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人请他们进来时,自己已经站了起来。
蓝三爷一家三口进了厅里,莲太妃看到蓝娇云凄惨的模样,顿时大吃了一惊,连之前对她的那点儿不满也顾不上了。她着急地上前两步问道:“娇娇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姑母,呜呜……”蓝娇云凄凄切切地喊了一声,未语泪先流,扑在莲太妃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头发乱蓬蓬的像杂草,四处垂吊着。衣裳也被扯得凌乱,脖子上还有带血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额头和脸颊上有着点点褐色的血丝,都干枯了。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疯婆子。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会进来,莲太妃怕一时都没办法认出她。
“我,呜呜……”蓝娇云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蓝于勤无声叹气,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三舅奶奶,蓝娇云的母亲李氏却是红着眼睛,代替女儿应道:“都是那个恶霸郡主,是她把我们娇娇打成这样的。”
第一蓝坐在一旁不作声,听了李氏的话,也只是暗暗挑了下眉头,眸孔微微沉了下去。
莲太妃皱眉问蓝娇云:“娇娇你会不会弄错了,卿卿那孩子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好端端的,她打你做什么?”
“是,是我自找的。呜呜……”蓝娇云委屈地哭个不停,“我不该听说她跟表哥在一起,就找她上门讨说法,结果被她打成这个样子。都怪我不好,是我活该……呜呜……”
莲太妃问道:“你是说,你刚才去叶家找她,她就把你打成这样子了?”
蓝娇云用力点头,哭着问道:“我听说,姑母也知道她跟表哥在一起,是真的吗?”
她打听过叶玉卿今天的行踪了,上午进宫了一趟,下午就一直留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而表哥,今天午后去过蓝府,所以她要说这伤是叶玉卿打的,就是叶玉卿打的。
蓝娇云一边借着假意认错的机会,不自觉地抹黑着叶玉卿。
莲太妃担忧的神情不由渐渐淡了,若非她清楚地知道,午后玉卿一直跟她在一起哪儿也没去过,只怕还真得误会她了。
娇娇这丫头,从前也就是娇惯了一些,倒没有什么坏心眼。却没料,女人一遇上感情的事,变化就这么大。
她不动声色地放开了拥着蓝娇云的手,退回主位上坐下,招呼自家哥哥嫂嫂:“三哥,三嫂,坐下说话吧!”
二人依言在客坐坐下,素惜自动奉上了茶,莲太妃交代道:“带表小姐去我寝殿里梳洗一下。”
“是!”素惜带着抽泣着的蓝娇云下去了。
莲太妃淡淡地告诫着李氏:“三嫂,娇娇到底是蓝家的小姐,如此行状出门,成何体统!”
这是要演苦肉计给她看,来挑拨离间呢!
“太妃娘娘说的是,臣妇失礼了!”李氏连忙起身认错,眼中却都是不满。
“罢了,莫要再有下次就好。”莲太妃看向蓝于勤:“三哥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蓝于勤道:“我听娇娇说,威武郡主的孩子,是幼容的对不对?妹妹也知道这件事吧!”
莲太妃点头,并不隐瞒地说道:“不错,玉坤是幼容亲子,是我的亲孙子,并非娇娇说的什么杂种。”
她这话已经有着明显的影射与责备之意了。
蓝于勤微微一怔,妹妹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她这是完全接受了叶玉卿,还要为了她责怪他们吗?
李氏则是着急地辩解道:“妹妹这是听了什么人乱嚼舌跟,我们娇娇虽然自小娇纵了一些,但绝不会这般口没遮拦,口出秽语的。”
莲太妃望着李氏道:“三嫂今天也跟娇娇一起去了叶府吗?”
李氏呐呐:“倒是不曾。”
“那你又为何知道她没骂人?你又为何知道她是被玉卿打伤的?”
“我们娇娇还是个孩子,她不会说谎的。”李氏说的很笃定,眼神坚定得很。那不是对女儿的相信,而是不管女儿有没有做错什么,对她来说,那都不是女儿的错。
“三嫂的意思是,幼容的侍卫在说谎吗?”莲太妃道,“而且,玉卿自午时出宫以后,就一直与我在一起,不瞒你说,她此刻还在我的寝殿里。却不知她是如何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时,分身飞到数里之外的叶府打伤娇云的?三嫂倒是与我说道说道。”
李氏面上一红,尴尬不已地住了嘴。
莲太妃对蓝于勤道:“三哥,幼容不是娇娇的私有物,娇娇无权过问他的私事,更不该无理取闹地去叶府一闹再闹。甚至今日还信口雌黄,做出这般诬害她人的不耻之事。”
蓝于勤不悦地回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娇娇最近天天去叶府闹事的事,我不信三哥不知道。”莲太妃一句话把蓝于勤说得哑口无言以后,又道:“凭着玉卿的本事与威信,若不是看在我与幼容的面子上,你以为娇娇如此一再地到叶府闹事,她能这么轻易地放了她一次又一次吗?”
蓝于勤冷怒道:“娇娇纵使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你的侄女,哪有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仅凭一个侍卫之言,就对自家哥哥嫂嫂冷脸相向!”
“如若她只是闹一闹,我也不愿说什么,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我说得好讨不得好,说的不好还得惹你们嫌。可是今天她太过份了,不止是跑到别人家里对一个三岁的孩子百般辱骂动用鞭子不说,还在我面前告玉卿污状。”
说到这里,莲太妃又道:“而且,我这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玉坤是我的孙子,卿卿是我相中了的儿媳。”
见莲太妃把话说得这么直,蓝于勤知道妹妹这里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转而问一言不发的第一蓝:“幼容,你怎么说?”
第一蓝悠悠然道:“三舅父与舅母也是为人父母的,在孩子做错了事的时候,你们都可以不问是非地就跑来向我与母妃问罪。却有没有想过,我的儿子才三岁,他凭白受他人辱骂抽打时,我是什么心情,卿卿又该是什么心情。舅父不会觉得我们两个都是纸糊的老虎吧!若非她是舅父的女儿,你能想象到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