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铁帜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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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伏击日寇快人心救沈贵齐奔青山(2)

川山子西边的林子,和大青山唇齿相连,沈贵和孙林下山后把马栓在林子里最隐蔽的地方。又从四周割了一些草放在两匹马的跟前。沈贵摸了摸腰间的枪 和匕首,两个人向林子边挪动脚步。太阳偏西了,沈贵二人把头从林子的空隙处伸向外边,向村子里眺望。村头有********士兵在站岗,村子里时而传来狗叫声和马的嘶鸣声,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孙林对沈贵说:“村子这样静,可能是剿山的鬼子兵撤走了,只留下了****。现在天色大亮进村容易被他们发现,等到日落天黑后我们摸进村子。”沈贵同意孙林的意见,两个席地而坐,耐心地等候夜色来临。

夜幕终于降临,川山子笼罩在茫茫的夜幕之中,屯子西头一户人家的窗纸上晃动着灯光给的村子带来一点活气。孙林家的大院东西两侧厢房里住满了鬼子兵,鬼子兵打牌的,扯闲篇的,来来往往,出出进进,糟杂的脚步声搅得全村不得安静。孙林带着沈贵从村西头的田地里绕了个大圈,才靠近自家的大墙,孙林把头贴在墙上,听到院子里不断传出的脚步声是那样的清晰。他断定院内住着的士兵尚来睡觉,两个人把身子紧紧的贴在墙上,盼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翻墙进院。突然两只硬梆梆的枪口,分别顶在孙林和沈贵的脑门上,沈贵正要闪开,被来人一脚踢个跟头,随后扑上几个人疯狂的把沈贵摁倒在地上,一根粗粗的绳子把他五花大捆起来,与此同时一根粗粗的绳子同样把孙林捆得结结实实。

沈贵两人被带到一间空屋子里,抓他们的人正是宋奇。今晚宋奇值勤,当孙林和沈贵从村子两头绕到大墙进的时候,已经被村口站岗的士兵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随后站岗的士兵把有人要进村的情况向宋奇报告,宋奇分析进村的人肯定是奔鬼子来的,为了确保东洋鬼子的安全,宋奇带着几个士兵提前趴在孙林家的墙外守珠待兔,然而孙林和沈贵哪里知道他们已经被人发现。

宋奇把沈贵和孙林恶狠狠的推进一间黑洞洞的空屋子里。宋奇划根火柴点燃油灯屋子里明亮起来,宋奇象凶神恶煞一样开始审讯沈贵二人。孙林一口咬定自己从外地做生意回家探亲,白天不敢回家害怕被东洋人抓住当奸细处置,所以夜晚回来看看老婆和孩子们,然后再迅速离去,并且说沈贵是自己的保镖,宋奇从沈贵身上搜出匣子枪,他把枪在手里掂了掂对沈贵说:“什么保镖的,一定是山里的马胡子。”然后叫士兵扒去沈贵的衣服,把他绑在柱子上,轮起马鞭抽打沈贵,一顿马鞭打得沈贵鲜血淋淋,宋奇烤问沈贵是哪个绺子的,有多少人马和枪枝,日本的骑兵是不是你们干掉的。沈贵咬紧牙关,闭口无言。气得宋奇暴跳如雷,他急功进利,要向日本人请功,恨不得打断沈贵的脊梁,宋奇折腾了半宿不见功效,早上把昨夜抓到沈贵两人和拷打审问的情况向邵伯虎报告,丁木也在座。邵伯虎和丁木被宋奇带到关押沈贵的小黑屋,当宋奇推开小屋门的时候,一缕光线照进屋里,丁木一眼看见绑在柱子上的人是沈贵,他稍一愣神又马上镇静下来,丁木走到沈贵身边,用指托了托沈贵的下巴,装出不相识的样子责问沈贵:“你说你是保镖的,怎么就那么一点能耐,让人抓个正着,你的本领哪里去了。”其实丁木在提醒沈贵,不要怕我来了。沈贵昏迷中清晰的听见丁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丁木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就像没有看见人一样,一声不吭,邵伯虎看了看沈贵,又瞧了瞧孙林,对宋奇说:“你抓人有功,把他俩送到城里去,交给东大营日本人领功受赏,让日本人处置他们吧。”丁木急忙把手一挥说:“连长这样作不妥当吧,”然后指着孙林说:“他说自己是本村人,把他家人找来认一认,不就全明白了,这慌乱年头还是少杀无辜,要是把他们交给东大营,可就没命了,日本人赏给点东西是小事,可害了两户人家这事太缺德吧。”邵伯虎是个直心眼儿,还有点人性,他立刻让士兵去孙林家把家人带来相认。士兵转身去孙林家带人,邵伯虎大声告诉士兵,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能让日本人知道,士兵明白连长的意图,时间不长士兵把孙林老伴带来。老伴看见孙林被绑在木桩上,头发蓬乱,脸上带血便哭着扑上去,口里喊着:“孩子他爹,咱们没犯什么王法,他们凭什么抓人又打人呀。”孙林看见老伴伤心悲哀的痛哭声,落下泪水。邵伯虎在地上转了一圈,指着沈贵问孙林媳妇,“你是他的老婆,这一点不差,这个人是谁要说实话,说对了放他们一同出去。要是撒谎把他们统统交给日本人处置。”孙林老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知道沈贵前几天从自己家里骑马进城去找日本人报仇,她担心沈贵连累自己的的家人,便失口否认不认识沈贵。邵伯虎对丁木说:“你看,既然是保镖的,家里的女人都不认识他,这小子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肯定是马胡子,你看这亮的匣枪,保镖是弄不到的。”然后邵伯虎把头转向孙林老伴,用手指着孙林说:“看来他就是你的男人了,可是他和马胡子一起被抓来,就一定和马胡子有关连,我们都是中国人,就不把你男人交给洋人处理了。你回去想想办法,我们就放人。”

