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尤回过头来一声吼:“你还没完了是吧,你看看咱村里,现在过年谁家炒菜里面没个肉,就你那小气样,我都被人家笑话多少回来,你还好意思说,就不知道与时俱进。要不然到时有肉菜你别吃,放那里看着也比没有强。”
也是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一些以前的风俗慢慢的也就变了。过去说是不吃肉,可是最关键的是他们俩也没那闲钱买肉吃啊。大过年的串个门得邀请来客喝一杯,喝酒得吃菜吧,要全是肉,那还能剩下?所以风俗就订成了过年吃素,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有那个经济能力了,来个客人要是还让人家吃素,那就成看不起人,为人小气了。
正好夏琪也有从娘家带来的烧鸡,再切点猪冻、火腿,对了孕妇不能吃狗肉,说是火大对胎儿不好,那就先不切了,留着等她走了以后再吃吧,切上点牛肉,大小也是四个荤菜,放桌上看着也像回事。不然大过的一看这桌上除了豆腐、炒芹菜、清炒个木耳啥的,纯青菜,感觉就像回到了旧社会。
有肉咱就吃肉,为什么要对不起自己的肚子,是吧,又不是没有,带来的东西还不让吃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刚摆好盘,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原来是隔壁邻居过来借姜的,一进屋看到桌上挺丰盛,邻居大叔笑眯眯地说:“老尤,今年混的不错嘛,全是荤菜,比我家强多了,我家就才两个荤菜呢。”
听到邻居的夸奖,老尤也美滋滋的显摆道:“来,一起喝杯再走,这些都是孩子带来的。”
邻居大叔羡慕地说:“还是你养的孩子好,不像我家那不成器的,过年什么都没带回来。”
老尤一听更高兴了,嘴都要咧到两边了,“我这还有亲家给的红酒呢,一起喝点吧。”
大叔一听这话就像被开水烫了似的,知道你家亲家有钱有地位,不用这么打击人,摆了摆手忙说:“不用,不用,回家还得忙呢,你们吃吧。”拿着借到手的姜,撒腿就往外蹿。
老尤一下子觉得挺有面子的,虽然这一桌的荤菜都不是他准备的,可那也是他儿带来的,让邻居一看,这也说明他挺大方的,混的挺不错的。尤其是他的亲家,给他省了多少钱多少力啊,这事一般人也攀不了,所以弄得他脸上倍有光。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孙:“听见了吗?他们家也弄了两荤菜,没咱的多,眼馋上了。”
老孙还是不大甘心:“规矩能说改就改的吗?吃菜比吃肉好。”
虽然嘴里不情愿,可是筷子好像认地方,围着有肉的菜转悠,就是不肯夹青菜。
夏琪在心中忍不住的想笑,想吃就明说呗,还得给自己找台阶下,挺好面子的啊。
忽然之间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笑话,说的是一个小气鬼,平时在家经常吃个豆腐,邻居挺好奇的就问了:“你怎么整天吃豆腐啊?”小气鬼就说了:“豆腐就是我的命啊。”邻居觉得挺好笑的,豆腐是最便宜的菜了好吧。为了试探这个小气鬼,邻居做了很丰盛的一桌菜,有鸡有鱼也有肉,每样菜里无一例外的都放了豆腐,接着他去邀请这小气鬼来吃饭。这人来到邻居家之后也不客气,筷子净往肉上夹,邻居很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豆腐就是你的命吗?”小气鬼回答的也很有意思,说:“见了肉我连命都不要了。”
心中一时没忍住,咧着嘴不由的一笑,和眼前这场景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非常和平的吃完晚饭,夏琪摸了摸挤的有点疼的肚子,到边上休息去了,这小桌子给造的,搁炕上还差不多,这又不是东北人,咋整出这么点的小桌子呢,坐在那里也不嫌难受?这要是个子再高一点的,估计在这儿得跪着吃饭,不然坐不下啊。
平时吃完饭夏琪要么是在屋里看书,要么是在客厅里看会电视。可是今天不行,这屋里那灯光太暗,就是个小灯泡,她给带回来的节能灯公公根本就不肯用,嫌太亮了。
好吧,不看书就不看吧,这光线对眼睛不好。可是电视也没法看,到不是没台,而是这电视是黑白的,看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不适应,自打夏琪记事起,家里就有彩电了,可现在混得,还得看黑白的,太不习惯了。台也有,可公公嫌有限费太高,没交,所以只能收一两个台,画面还不清楚。
农村晚上也没什么好娱乐的地方,夏琪准备铺上床,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干活呢。
可是想到自己那床被别人睡过,这心里还膈应着呢,电热毯也被小姑子给占了,晚上睡觉用什么暖被窝啊。
正在那里考虑着这晚上应该怎么对付过去呢,老尤吃完饭把碗往前一推,筷子往桌上一扔,擦了擦嘴,说:“今天晚上你们两口子睡炕吧,我和你妈上堂屋睡。”
堂屋睡,那不就是自己结婚那屋吗?听这口气,这床老两口用上了。
哎咋咋地,不就是对付这么两晚上嘛,忍,我忍上两晚就是。夏琪心中闷闷地觉得不舒服,这床整的,亏的不是结婚的新床,不然你说这床是扔还是不扔,反正就是膈应的慌。
睡炕就睡炕吧,无非就是热点,睡起来暖和点,就是硬点可能不习惯,老人有这个心照顾着总是好的。
最后让尤佳刷碗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家里既没有时尚好用的百洁布,也没有农村里常用的丝瓜瓤子,那用什么刷碗啊?总不能用刷锅的炊秫吧,那上面油腻腻的,根本没法用啊。
尤佳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妈,在农村谁家里没点丝瓜瓤子,你就不能拿个过来用?”
老孙一脸的不情愿,嘀咕道:“咱家里真就没有丝瓜,咱家里种不种什么菜你不知道啊?”
那么长时间回来一次,回来又不下地,她上哪里能知道地里有什么菜。
看在要刷碗的份上,老孙从屋里扒拉了半天找出来一个大丝瓜瓤子,依依不舍的递给尤佳说:“省着点用,得用好长时间呢。”
说的好像这东西是多么的贵重似的。
只是这么大一个东西,抱着刷碗也不得劲啊。尤佳寻思着找把刀把它给割开,小一点拿着用起来也方便。没想到一看尤佳拿起了刀,老孙可不干了,大呼小叫的说:“你要干什么?干什么?这个可不能用刀割,不完整的话它会一散开的,以后就没法用了。”
说的夏琪听了都一个愣一个愣的,她家里也有这个丝瓜瓤子,怎么没听说割了就不能用,这个又不是用一辈子,过一段时间就得换,用的着这么在意吗?不理解。
不过活也不用她干,那娘俩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不用她跟着掺和就行。
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吃完饭也没电视可看,那就各回各屋吧。夏琪只能简单的洗洗刷刷准备上床。上次买的小盆、毛巾的还有,所以洗刷是没有问题的,牙刷牙膏的这些都是自备品,当然洗脸的洗头的抹脸的,还有擦脸擦手的这回全都带着了,甚至于平时用的小梳子都一起带来了。感觉就像以前出去旅游住宾馆似的,自己带着这些东西用起来安心一些。
不方便之处就是这倒水还得到外面去,晚上要是起个夜也是个事,厕所可在大门外面呢,黑灯瞎火的还真不想去,再说半夜要出去还得再全套的衣服都穿上,这也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