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搬了家,换了新环境,这几天,小琴总是无法入睡,冥冥中总是感觉有点异样。已经是后半夜了,墙上的钟“当!当!当!’敲了三下,夜漆黑漆黑的。恍恍忽忽睡意袭来,小琴突然听到隐约的叩门声,好像是从门外传来,“咚!咚!……咚!咚!……”,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有点瘆人。接着,又传来“沙啦!沙啦!”极其细微的声响,小琴吓得心提到了喉咙,忙用被子蒙住了头。可是,耳朵里仍旧能听到“沙啦!沙啦!..沙啦!沙啦!..”的声音,一股冷意直逼心头,她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她的潜意识里感觉到,几块白白的骨头在黑暗里一蹦一蹦的。
突然,一阵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地传来,由远及近,凄凄惨惨。感觉有一团白色的影子正缓缓地移动着,小琴头皮发麻。,她闭紧双眼,大气不敢出。感觉那团儿白影飘着走路,慢慢的靠近了她的床,有点诡异的冰凉的东西贴到她的脸上,然后,一点点地滑向她的身体……。霎时,一股冷气“嗖”地传遍全身,她脊背发凉,心跳骤然加快,一下子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谢天谢地,总算醒过来了!小琴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母亲说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小琴的记忆里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对那个夜晚发生的具体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医生也查不出她有什么病。一个星期后,小琴出院了。然而,在回家的当天夜里,怪事发生了..
回到家里,母亲坐在床边,一直陪着小琴,到了半夜的时候,小琴终于睡着了。这几天,为了照顾小琴,家里人都感到非常疲劳,尤其是母亲日夜守候,这会儿,她真的困极了,看看没有什么事情了,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咚!咚!……咚!咚!……“的声音,惊醒了恶梦中的小琴,似乎有很多阴森的眼睛在看着她,黑夜异常寂静,小琴不免心里发毛。“咚!咚!……咚!咚!……“那恐怖的声音又来了,让人毛骨悚然,小琴感到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蓦地,小琴的记忆恢复了,她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情形,那诡异的冰凉的东西贴着她的脸……
啪!一声细微的声音,令她汗毛倒立,冷汗湿透了衬衣。她想喊,可怎么也喊不出来,整个心房都被莫名的恐惧所占据,她要崩溃了。
接着,那“沙啦!……沙啦……!”极其细微的声响又来了,她被一种阴湿的恐怖紧紧地裹着,“沙啦!……沙啦……!”诡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小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变得冰冷僵硬。
女人的哭声,又一次呜呜咽咽地传来,由远及近,凄凄惨惨。我要开灯!要开灯!小琴心里一遍遍地说着,她竭尽全力,猛的睁开眼镜,霎时间,她惊愕地何不拢嘴,只见一条空空洞洞的白鬼,闪着荧光,没有脚,悬在空中,只是一瞬间,一晃又不见了。立即就感到手臂传来了一股凉意,小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看到那条白鬼就贴在手臂上,缓缓地移动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从小琴的喉管里迸发出来,划破了阴森森的夜:“啊!……”这一声惨叫让整个搂的人都听到了,家家户户的灯亮了。
小琴母亲第一个跑过来,她扭亮电灯,只见小琴双眼发直,口吐白沫,仰倒在地上。摸摸小琴的胸口已经停止了心跳。母亲立即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几分钟的功夫,一辆120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也都纷纷跑来,讯问小琴家发生了什么事,全楼的人都吓得精神了。
到了医院,经检查,证明小琴已经死亡,死因是惊吓过度,猝死。
有人说小琴是因为食气鬼俯身,才被索了命。
于是,小琴家里请人来超度亡魂,又搞了盛大的祛除鬼魔的祭祀,然而,只安宁了6个月的琴家,又开始闹鬼了……小琴死了六个月了,一天夜里,小琴的姐姐云儿做了一个梦,梦到小琴骑着一只难看的大乌鸦飞来了,“扑通”一下摔落在楼顶,她甩着两条空空的白袖子,脸像僵尸一样苍白,突然,从白袖子里,一下子蹦出两条白鬼,无头无脚,向云儿飘飞过来·····云儿一下子惊醒了,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她瑟瑟发抖,脊背冰凉。此时,墙上的钟“当!当!当!”敲了三下。夜,漆黑如墨。
