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赌坊幕后之人,看情况应该也是深知江黎本性之人,既然知道她的底细,那就应该好好见见,不得不防。
不过如今人不在,她也没必要留下。
想清楚这些,江黎直接起身。推门出去,外头的人倒不觉得奇怪,只是开口道,“三爷走了?”
“嗯,你家主子?”
“三爷放心,等主子回来,小的会告诉他三爷来过。”
这下江黎放心了,到时候再来看看,究竟何方神圣。
出了赌坊,江六喜已经在外头侯着。看到她走到大厅,立刻小步跑上前,“我的爷,你又进去玩大了?这银子又进入赌坊了吧?老爷知道又该骂少爷了……”
“行了,走吧。”
江六喜傻傻的看着江黎离开,半响才回过神,少爷不继续玩了吗?以前不是到内室输了在外头还要厮杀一番?
转性了?
“少爷,少爷,等等奴才。”
江黎将那张薄薄的纸看完,身边的瓜子盘纹丝未动,就连那茶水都没有喝一口。从赌坊出来,江六喜就察觉自家少爷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如今看到江黎蹙眉思索才恍然大悟,自家少爷似乎太过深沉。
“少爷,你想什么呢?”
江黎看了眼江六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的简单了,江黎如此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在身边留下两个没用的人。江六喜是,江五福亦是,若不是有些过人之处,怎么能得到江黎的赏识。
可是,要如何开口呢?
她不是原先的江黎,可是江六喜还是江六喜,问得多反而会露馅儿。
“少爷?”
“六喜,爷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江六喜立刻察觉气氛异样,看到江黎一改常态,反而是露出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点头。
“我问你,你知道多少事情?”
好吧,她承认自己不知道怎么问,至少来虚的了。结果,一句话让江六喜脸色惨白,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她手上的筷子直接掉落在桌面。
茶馆内,所有人都看向江黎这一桌,江六喜跪在地上,一声声哽咽着,“少爷,少爷饶命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什么也不会说。奴才真的一心跟着少爷啊!”
江黎立刻觉得头大,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就是问了一句,怎么就这效果。
“起来!”
“少爷,六喜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
“啧啧,连自己的小厮都不放过了……”
江黎最后就听得这么一句飘进耳朵,无语了。果然是流言长短,她的风流已然落实人心。江六喜这么一句话,直接被误认为那个意思了?
放下筷子,江黎直接起身,朝着江六喜喊了声,“跟上。”
一路上,江黎思索着如何和江六喜进行友好沟通,身后的江六喜却已经六神无主。
世人皆以为江黎风流成性,其实他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只是这表象迷惑人,却更是害死人。他江六喜跟在少爷身边多年,深知自己少爷更是一个阴沉不定的主,玩归玩,却从来是点到即止。
这一切鲜少人知,江六喜不知道少爷为何要隐瞒,却对他和江五福警告过,若是敢透露半句,要他们比死还痛苦。
死?
那什么玩意儿……少爷会的可是比死还可怕。
黎园之内。
江六喜和江五福双双跪地,屋门紧闭。
江黎看着眼前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少爷,奴婢和六喜自跟着少爷就从未想过背叛少爷,不论少爷是怎样一个人,不论少爷要做什么,奴婢只知道,少爷吩咐的奴婢就做,少爷说不行的,奴婢一丁点儿也不会踏足。”
江五福明显镇定多了,眼神坚定的望向江黎,表明自己的立场。江六喜立刻点头,跟着说是。
“你们?”
“少爷,奴才知道奴才多嘴了,昨夜不该和少爷主动说清澜公子的事情,就算少爷真是断袖,奴才也认为理所当然。”
江黎,“……”
但是听着这些,她算是明白了。江五福和江六喜是知道江黎真性情的,也难怪,贴身伺候的怎么会什么也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他们都不知道江黎其实是女子?
难怪每一次江黎起身穿衣还是沐浴,都不需要人伺候。
除了江权,怕是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吧?
“行了,以后做事谨记自己分寸,至于其他事,不该过问不该做的,你们都清楚?”
“是,奴婢(奴才)知道。”
挥挥手,她直接让两人离开。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之前所有的伪装全部卸下。脑子都是感觉到很痛,痛的有些发麻,但是却更加觉得烦躁。
原本以为是个家世清白的,有了当权的爹,却不想……
“好黑啊,整一个黑面的家伙。”
支着脑门儿,江黎开始想,她这伪装,她老爹知不知道?
但是感觉又不像,否则为何老爹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且,对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在处理彦司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
“不知道最好,乐得自在清闲。我还是我,二世祖江黎。”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江黎真想吼一句,我不做小弟好多年……
“彦司明,你压榨。”
秋试将近,原先那些从乡试脱颖而出的全部上京赶考,为的就是三年一次的秋试。若是过了,那就是有品阶的。成绩若是极好,还可以参加殿试,到时候前三甲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彦司明那厮就是十六岁中的状元。却没有被下派到地方,而是在吏部甘愿以一个主事做起,八年努力,终于一级级做到左相。
江权说起彦司明时,脸上表情阴恻恻,“当年就该利用权势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江黎直接回了句,“所以说,老爹你一时心软,如今倒是成就心腹大患。”
“江黎……”
捧着一堆考卷,江黎望着眼前的背影,一步步慢悠悠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