孙林老伴心想,人在你们手里,你们不放人,让我想什么办法呢?便被弄得愣住了。

宋奇明白邵伯虎的用意,他是在敲孙家的竹杠,让孙家出钱消灾免祸,于是宋奇对孙林老伴说:“你还楞着干什么,回去垫兑吧,我告诉你越快越好。”孙林老伴听了宋奇的话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回家准备钱财。

孙林老伴很快从家里拿来一百块大洋和二千元钱,送到邵伯虎手里。邵伯虎指着大洋和钱对宋奇和丁木说:“这点钱不够分,大家你一点我一点就分光了。孙家是大户,让他们再冒冒血。”宋奇正贪婪之徒,有邵伯虎出馊点子,他当然愿意干勒索他人钱财之事。

站在门外等着放人的孙林老伴,又被宋奇教训一番,他威胁孙林老伴再回去取二百块大洋和三千元钱,如果不快些送到,把人送到城里直接交给东大营的日本人。孙林老伴被宋奇吓得浑身哆嗦,差点瘫倒在地上。嘴里说:“天啊,谁家柜里存这么多大洋和钱,能不能宽限我两天呀?”宋奇奸笑着说:“别哆嗦,快回去弄大洋和钱,东西拿到立即放人。”孙林老伴象被大棍击头一样,歪歪斜斜的,一步一拐的向家里赶去,心里合计着这笔钱该怎样才能凑够。

丁木见到沈贵后心里大吃一惊,他不知道沈贵因为什么事情会落到宋奇的手里,沈贵到川山子到底要什么?沈贵被宋奇捉住浪丫在什么地方,想到这些丁木十分焦急,思想展开激烈的斗争,是救沈贵还是不救?救沈贵,等于自己和浪丫的障碍没有拆除,有沈贵在浪丫对自己爱不起来;如果不救沈贵,对一个朋友来说是没有天理良心的,何况自己的枪法又是沈贵耐心传教的。丁木必定是一个知书达理心胸坦荡的人,他在地上徘徊着一会儿,毅然决定救自己的师傅,就算是浪丫终身不爱自己,也要营救师傅脱离险境,丁木走到邵伯虎的办公间对邵伯虎说:“我们抓来的人只懂烤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大个子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就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送到日本人手里去挨枪子,未免太慌唐了吧。又何况那个叫孙林的人家里已经送来大洋和钱,现在又回去筹措大洋,我看这个人不向马胡子,肯定是孙林的保镖,再审他一次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留下他一条性命,既能多弄些钱和大洋,又算办了一件善事,总比交给日本人来了强得多,再者说就算把他交给日本人,日本人不会给我们这么多钱和大洋,你看哪一头合适。”邵伯虎听了丁木的话受到很大的启发,他用贪婪的目光看了看丁木,把手里的香烟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说:“反正是咱的哥们说了算,不能只顾舔日本人的腚,多长几个心眼也好,就按你说的话去做,你的字写的整齐,作个审问记录,作两手准备,他要肯出钱我放人,他要是不肯出钱,把审问记录写好,连人一同交给东大营。”

丁木竖起大母指,吹捧邵伯虎计谋超人,邵伯虎狂笑着让丁木去审理被抓来的人。

丁木让士兵把沈贵押到另一间空房子里,弄来一张地桌放在沈贵的对面,桌子上摆着笔和墨。丁木把士兵支走,悄声的告诉沈贵自己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可以胡乱的瞎说,但是不能说自己是马胡子,更不能承认是抗日份子,等士兵回来的时候丁木和沈贵相互配合,审问记录很快成形了,丁木为了争取有更长的时间和沈贵私下交谈,他让跟着自己来的士兵去烧火,士兵答应着离开小黑屋。

