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喜乐对丁海峰发难完全不是她说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根据丁海峰的叙述,她做出了一个推断:丧尸是分等级的,而高—级的丧尸对低于他的其它丧尸拥有绝对的支配控制权。
虽然她早就知道丧尸大规模的销声匿迹并不代表这场灾难的结束,但异能丧尸对低级丧尸的绝对控制力还是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担心。
现在出现的这种拥有不弱于人类智商的异能丧尸是否就是他们进化的终点?
苏平安也曾感染丧尸病毒,现在虽然未受影响,但如果有更高一级的丧尸进化出来,他也会受到对方的支配和控制?
别的不说,宋喜乐只要一想到苏平安可能受制于自己之外的其它人,心里就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说不出的恶心!
所以,她并不是因为丁海峰的迁怒而生气,而是因为担心苏平安而迁怒丁海峰。
在说白点儿,她就是在没事找事,搞发泄呢……
本来宋喜乐无端端的小发了一飙就已经弄的场面有些冷下来,这当口儿苏平安又来这么一搅和,整个谈话的氛围都僵住了。
在场的唯一一个对双方都比较熟悉的霍卫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把这个场子给圆回来,门外一个一瘸一拐冲进来的身影替他打破了僵局。
“霍老大!霍老大!”拄着拐却狂奔入门的是一个刚毅不失俊秀,但身形却显得过于峭瘦的青年。
“阿兴!你,你还好吧……。”僵局解除的喜悦在霍卫看清来人的瞬间消失殆尽。
原来是带伤随队的李诚兴听说了老上司霍卫出现在这里消息后,不顾自己的行走不便的伤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虽然已经听丁海峰讲了李诚兴的经历,霍卫固然恨透了萧瑟,也很担心李诚兴,但却很难想象他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但此刻一见李诚兴本人,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话——“百闻不如一见”!因为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能彻底明白这段时间他过的有多么的煎熬。
李诚兴在可以说是霍卫一手带起来的,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一直是个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乐天爱笑的年轻人。
至于说身体状况更是不必多说,但凡他身体有一星半点的问题也进不了霍卫的队伍。
可是霍卫明明知道眼前的就是李诚兴,但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跟印相中那个半夜去炊事班偷东西,被自己逮到后,还乐不可支的捂着腮帮子嚼个不停,企图消灭证据的活泼小伙子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这个人,眉宇间英气依旧,却全无生气,眉梢眼角尽是酸楚,一向壮实的身体瘦可见骨,怎么还是那个打遍新兵连无敌手的李诚兴!
霍卫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他是执行任务时受伤,他自然知道如何安慰他,但现在?霍卫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忽视它,等待李诚兴的自我救赎和治愈。
但是这样一来,场面又冷了下来。
这个情况,就很让人不舒服了。
而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屋里坐着的、站着的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找不出一个擅于处理这样尴尬场面的人。
一群不善言辞的人,在一个冷得冻死人的气氛中,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是更加冷清的收场。
其实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是很符合宋喜乐心意的,因为丁海峰他们毕竟是代表政府的人,而她不管是在灵星还是在这里,都不太喜欢跟政府的人打交道。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固然有这个想法,但却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
丁海峰刚才的话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不由自主的为苏平安的未来感到担心,她从来不惧怕眼前看到的一切,但对于不可捉摸的未来却还是心存畏惧。
更何况,现在还有能够快速进化的丧尸病毒这个难以估量的变数。
本来宋喜乐对这个东西就没有太多的把握可以帮助苏平安完全控制它,现在就更没有把握了。
丧尸一族进化的秘密事关苏平安的未来,宋喜乐不敢有丝毫大意,为了让苏平安未来之路一路顺遂无忧,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可能收集关于丧尸进化的一切消息来进行分析研究。
直到她能肯定苏平安绝对不会因为体内的丧尸病毒而受到任何危胁为止!
当然,以她的能力,暗中行事搜罗各国政府在这方面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问题在于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不懂事但却一派天真活泼的无敌牛皮糖的苏平安。
宋喜乐刚才的脑子已经玩儿命的转了几万圈了,但却没想出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苏平安别再缠着自己,让自己好去打探消息的。
而且,她自己也很清楚,即使能说服苏平安,她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将苏平安单独留下,或是托付给别人照顾,而自己独自去探听消息的,所以她急速考虑的后果就是——宋喜乐需要一些帮手。
霍卫当然是好的,但他一个人并不足够,而对政府明显有所不满的丁海峰一行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很不和谐啊!
