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从没有一丝亮光的房间里传出了女孩抽泣的声音,她在狭小的房间里蹲着,把头埋在膝盖里放纵地流着眼泪。外面夕阳已是暮色渐晚但她却毫无察觉,用眼泪宣泄着悲伤。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吵闹地响了起来,她像是一直等待电话铃声般抬起泪痕斑斑的脸,犹豫的看了一眼电话后迅速地拿起了话筒。
“你,你好。”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嗓子已经沙哑地说不出话来了。但她的眼睛中却流露出一丝类似希望的东西,满满地含在瞳孔中。
“是我。”
“……”
她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恐惧而一句也说不出来,嘴唇无助地颤抖着。看她没有声音,话筒的另一边先发出了声音。
“找到了。”
“哈……在,在哪儿…….”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吞吞吐吐地问,看她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朋友犹豫地问道:
“你不能……不见他吗?就当是陌生人……”
“不,不行!”
她的声音非常坚决,除非威胁到自己自尊心以外,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表现如此坚决的态度。因为她是那么纯真的一尘不染的女孩,但在这个瞬间,她惊奇地表达着相当坚决的态度。
“但是……”
“不,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他才行。那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流过了脸颊,如此伤心的泪水实在让人心疼。
“哎……”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吧,我必须要……呜呜……见到那个人。”
听到朋友的叹息声,她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哀求道。沉默了半天的朋友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话。
“哎……现在,正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什么?”
“跟别的女人……”
“那,那我也要见到他,我……我现在……”
因为突然袭来的打击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艰难地说着话,但还是没能有勇气把它说完,话筒的另一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传出了声音。
“以前我们去过的酒吧,你还记得吗?”
“额,嗯。”
“在那里。”
“我,我知道了。”
“来的时候,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她来不及听完朋友说的话,立刻把话筒放下后站起来冲向了外面,在她正急忙穿上运动鞋的时候,被回家吃晚饭的奶奶阻止。
“孩子。”
“奶,奶奶……”
“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奶,奶奶,我,我现在……”
她感觉再多说一句眼泪就会流下来,她什么也说明不了,她用力甩开抓着自己胳膊的奶奶的手后,奔向外面,从后面传来了奶奶叫着自己的声音。
“孩子,孩子……孩子……”
但是她连头都不回地奔跑着,到达马路边的她,在信号灯变成红灯前的一瞬间迅速地跑过了人行横道,在她正要奔向公共汽车站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噪音传进了她的耳边。
刹车声……
她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奔跑的脚步,然后用力回过了自己的脑袋望向自己横穿的人行横道,她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而出租车的前面人群迅速地聚集了起来。
“奶,奶奶……”
她无意识地呼唤着奶奶,脚步像是挂着千金一样沉重,她在心里祈祷着往回走了过去,每往前迈一步的时候悲伤和恐惧就一点点地席卷着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正常呼吸了,她慢慢地拨开人群后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哈……”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摔倒在地上,大声叫喊着:
“奶奶!”
她伸向奶奶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这是个格外寒冷的冬天,格外阴沉沉的天气,格外心痛的一天。她用颤抖的嘴唇呼喊着奶奶,伤心地哭叫着,当她好不容易抱起奶奶的上半身的时候,奶奶毫无生机的嘴终于开始说话了。
“不,不要走……”
“呜呜……不要说话了,我们马上去医院……所以不要说话了。”
“孩……子。”
奶奶地脸上蔓延开似有似无的笑容,叫唤着她,她拼命点头答应着。
“嗯,我在这里,所以……所以……呜呜,不会有事的。”
“哈……我,爱……”
“奶奶……”
她觉得奶奶应该省下说话的力气,所以大声地哭喊着,但奶奶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说:
“我……我,爱……你。”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在说完那句“我爱你”之后,无力地倒在了她的怀里,她使劲儿摇晃着奶奶的身体叫喊着:
“奶奶,睁开眼睛啊,奶奶!”
她想要唤醒奶奶,但已经不可能了,她把身体埋进奶奶鲜血淋漓的尸体上哭叫着:
“我怎么办……我……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了……”
“………”
“呜呜……奶奶!奶奶……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
连续几天都没有怎么吃饭,光顾着在房间里流着眼泪的她,在奶奶的尸体旁叫喊着,哭喊着,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她终于失去了意识。就好似结束了一段长长的假期,奶奶,还有她,都倒在了地上。