云儿渐渐地从刚才的恶梦中清醒过来,不要去想死人,否则会把鬼魂招来的……云儿觉得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有阴幽幽的眼睛瞪着她,她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恐慌,缩成一团儿,裹紧了被子。
啪!一声细微的声音,云的心骤然紧了一下,一丝恐怖的阴影掠过心底,难道真的是鬼吗?云儿不由得颤栗了一下,诡异的压抑像一阵阴风袭来,冷透全身。
“沙啦!……沙啦!……”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顿时云的脑子里飘来了一团影子……空空荡荡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我的幻觉。“咚!咚!……咚!咚!……“好像是叩门的声音,又不像,很空洞的,云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咚!咚!……咚!咚!……“声音又一次响起,直接传进脑子里。不,这不是幻觉,云吓得面如死灰……她颤抖着手,终于扭亮了电灯,“咚!咚!”的声音随即停止了。
云儿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定是幻觉,是幻觉!分明是什么声音没有。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幻觉?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叩门声。不想了,不想了,一旦鬼魂被招上了身,那……这是个骇异的念头,云儿赶紧想办法不让它停在脑子里。灯光惨白凄清,云儿的骨子里一直感觉角落里有眼睛一直在瞪着她。她无法再睡了,也不敢关灯,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着她,就这样,她拼命地数数字,123,123,123……眼睁睁地熬到了天明……
云儿想跟母亲说说这恶梦,可是,自从小琴死后,母亲就一病不起,父亲也因此抑郁寡欢,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想再给双亲增加痛苦。云儿是家中老大,今年20岁,中师毕业后,一直在幼儿园当老师。死去的小琴排行在二,是高三学生,17岁。云儿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弟妹,15岁,两个人同在一个班,读高一。云儿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连日来,恶梦缠身,云儿面色苍白,身体消瘦,上班也无精打采。她想摆脱这种不祥的氛围,可偏偏越陷越深。她甚至不想回家了,她觉得房子里阴气浓重,这也许是心里作祟。
这天,云儿特意去庙里请了一个吉祥符,道人说,再做梦的时候,问问小琴她想要什么,然后,弄点纸符烧烧。云儿对此半信半疑。
当天夜里,云儿决定关灯好好睡一觉,她把吉祥符挂在胸前。可是,黑暗中的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屋子里并未有任何的异象,也许自己真的能从此解脱?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我睡了……我睡了……我睡了……
午夜,阴云密布,冷风骤起,风敲打着窗棂,像鬼魂在哀嚎。一身血迹的小琴,没有头颅,脖颈里喷射出黏稠的鲜血,头发像粘了红色的浆糊,一绺儿一绺儿的滴着血,“咕咚”一声栽倒在云儿的床上,苍老的声音,像从那喷血的喉管里挤出来:“冤…啊…”“冤…啊…”
云儿猛地惊醒了,吓得浑身发抖,黑暗里,她看到扑在床上的无头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裸露出白白的骨头,一块一块地,上面一滴血也没有,一蹦一蹦地离去了……一阵阵恶心的血腥味儿,云儿几乎要呕出来。屋子里黑黑的,充满了阴森的寒气,冷汗慢慢地渗了出来。墙上的钟“当!当!当!’敲了三下,仿佛是来招魂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云儿感到彻骨的冰冷,上牙磕着下牙,突然间,屋子里到处白影晃动,到处是蹦跳的白骨……还有很多阴幽幽的眼睛,忽明忽暗……她魂不附体了,从被子里爬出来,去扑那些白色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有。不对呀,明明到处都飘着影子,怎么会抓不到呢?一定要抓,抓鬼……抓鬼……就这样,云儿一直在扑那些影子,东一下……西一下……
早晨,母亲起床上厕所,看到云儿披头散发,东一下……西一下……在地上蹦着。她大惊失色,尖叫着:云儿!云儿!你在干什么?……
云儿呲牙咧嘴,凄厉地怪笑着:……抓鬼……抓鬼……抓鬼……
云儿疯了!