丁木低声问沈贵你和浪丫离家出去,怎么又落到这里,现在浪丫在哪里。

沈贵不隐瞒的告诉丁木,到川山里来是给山里人侦探鬼子有多少人,浪丫在山里,暂时去自己父亲那里。丁木问沈贵为什么给山里人当侦探,要消灭日本兵。沈贵告诉他是为了给万老四报仇。丁木听了沈贵的话一切都明白了,他告诉沈贵夜里救他出去,但是先应承下来家中能出二百块大洋和二千元钱给邵连长。沈贵知道丁木这样做的用心和目的,点头答应了,同时感谢丁木为自己的性命操心劳累。

丁木回到邵伯虎的办公室,把审问材料交给邵伯虎,邵伯虎没看材料一眼,忙着问丁木这个人能出多少钱和大洋。丁木告诉他这个被抓的人叫王修,家里很有钱,愿意出二百大洋和二千元钱赎命,邵伯虎听了沈贵的话忙问王修家住在什么地方。丁木告诉邵丁虎,王修家住城东,他愿意回家取大洋和钱交给连长,邵伯虎听后高兴的简进跳起来,贪婪的样子让人作呕。

邵伯虎在地上不住的转圈,对丁木说:“这是一块肥肉,到口的鸭子绝不能弄飞,辛劳你一次,你马上押着王修去家里取大洋和钱,要快,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

邵伯虎叫来两名士兵,让士兵备两匹马牵来,很快两个士兵牵来两匹备好鞍子的快马栓在连部门口。这时候宋奇像条哈巴狗一样,大头大脑的走进连部。邵伯虎把派丁木押着王修去城东取钱的事告诉宋奇,宋奇眨巴眨三角眼睛说:“我看再派两上士兵跟随,以防路上发生不测,或者出现什么差错。”丁木听了宋奇的话很不满意的对邵伯虎说:“既然宋连长这样关照此事,这好差事就让宋连长去吧,随便带多少士兵都行,我留在连里听邵大哥调遣。”邵伯虎看了看宋奇,又瞧了瞧丁木,很武断的说:“宋连长就不必多操心了,这件事丁连长去办理我最放心,人是他审的,事由他办,大洋和钱弄回来大家三一三十一地平分。”

宋奇被邵伯虎说得哑口无言,低着脑袋默默的坐在木椅上。

邵伯虎弄钱心切,指着门口已经准备好的两匹马,催促丁木马上上路,丁木提出王修的衣服都被打烂了,应该换上衣服再上路,邵伯虎当即让卫士找来一套干净的军服,递给了丁木让他带到屋里去,给王修换上衣服,赶快出发。

沈贵换上了****的制服,骑上马同丁木快速出了川山子。他们离开村子三里路远的地方,两人同时勒住马的缰绳,沈贵详细的把万老四被东大营日本人杀害的经过讲给丁木。丁木问沈贵在山口截杀日本骑兵小队,和山口伏去日本人是谁干的,沈贵断定是山界干的,便告诉丁木这两件事都是山里山界率领他的弟兄们干的。

丁木接着问沈贵浪丫现在怎样,沈贵告诉丁木浪丫现在已经到了父亲那里,有半拉子陪着她,她一切都很好,只是万老四的死,让她太悲伤。

此时丁木的心又开始矛盾起来,他出家门到外边来是为了寻找浪丫,可是见到沈贵心里又很别扭,现在可以和沈贵一起去见浪丫,可是沈贵在浪丫的身边,就是见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呢?他想到这里对沈贵说:“大哥,你一个人进山吧,我把你送到这里就算尽了咱们师傅一场的情份,您多多保重吧。”说着丁木调转马头往川山子方向驶去,沈贵觉得不对劲,打马追到丁木前边,拦住丁木的去路问:“你放了我,回去怎么交差。”丁木沉着的说:“把你放了,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并且很生硬的对沈贵说:“你赶快走吧”。

此时沈贵完全知道丁木在想什么,他真诚的对丁木说:“丁老弟,你的心我看透了,你喜欢浪丫,而且家里人已经给你们定亲了,我是当大哥的,就让你一把,把浪丫托负给你。”丁木听了沈贵这么一说,脸刷一下子红了。

的确,丁木从心里喜欢浪丫,家里给他们定下了终身,可是浪丫是为此事才离家出走的,他爱沈贵胜过爱丁木。丁木知道沈贵出于此言,是心不由衷的,一定是因为今天自己救了他。

丁木刚才要回川山子,也不是真心的,是做给沈贵看的,可以说是将沈贵一车,他竟然没有想到沈贵会这样的宽让自己,心里十分激动。

丁木向天打个哎声,眼角流下几颗晶莹的泪珠,泪珠撒落在地上,也浇在沈贵的心里,沈贵上前一步,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丁木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的停立很久很久。

还是丁木说了一句话,“我们一起上山吧!”于是两匹马驮着两位伦理道德品优的汉子,奔向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