宋喜乐虽然依旧是一副死狗相窝在苏平安怀里,但其实悄悄眯起眼睛偷瞄众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对着脑海中的蝙蝠小恶魔一通暴打!
叫你作!自作自受了吧!
痛扁小恶魔的同时,宋喜乐也很不满的吐槽霍卫:中看不中用,连个圆场都不会打,亏自己还想指望他呢!还是我们家平安靠得住!
不管宋喜乐心中如何抱怨,眼前她一手造就的僵局正等着她亲自打破。
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窝在苏平安怀里的宋喜乐像个巨型虫子似的,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蠕动着,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位子,刚要开口,耳边猛然间传来一个跟不目前局面很不相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声音:
“阿诚?你是阿诚?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你了,你怎么还是跟原来一样瘦!你不认识我了?我!阿久啊!”
说话的正是刚才被苏平安吓到厨房去准备早餐的许久远(抱歉各位,这个细节在第十九章有小小修改)。
宋喜乐一看到他,心中骤然升起无限的希望,怎么把他给忘记了!有这个人在,再冷的场面也不用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冷场。
更何况,这里似乎还突然出现了—位他的故交?
嗯~平安果然是个福星啊(自在:喂,宋喜乐你够了吧!这都能扯到他身上去?你的节操去了哪里?)!
许久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喜笑妍开,全然无视冷掉的众人,比悦来客栈的店小二笑得都还要亲切几分:“阿诚你还在当兵啊!部队真是够苦的!”
对方全然愣住了,似乎还在记忆里飞快的搜索这个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男人。
而许久远已经拉着人家坐了下来,并且开始招呼大家一起吃早饭。
Waiting Bar从来都不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地方,而C国人又历来就有在饭桌上联络感情的习惯,即使只是一顿只有稀饭咸菜馒头花卷的早饭。
所以当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过去后,不仅刚才尴尬冷场的氛围一扫而光,许久远和李诚兴少年时的那段纠葛也已经被扒了个底儿朝天!
基本的情况是这样的:李、许兩人出自同一个镇,小学初中都是同一个班的,但其实一直到初二为止两人都谈不上什么交情。
因为两人确实没机会有什么交集,抛开二人截然不同的家境不谈,但就说着两个人吧:李诚兴,时任学生会主席,也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而许久远则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挨他爸妈男女混合双打的对象……
通俗点儿说:俩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稍微文艺的说法:二人有云泥之别。
贫一点儿就是:李诚兴在三十三层天凌霄宝殿的尖儿上扶着避雷针站着,那叫一个高!而许久远则是在十八层地狱底下的小煤窑里掏下水道,那真是低的没了边儿了!
总之,许、李二人的差距绝对不仅仅是王先生遇上了玉先生,差一点,起码也是:
王先生碰见王麻子带着汪太太和熊太太;带了俩小孩,一个叫九饼,一个叫天牌;九饼长雀斑,天牌出疹子;一个剥石榴吃,一个拿着芝麻烧饼;后边跟着一条斑点狗,狗嘴里叼着半个切开的火龙果儿。
您数数,这得差多少点儿?
不过如果两人一直仅仅是点头之交,那许久远见到李诚兴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转折发生在他们初二的时候。
许久远初二的时候,他的父亲在县城迷恋上了一个小姐,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许父鬼迷心窍,抛下许久远和他母亲,跟着那个小姐跑了!
这在十多年前的一个小镇上可是件大新闻,许家顿时成为城中焦点。
而从此以后,仅在考试成绩公布后才会出现的县队级别男女混合双打,直接升级为常规训练型的国家队级别女子单打!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许久远在学校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差生,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欺负对象,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李诚兴也开始因为职责所在,时不时的照顾他一下。
尤其李爸爸本身就是部队上的,家里常备一些外敷的伤药,李诚兴看到许久员身上的伤后,也经常那些给他,从此后许久远就成了李诚兴的小跟班儿一名。
而等到初二寒假,许母已然放弃了许久远的监护权,把他过继到了许久远大伯的名下,给他留下一些钱之后改嫁了,而且嫁去了临县,从此后许久远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从初二寒假后开学,许久远和李诚兴的关系日益的铁起来,几乎是形影不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初中毕业。
初三暑假,李诚兴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去了部队体验生活,而许久远则被他大伯送上了开往G省的大巴,成为了万千打工者的一员,甚至没能跟李诚兴告个别,而二人也从此断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