云儿疯了。她的父亲贾子成,一夜白了头。邻居见了他,都叫她贾老头,可他今年还没到50岁。
不祥的氛围,终日笼罩着阴冷的屋子,贾家如同阴森森的冥府地狱。整日里,云儿凄厉恐怖的怪笑,不时地从屋子里传出,没有人敢去他家。
云儿像幽冥一样,时常呲牙咧嘴,透着僵尸般的冷气。然而,她却在阳间走动的。
除了云儿整日抓鬼,家里的其他人,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好像都被孤魂鬼魅缠了身似的。天气越来越阴冷,呐咄逼人的寒气,似乎预示着时光已尽。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冥冥中好像在等待。这是一种很不合逻辑的生活。
这日,云儿的母亲正在厨房切菜,云儿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冷不丁地一把夺下母亲手中的菜刀,冷冷地怪笑着:鬼……想要……一只手臂……
云儿举着菜刀,在空中划着圈儿。母亲缓缓地转过身子,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满脸煞气,阴森森地盯着云儿,声调低沉地挤出几个字:我-杀-了-你!
云儿一下子丢掉菜刀,跑进房间,紧接着,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叫,从房子里传出:鬼……来……了!鬼……来……了!
贾老头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云儿的尖叫声,觉得不对劲,急忙冲出来。
只见云儿母亲手提菜刀,发出一阵阴寒入骨的冷笑,她面如白纸,目光阴冷,那眼神不像是人类所有的眼神。他心头猛地一震,想到家里发生的一连串诡异的现象,背脊上不禁冒出了冷汗。莫非……容不得多想,他一把夺下菜刀,“啪啪”狠命地搧了她两个耳光,他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地呼唤着她。
良久,云儿母亲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又回到了正常态。她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问贾老头:怎么搞的?这脸火辣辣的疼?贾老头苦笑着说:没有什么,你刚才摔了一跤,昏过去了。他扶着妻子回到了房间。
阴霍的天,总是挥之不去。凄风苦雨,一阵紧似一阵,像在招魂唤鬼。
自从妻子那次出现异样后,贾老头天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家中连遭变故,他感到噩梦一直未醒。他担心两个孩子的学业会受影响,便让双胞胎儿女住到了学校。家里少了两个人,更显凄清。
云儿的疯癫亦甚,而且呓语越来越多。
每天早晨,贾老头和妻子一起去上班。下了班,去接妻子,两个人一块儿回来。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终日里,愁云惨雾,贾老头更老了。
这一天,同往常一样,贾老头和妻子上班了。云儿独自被锁在家里。
突然间,昏黄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天黑了,而且越来越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前的死寂,屋子里鬼气森森的。云儿披头散发,坐在湿气浓重的地板上。她双眼发直,冥冥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身子虚飘飘地倒在地上……一股阴风吹来,忽地,魅影一闪,两只青筋裸露的白手,死死地卡住了云儿的脖颈……她窒息地头脑发胀,但意识还有,想喊却喊不出声……想反抗,但没有一点力气。蓦地,寒光一闪,她觉得左臂发凉,感到左手垂了下来。“唰——”又是一道寒光,破空直落,右臂凉刷刷地掉了下来……衣袖在阴风中飘摆着……
云儿心中一怵:胳膊?胳膊……没了?黑暗中,传出恐怖的苍老声音:胳膊..在..床下,在..床下..
