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情羞愤不已地说道:“是她太霸道了,我们主子那么好,理应有一个知书达理,能为主子处理好府中一切事物,能抬得出去的王妃。她一个带着孩子恶名彰昭的贱人凭什么要一人霸占?她不配!”
“她不配,难道你配吗?”素惜被她说起火来了,眉间冰冷一片,“一个从小就食着主子的饭,喝着主子的水,穿着主子的衣,完全依靠主子才能活着的婢女,有什么好心高气傲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独占王爷!”素情愤怒道,“是她善嫉,连一个妾室的位置都不肯留给我。我们的主母应该是端庄大方,荣华天下的女人,仅凭这一点,她就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主母。”
“你这是在气王妃的善嫉,还是为自己没有被接受而不甘,只有你自己知道?若你身在王妃的位置,你愿意接受别的女人与你共享同一个丈夫吗?即便你不做王妃,而只是妾,你能诚心接受王爷再有别的女人吗?”素惜怜悯地摇摇头,“醒醒吧!你没那么伟大,那些都不过是你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强扯了出来的借口而已。”
“我们主子与王妃互相深爱,你就是一个妄图破坏他们感情的恶人而已,而且还是不自量力的恶人。”可怜一个丫环却生着一颗小姐的心。素惜劝说道:“王妃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素情,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自已去认罪,争取从宽处理吧!否则,你知道的,王妃就是主子的逆鳞,触怒他的代价,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承受得起的。”
“怎么,你要出卖我,去跟那个女人报信讨她欢心吗?”素情脸色发白,她已经开始后怕了,可是却还是这样的不甘啊!她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景仰于他。后来慢慢懂事后,这一份膜拜般的景仰自然而然地就转变成了爱慕。
那人身上,承载了她十年的少女梦。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连太妃娘娘都同意让他收她入房了,可是那个女人一句话,却轻易地粉碎了她的梦想。
她说,想给他端茶送水,下辈子吧!
呵……下辈子?也就是说,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没有了他,她还活着干什么?她何必怕死!
可是为什么,这会儿仍是全身泛冷,心里由衷地生出恐惧来。
她是近距离接触过叶玉卿的,虽然除了说过那一句剜了她心的重话,她从不曾给她脸色看过。
可是也许是她心虚,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去观察这个女人,想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她如此细心研制的结果,竟然是,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她没有给过她脸色看,可是她却感觉到,她让她害怕到胆寒。即使有恨,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即便她并不在这里,但一想到她晓得自己今天的所做所为之后所有的反应,她就忍不住开始想要颤抖。
她后悔了,她害怕地后悔着,不甘地后悔着……
“我不会说什么的。”素惜道,“但是我相信,无论是主子还是王妃,轻易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了,事实上,跟我们的主子与王妃比,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
她说完,转身往门房走去,还要去办太妃娘娘交代的事呢!
至于素情,该劝的她都已经劝了,她却非要挑战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要挑衅王妃的威严,要自找死路,她也没有办法。
“呀……”身后传来素情悲愤的大叫,那花坛中的花儿,全都被扫了个稀巴烂……
素情到底是没有自己去坦白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凭叶玉卿的恶毒手段,会放过她。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第一蓝身上,希望他能看在她一直忠心地伺候着莲太妃的面子上,看着她在他身边长大的面子上,相信她一次。相信她,不是她故意要透露给蓝娇云知道,而是迫不得己被严刑逼供了,才不小心说出来的。
傍晚的时候,第一蓝办完事回来了。一家人在揽月殿闲聊着等待去外面玩的玉坤回来的时候,叶玉卿提起了淑慧公主的事。她对承元国的官员资料还是不清楚的,所以想听听第一蓝有什么说法。
怎么说,那也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姐。堂堂一国公主,死因如此蹊跷,连孩子都死了一个丢了一个,竟然都没人去查吗?靳州候一家人,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惩罚?
第一蓝果然是知道这件事,他用最简短的两句话就概括了所有:“靳州一带地帛物丰,靳州候一人独掌。害死公主是诛九族之大罪,所以如今乔家,最第一夏宏最忠诚的那一批人,其中之一。”
“所以,第一夏宏用钱就买去了我表姑母子女三人的命?”虽然这个亲戚有些远,她也从没见过根本不可能有感情,可是听到她的冤屈时,叶玉卿心里还是很难受。
莲太妃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玉卿,你也别太难过了。而今是双身子的人,切忌不可太过悲伤。”
“我还好。”叶玉卿摇头道,“因为从没见过,伤心倒还不至于。只是想到表姑与姑奶奶的结局,难免有些唏嘘。”
莲太妃叹息道:“静姐姐将淑慧教得很好,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位不折不扣的才女。只可惜,许是因为不受宠,又时常被兄姐们排挤嘲笑的原因,淑慧自幼便胆小懦弱,与人不合群。原本以为她就算再孤僻,有公主的身份护着她,也不至于受夫家欺负的。却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可怜静姐姐竟直到死去,都不知道女儿外孙都失了十多年了。”
莲太妃说到这里,叶玉卿转而对第一蓝道:“幼容,我答应了姑奶奶要帮她找到表姑的,她今天刚刚去世了,我不能对一个死去的长者食言。我要靳州候一家为表姑她们三人的生命买单!”
她跟他说这些,就是想要他去做。她现在是孕妈妈,身心都不能太操劳了。老公就是用来依靠的嘛!
第一蓝沉吟了会儿,说道:“想要凭着此事来弄倒有当今圣上做靠山的靳州候,恐怕不太轻易。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很难找到证据,那些全都被第一夏宏掌控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