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桑芷和浚束小两口被画裳公主的仙绳捆着,一路被天兵天将押到了清梧居。
一进清梧居,小狐狸便见老爹端坐正厅,眉入鬓间,双目如漆,显然一副愠恼要吃人的模样。其左右两旁,站着奉茶侍候的七水和壁女。画裳公主押着二人进来,也轻移莲步,在天狐帝君身边坐下。契乐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倒是兔子小仙璎珞,不知踪影。
此情此情,桑芷想不嘴角抽搐都难,抬头又看了看正厅门匾赫然挂着闷骚凤凰自己提的“清梧居”三个大字,才反映过来这不是青丘国,是闷骚凤凰的老巢。只是……咳咳,凤凰巢被狐狸们霸占了而已。
虽搞不清楚爹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桑芷这个即将泼出去的女儿明显已往未来夫婿这边倒。瞅了瞅依旧被绑得严实的闷骚凤凰,桑芷唯恐浚束前不久被珛王打的伤复发,是以满地打滚耍赖道:
“母后,爹!你们捆着我们做什么?我、我……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母后你给我留点面子。”
画裳公主斜睨,笑嗔道:“怕什么?你往日调皮,没少被这你阿爹罚过,哪次天兵天将笑过你?何以今天要起面子来了?”
话虽这么说,画裳还是递了眼色,自有嬷嬷丫头解了小狐狸精身上的仙绳,七水见状稳不住,想上前也替自家凤君解绑,却被壁女悄无声息地拉住。这边桑芷被松绑,亦回头看闷骚凤凰,却被嬷嬷生拉硬拽直接扯到了画裳身边。
画裳公主许是久未见到女儿,看桑芷就在跟前目光也柔和许多,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精的脑袋,桑芷顺势便撒娇扑进画裳公主怀里,娇滴滴唤了声“母后”。女儿承欢膝下,画裳公主心底说不出的高兴,牵着桑芷小手正欲诉衷肠,却听小狐狸精接着一句话说完道:
“母后,闷骚凤凰还绑着呢!”
话毕,画裳公主脸色大变。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呢,胳膊肘已向着外人了。念及此,画裳公主心底已笑到肠子打结,偏面上依旧紧绷着,不露半分喜色。
桑芷见母后发呆,抱着画裳公主大腿越发撒娇道:“母后~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松了绑先。他身上还有伤……”
“桑芷。”话未毕,浚束倒是启齿打断桑芷,小狐狸精回头,便见闷骚凤凰闭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暗绣锦衣束身,双手被捆,可浚束却不见半点促狭难堪,青丝整洁全然不像被擒之人。
浚束端着笑,向天狐帝君、画裳公主各行了礼这才朗声道:“帝君,当日你我于龙谷分道,约好今日前来平乐镇订婚,怎么反倒变成五花大绑?”
嘭!
话音一落,桑毓便猛地拍案而起,因掌力太强案几煞时灰飞烟灭,桑毓指着浚束道:“你诓我女儿,此刻还想诓本王不成!”
闻言,闷骚凤凰眼眸稍转,末了瞥向角落的墙头草契乐,契乐见状赶紧望天,盘着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浮云”的模样。嗤笑声,浚束正欲言,小狐狸精已激动地扑到桑毓面前。
“爹,闷骚凤凰当初是诓了我做土地神,不过他也遭报应了,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还闯了好几次大祸。哎呀,反正说来说去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桑毓眯眼,目光犀利地瞪着女儿道,“胡乱修改他人命数、签下终生血契、甚至哄骗兔子小仙去做奸妃这些都不重要?”
桑芷闻言噎了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天狐帝君却是被女儿气得头顶冒烟,步步紧逼道:“这些都不重要,那你先是拒婚,接着传出与浚束珠胎暗结,我应允你们婚事,神龙大人也大度表示不计较此事后,你又和螭吻私奔,现在又再和凤族小儿手牵手回来,重不重要?!”
光老爹上面那段话,桑芷已经想到了“水性杨花”四个字,呼吸一窒预感不好地想往母后身后躲,却被老爹先一步地抓住爪子质问:“好,这些都不重要。为父问你,你可还有事瞒我?”
话毕,桑芷心里咯噔一声响,想起在龙谷之时,闷骚凤凰凭借药力让自己拥有喜脉之象,可现在情急慌乱,哪里去找喜脉?怎么办?眼见怀孕之事要被戳穿,桑芷惊得手足无措,“爹,我——”
“天狐帝君句句在理,可我和桑芷却并没欺瞒您半分,”浚束赶在小狐狸精开口之前再次出言制止,扬眉云淡风轻道:“我和桑芷,是真心的。”
桑芷咬牙,脸色渐渐变绿。死凤凰烂凤凰,都什么时候了还装淡定,蒸心?还煮心呢!待会儿母后一找人把脉自然全见分晓。这边桑芷难熬,却听浚束幽幽道:“这一点,画裳公主刚才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
听了这话,桑芷一怔,奇怪地盯住画裳公主,“什么意思?”
这边画裳公主默然颔首,从相公手中拉过桑芷,轻语道:“的确是有孕的脉象。”
小狐狸闻言倒抽口气,惊道:“母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边,闷骚凤凰倒是波澜不惊,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原道,当日天狐帝君与闷骚凤凰分道扬镳,回了青丘国将女儿的事情一说,画裳公主便觉蹊跷。是以夫妻二人故意提前至平乐镇,打压收买下,壁女七水等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再加上大嘴巴契乐言语拼凑,女儿在平乐镇这些时日鸡飞狗跳的事情夫妻俩便知个七七八八。
但为确保浚束确实对女儿有心,画裳公主这才用计擒了二人,下马威的作用自然是帮女儿日后树威。刚才画裳公主接着桑芷撒娇之际,暗暗掌着其手腕一摸,竟果真是喜脉。
桑芷听了来龙去脉默了默,暗瞅浚束一眼,电闪雷鸣间,两人已交战数十几回合。桑芷抿了抿唇瓣,心中暗忖:怪不得刚才一见兔子小仙,闷骚凤凰就悄悄牵自己的手,恐怕是那时已有防备,又用了什么法子给她施了法。
画裳扶着女儿道,“这么说,你和这小子果真成了好事?”
“我……我……”桑芷结巴,对母后这么赤裸裸的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正纠结着,却见画裳忽然冷笑出声,歪头微瞥浚束道:“不过有时候把脉也会出错,还是查仔细些为好!”
说罢,便挥手招来两个嬷嬷,桑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两人拉着进了里屋。浚束见状眼眸微闪,却为时已晚。顷刻,嬷嬷踩着碎步出来,躬身对画裳公主道:“王后明鉴,公主还是完璧之身。”
浚束只觉心里咯噔一声响,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招。霎时,画裳公主大笑道:“且问凤君大人,我女儿乃完璧,你是如何让她有喜的?”
…………
后来?后来还用说吗?姜不如老的辣,闷骚凤凰门前挨摔,小狐狸精就此被绑回青丘国。原本以为婚事无望,可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嫁妆,桑芷有些纳闷了。
桑芷咋舌,“母后,你和阿爹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要我囚,一会儿要我嫁,你们不要再耍我了!”
画裳公主见状,摇了摇头,搁下茶杯朝女儿招手,待桑芷走近才轻声道:“你可听闻过青丘国嫁女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