闻听此声,云儿爬到一张床边,把被子、枕头统统掀翻下来,然后,揭开床板,伸出脑袋上看下看,没有。她又爬到另一张床前,再次把被子、枕头掀翻下来,然后,揭开床板,探头进去看,又钻到床底下看,还是没有。她一直寻着,见到床就揭开……口中喃喃的念着:找胳膊……找胳膊……
贾老头和妻子下班了,回到家,一看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枕头、被子、床板,被扔了一地。但不见云儿,去云儿的房间看,没有。他们再到自己的房间看,只见云儿刚刚从床底下钻出来,她步履僵硬地走过来,没有一丝人气,呲着牙,瞪着眼,面露狰狞:找……胳膊……,找……胳膊……
目睹此情形,贾老头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回头看妻子,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妻子的脸像面具一样麻木,那眼瞳的光是涣散的,毫无一丝人气。旁若无人地在屋子里“走”着,胳膊和腿是僵硬的,上下嘴唇蠕动着:……送……胳膊……送……胳膊……
她已经进入了另一种异界……
贾老头顿觉冷脑门发胀,脚板发凉,随即,大脑出现了短路,脑子一片空白,他失去了意识。
空荡荡、诡异异的屋子里,云儿悄无声息地躺在地板上,她睡着了。而贾老头的妻子仍在不停地“走”……渐渐地,她远离了人类的世界,走进了一片死寂的荒野。路道阴暗,凉风掠过霉烂的叶子,腐味阵阵。光秃秃的枯树,像断尸一样,比比皆是。远处,灰黑色的山峦,阴气森森,怪石磷峋,似面目狰狞的厉鬼。浓黑的烟雾缕缕飘升……阴寒的哀嚎,时续时断。
再向前走,没有了枯枝败叶。路边,时不时地出现散乱的白骨。路道越来越黑,粘稠的湿土里,尸臭的气息愈来愈浓。黑黝黝的蛇,一团团地蠕动着,堵住了路道……贾老头的妻子,终于停止了脚步……
再说贾老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神志渐渐清醒。妻子还再“走”,他预感到妻子尚未“走”远。急忙去找人,请来了一个驱魔除鬼的班子。那班人煞有其事地开始驱魔,一位满脸皱纹的长者,身穿黑色道袍,在放着清水的碗里,撒了些粉末,又把鸡血滴进去。一手端着碗,一手挥舞着木棒,蹦蹦跳跳地,口中振振有辞。他好像在打什么东西,音调忽高忽低,但却听不清说什么。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音调突然高昂起来,声音越来越响,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高亢的声音停止……黑袍长者好像搀扶着一个人似的,在地上走起来……
正在“行走”的妻子,忽然止住了脚步。她猛地一回头,眼里放出了人类的光亮,恢复了正常举止。她走到贾老头身边,指着那帮人问到:他们是谁,在做什么?贾老头一息长叹:唉!总算回来了。
据那长者说,他妻子正被小鬼牵引着,走在阴阳路上,幸亏没走远,及时赶走了小鬼,她才得以重返阳间。但她的气很轻,容易惹鬼上身。
送走了那帮人,贾老头犯了嘀咕,他自言自语: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呢?
一想起妻子那种时候异样的眼神,就不寒而栗。贾老头决定搬家,只有离开这鬼森森的屋子,生活才能重见起色。
那么,搬了家以后,贾家真的能从此清净吗?
