淋的人,包括贱辉在内,没有一个活口。
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之后,我也没敢再往下翻下去了。
严国荣冷笑一声,“怎么?害怕了?”
我长吁一口气,强壮镇定的说道:“这事我不清楚,所以不可能是我干的。”
严国荣嗤笑一声,“我也希望不是你干的,只是我听说你最近跟姓高的那老家伙走的很近,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这老家伙现在是我们主要的调查对象,不出意外的话,两天之内他就得被带走调查,如果到时候查出你跟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你肯定也得跟着完蛋。”
我心里一惊,连忙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严国荣轻轻叹了叹气,“看在燕子的份上,我也不想跟你纠结什么,总之我就希望无论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在这边你最好能够老实一点,姓高的是注定要完蛋了,你赶紧跟他撇清关系,否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到时候燕子会怪罪到我身上。”
我低着头苦笑一声,看来高清华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忙没法帮了。
严国荣见我没说话,他站起身来到我面前,又说道:“还有件事是关于燕子她父亲的,我不敢跟她说,所以我就只能告诉你,她父亲目前也是我们的调查对象,而且上面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帮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婉转的把这事告诉燕子,最好是不要让她太伤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猛然抬头,问道:“这事没有别的办法了?”
严国荣叹了叹气,“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