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关心我?”叶玉卿斜眼看过来,洛靖顿时脸一红,撇嘴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自作多情!”
“呵呵……”叶玉卿笑了两声,继续靠着车壁哼着歌儿,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然后过不了多久又得做娘,玉坤的病也能好全了。现在亲人朋友爱人孩子,全都在自己身边,她要是再发愁,老天爷都得看不过眼了。
“郡主,到了。”马车停下来,叶云在外面说道。
叶玉卿与洛靖先后下了车,洛靖抬头看了眼,上面大匾上写着‘大理寺’三个大字,他不解道:“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想把你关起来,怎么,不敢进?”叶玉卿率先走了进去。
洛靖撇了撇嘴,踌躇了下,仍是跟着大步走了进去。
一路从大门走进内牢,除了大门外有人问过叶玉卿她是谁之外,竟无一人拦阻,洛靖不可思议道:“你确定这里是承元国的大理寺卿,不是你家?”
“前面有人引路呢!”叶玉卿指了下,果然前方距离他们十丈远处,就有人提前上前打招呼,不让人盘查。那是大理寺卿的师爷,整个大理寺的老二。
洛靖虽然早就知道叶玉卿有本事,但是眼前的情形,仍旧让他十分震憾。
从前,梅香城也算是天下闻名了,她在各国各城之间,也享有自己的特权。但是跟叶玉卿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千户长与大元帅的区别。
难怪,她斗不过叶玉卿了。
二人在师爷的引路,叶云的相护下一路走进了最里间,关押着乔锦贵的牢房前,师爷亲自开了牢门,才行礼之后退下。
叶玉卿对洛靖道:“你去看看里面那个人。”
洛靖虽然不解,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过去。
乔锦贵仍然是那一次叶玉卿来看到的样子,面朝墙壁安静地站着,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墙上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他十分入迷地在研究着一样,半晌不动。
洛靖走进里面后,见他像没感觉似的,便以拳捂唇,轻咳了两声。
乔锦贵的确是想事情入迷了,听到咳声才发现周围多了人。
他转过身来,父子二人相隔十年后再见,双方同时浑身一震,表情都变了。
乔锦贵嘴角激动地颤动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余眼睛瞬间红了。
洛靖暗中狠狠地握着拳头,声音发颤地问道:“我记得你的脸,在山崖上,你拉着我,有人拿刀子砍你的手,我就掉了下去……”
乔锦贵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他一下子就跑过来狠狠地抱住了洛靖,无声地痛哭着。
洛靖任他抱住,声音艰涩地问道:“你是谁?”
当年他还太小,才五岁,对于前程往事,他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张脸,还有那锥心的一幕。甚至,连自己的姓,都被人改掉,多年后,自己也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残酷训练中,给忘掉了。
只记得,当年掉下山崖时,男人嘶心裂肺的呼喊:“靖儿!”
那是,他的名字!
“我……”乔锦贵想说却说不出口,如今他已是阶下死囚,当年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而今就剩这一个孩子了,他又如何能拖他后腿,死都死了还要让他伤心。
他连忙擦干眼泪,松开他,强笑道:“孩子,我是,是你爹的朋友。当年我答应了你爹要照顾好你,可惜叔父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怕是下了黄泉,也无颜去面见你的爹娘了。”
“哦!”洛靖可有可无地附合了一声。
他爹的好友?他长的像他爹的好友,这傻老头是故意骂他娘吧!
他又不是傻子。
不过,他若是希望他不知道,那他就当做自己没有猜到好了。
他伸手拉开乔锦贵的衣袖,那右手手臂上,果然有一条长长的旧伤疤。整整竖过了半条手臂,这样重的伤还没有残废掉,已经算是万幸了。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知道,那个在山崖上被人砍了好多刀,全身是血也不肯放开他的手不让他掉下去的男人是爱他的。他也知道,那个男人,那个与他长得如此相似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爹。可是他不记得他的名字,也不记得家在哪里,天下之大,何处寻他?
叶玉卿在外面等着,大约过了一刻多钟,洛靖就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神情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三人出了大理寺,上了马车后,他才问叶玉卿:“他犯了什么罪?”
“谋杀公主,满门抄斩。”
“哪位公主?”
“就是你娘,你娘是淑慧长公主,先皇的第六个女儿,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八贤王的亲姐姐。不过据我所知,你娘的死另有隐情,他也是被逼无奈。”
“他会死吗?”
“不会。”叶玉卿肯定道,“他不是凶手,一定不会死。”
“你为何要帮我们?”洛靖不解地问道,“我可以回报你什么?”
他很清楚,没有她的帮忙,乔家的人是不可能躲得过的。因为,这罪名太大了。
等到乔家满门被抄,他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找到家了。
叶玉卿道:“因为,你娘的娘的哥哥就是我爹他爹。”
“什么?”
“我爹他爹的妹妹就是你娘她娘。”
“……”
“整体来说,我们是亲戚,你是我表弟,现在懂了吗?”
“我没说不懂,只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问‘什么’,不是疑问,而是不满好吧!这女人……
傍晚的时候,叶玉卿进宫参加宫宴,没有带孩子,但却带着一大批的人。除了语琪和萧萧墨玉以及在昨晚刚刚到达的铃音夜玉肃以外,还有进了京的两位舅父。
武王身份尊贵无比,这只是一个承元国迎接燕云国公主的宫宴,他自然不会参加。
两位舅父原本也不用去的,但是今天,他们得代表着整个武王府去面见第一夏宏这位‘亲家’,给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