贾老头决定搬家后,便四处散布卖房子信息。他还到房产中介所办理了委托售房手续。但那些购房者,得知他家闹鬼便纷纷离去。无奈,贾老头只好大幅降价,以吸引购房者,然而,问津者寥寥无几。有几次,他口干舌燥说服个把购房者来家中看看,可是,从云儿房间传出的凄厉怪叫,一下子就把人吓跑了,房子始终没卖出去。
在过去的一年里,为了给云儿治病,用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可云儿除了身子发胖外,还是疯疯癫癫。焦虑、郁闷、愁苦,淤积在贾老头心里,他心力交瘁,身体每况愈下。烦躁不安无处发泄,心像超过警戒水位的水库,随时都会决口,他感到自己也快疯了。他开始憎恶云儿,还不如像小琴那样死的干干净净好。但是,又有谁知道,真正折磨贾老头的是藏匿在心底的鬼……
一日,午饭过后。突然,贾老头头痛欲裂,向单位请假去了医院。医生开了一大堆药,说什么神经衰弱,精神抑郁,要多注意保养身体,以免引发精神分裂症。回家的路上,他有些头重脚轻,神志恍忽,嘴里嘟囔着:浑蛋医生,说我精神分裂,就是说我精神病……精神病……
他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推开房门一看,他懵了!
云儿正在抓鬼,东扑一下,西扑一下……身上竟然一丝不挂!?皮肤雪白细腻,肩膀光洁圆润。形如白桃的乳房,柔韧而有弹性地跳动着,紅似櫻桃的****像一团艳火,在剧烈地燃烧……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涌上头顶,贾老头像一头失控的狮子,猛地扑了上去……他完全丧失了理智……
事后,他搞不清楚,怎么会对女儿做出这种耻辱的举动?真是罪不可赦!难道是鬼迷心窍?他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向妻子交待?
他给云儿穿好了衣服,把她反锁在房间里。然后,拿出医生开的药,吃了下去。又拿出安眠药,医生交待临睡前吃一片,可贾老头一次吃了8片,他想长睡一觉,忘掉一切……
妻子回到家,发现丈夫昏睡不醒,请医生来看看,医生说:他吃了过量的安眠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让她每隔几个小时叫醒他一次,最好能让他吃点东西,妻子这才放下心来。
贾老头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起来吃东西了。他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妻子。他对妻子说:快去租房子,一定要选风水好的。两人目光相遇,似在交流着什么隐秘,妻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房子很快就选好了,他们择下搬家吉日。搬家之前,云儿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贾老头两口子几次偷偷地去寺庙,向佛祖忏悔。
家里经济拮据,有时候甚至捉襟见肘。双胞胎儿女回到新家,从此不再住校。贾家期待着新生活能安详宁静。
三个月过去了,贾家恢复了些许平静。然而,就在他们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的时候,新宅又开始闹鬼……下次遭殃的会是谁呢?
夜,寒气森森,空气似乎僵冻了。凌晨三点,“当!当!当!”招魂的钟声准时敲响。
“咚!咚!……咚!咚!……”传来毛骨悚然的叩门声,贾老头的妻子猛然惊醒。“咚!咚!……咚!咚!……”她神色骤变,“咚!咚!……咚!咚!……”一阵紧似一阵,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接着,又传来“沙啦……沙啦……”“沙啦……沙啦……”诡异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细小,但在死寂的夜里,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引路鬼,惶惶不安。虚幻中,她看到了死去的女儿小琴,汗毛凛凛,头皮发乍……“呜呜呜……呜呜呜……”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悲悲切切……这哭声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一条纤细的白影,虚飘飘地悬在空中,无头无脚……她骇得几乎晕过去,再定神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天哪!那是一条白蛇,透着幽幽的蓝光!霎时,她眼前一下子现出小琴猝死时惊恐的表情……原来是蛇吓死了她。
她试图喊叫,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身子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似的..但意识是清醒的。
漆黑的夜,愈发显得冷森。白蛇时隐时现,突然,蛇的数量一下子增多了,群蛇蠕动着,扭曲着,跳跃着,像无数的鬼影在晃动……她想到了可怜的云儿,明白了她为什么东一下西一下地蹦着捉鬼..
猛然间,群蛇停止了跳动,齐刷刷地立了起来,悬在空中,抻着脑袋,吐着长长的信子……夜,阴幽幽的,空气凝结了!掉根针都能听到……贾老头妻子吓得冷汗淋淋,狂跳的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猛然间,两条白蛇左右攻击,一下子扑了上来,对着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霎时,湿湿凉凉的粘液滴到手上,慢慢地渗到骨缝里……白蛇的牙齿触到了手的皮肤,双手渐渐乏力,蛇嘴一点一点地蠕动着,贪婪地啃食着她的胳膊,一种麻麻酥酥的感觉袭来……
她视野开始模糊……意识飘忽不定……感觉身子渐渐地轻起来了,“她”慢慢地从自己的肉体里脱离,在轻浮虚幻中悠忽着..“她”卸掉了累赘的肉身,远离浮尘,虚飘飘地游荡着……有个僵尸“走”来,“他”暗示她:“你该走了!”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出现了一列尸行,正向阴界走着……她不知不觉地跟在僵尸的后面,像“他们”那样步履僵硬地“走”着……“他们”进入了阴界,里面白骨寂寂,冥火忽明忽暗,阴风森寒,绺绺断发随风四散……她似乎到过这里,对这死寂的黑暗有种亲切感。惨白的烛光,上下跳跃,尸体的腐臭,四处浮逸,她又有些不舒服。忽闻魂哭鬼號,撕心裂肺,一无臂女鬼突然出现,呜呜噎噎的哭声凄凄入“耳”,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那女鬼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突生惊恐之感。女鬼冷冷的眼神暗示着:我一直在等你..
难道我已经来到了地府?
“扑”的一声,一口黏黑的血,从贾老头妻子嘴里喷了出来……。
早晨,贾老头醒来,发现妻子满嘴血迹,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多多嗦嗦地摸了一下,无臂的尸身早已僵硬。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眼发怔,嘴里喃喃地:……她来了……她来了……取走了胳膊……胳膊……胳膊……
妻子死后,贾老头被房东赶了出来。他不再租房子了,该来的总要来的,无法躲得掉。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鬼宅,仅仅是几个月的光景,屋子里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浓重的湿气里夹杂着一股霉味儿,室内所有物件都挂了一层绿毛。
他预感到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先把一双儿女托付给一位姓刘的朋友,并过继给他们做了孩子,改名为刘红、刘刚。家里只剩下贾老头一人,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翻拍放大后用镜框镶起来放在桌子上供着,香火日夜不断。剩下来的时间,他开始写遗书。
这是一种失魂落魄的生活,贾老头被折磨得形如销骨。
天,越发阴沉,冷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发出呜呜噎噎的哭声,一片凄怆之色。孤零零的贾老头惧怕黑夜到来,一旦屋子里鸦雀无声,他会感到极不自然,常常是头晕目眩,神经紊乱。
这一天,他感到很不对劲,胸闷得发慌。午夜过后,突然间,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接着,一阵巨雷响彻天地,屋子强烈地震颤着。
凌晨三点,丧魂的钟声再次敲响。
钟声回荡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敲打着贾老头的根根神经。他面无血色,心不安地乱跳。夜,黑漆漆的,恍恍忽忽中,一个女鬼飘来,披头散发,红舌垂地……他僵住了,忽然,那女鬼变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蛇,一动不动立在空中,吐着鲜红的信子,凶恶盯着他……贾老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阴冷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靠近……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的葬礼,那是多么冷清的葬礼啊!只有刘红,刘刚和他干爹干妈。他们用一条冷白的布纱包裹着自己,那是一块无头无臂无腿的尸身,然后丢进殓人炉里……炉子里烧滚的药水冒着浑浊的气泡,尸体开始熟烂,并向下沉去、沉去……原来这炉子有好几层,一层是滚烈的油,一层是猩红的烫沙……冤魂厉鬼在这死雾缭绕的油锅里煮着,凄厉地惨叫着……死气蒸腾,浓烈的肉焦味,呼进鼻子里连连作呕……突然,他看到那些碎骨和漂浮的白肉渐渐聚集,形成了一个婴儿,他一边啼哭着一边从油锅里向外爬,那揪心的哭声,唤醒了他沉睡的心灵……他认出来了,那是他未曾出世的儿子……
夜色愈来愈黑,空气僵得像凝结的冰。蛇的数量一下子增多了,那条又粗又长的蛇,瞬间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冰冷冷的的黑洞,对着他的头部……贾老头惊醒了,他恐惧地意识到自己将葬身蛇腹,这不是梦!倾刻间,冰冷传遍全身。他挣扎着想逃脱蛇口,身子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他抽搐着颤抖着……
突然,他觉得喉部冷冰冰的,凉刷刷的感觉落在脖子上,像被蚊子咬了一下似的,他还来不及叫一声,脑袋已落入蛇口……那条又粗又大的蛇一抽身子,其他的蛇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纠缠着,撕扯着,吞食着……他的两条大腿完整地躺在蛇肚子里……贾老头的尸身只剩了个豆腐块,硬邦邦地的“躺”在地板上,一大滩黑褐色的血黏在地上。
炉里的香火“忽”地灭了,贾老头走了。
一周之后,当那位姓刘的朋友来贾家时,才发现贾老头早已魂飞魄散,阴阳两隔。他的惨死,引起了公安部门的高度警觉,公安人员火速赶到现场,在抽屉里发现了贾老头的绝笔遗书……
贾老头在给孩子刘红、刘刚的遗书中写到:
爸爸就要走了,你们要听干爹干妈的话,好好学习!..
..爸爸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曾经在二十二年前杀过人。那时候,我邂逅了莉莉(你们的妈妈),从此,两人如胶似漆。为了能永远在一起,我竟走火入魔地与莉莉合谋杀妻。当时前妻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家里还有一个7岁的女儿。记得那是后半夜,我们杀死了前妻并残忍地将其分尸,装成四个麻袋包,投进不同的河里。事后,双双逃走。
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们四处流浪,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在偏僻的乡村,先后生下了你们姐弟四人。平静的生活突然掀起了波澜,我知道接连不断的闹鬼是前妻的冤魂来复仇。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罪孽深重,应该碎尸万段!..
遗书共计15页,大部分内容是祈求前妻饶恕他的罪过,接受他的忏悔。公安局以此为突破口,进行了长达5年的侦破工作,终于将犯罪嫌疑人贾萦抓获。
贾萦,贾老头前妻所生之女,今年29岁。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夜里,7岁的贾萦突然被尿憋醒,想起床上厕所,睁开眼却看到了黑暗中的烛光,她以为是鬼,吓得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后来,她听到爸爸低低的讲话声,爸爸在干什么呢?她偷偷地把眼睛敲开一条缝,仔细地看去,目睹了母亲惨死的全过程,吓得尿全拉在了床上……
爸爸逃走后,她去了姥姥家。一个月后,公安局送来了母亲的骨灰。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说是只找到了身子,头和手脚没有找到。她是在痛苦和艰难中长大的,母亲被弑的恐怖一幕永远也抹不掉。
在漫长的岁月里,她靠出卖肉体赚钱,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母亲报仇。当积攒了足够的钱后,她制定了缜密的复仇计划。四处收购毒蛇,并对蛇进行了长期的训练。还买了最先进的音响和摄像器材,她借助恐怖的音响效果制造阴森的氛围,并且要利用摄像头对贾家实施监控..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历尽周折寻找贾家,并且在其隔壁住下。她把凌晨三点定为送魂的时间,开始了恐怖的复仇行动。
她本可以让蛇一下子把贾家全部咬死,但那样太便宜了他们,她要折磨他们,最后再让他们很惨地死去。
当一切复仇行动如期结束后,她逃到了美国。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逃亡国外5年后偷返国内时,在机场被捕,真是法网恢恢。等待她的将是严酷的法律制裁。
其实,生活中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鬼,而是异化人类心灵的私欲和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